在封舟眼里,所谓的金楼“性情中人”,不过就是身家豪富的土财主们,在买光了能买的所有土地之后,便把钱财用在各种精致豪奢的生活享受上,抗日战争尚未爆发,“黄金十年”的盛事还在继续,又因为“清党”杀光了一切求变的进步人士,闲来没事捣弄各种稀罕玩意的士绅们自然还在做着纸醉金迷的美梦。

    练拳,不过是为了打压泥腿子,或者是闲着无事用来消遣的。

    所谓的精武会,又有几个泥腿子能学到拳了?

    众人走上主厅,叶问早就在一旁等候。

    在场的所有人都凑在窗户外仔细盯着宫宝森和叶问对峙交手,连马三、宫二等人都关心则乱,不由得凑过去看。封舟却找了一个椅子,安然坐下,甚至眯起眼睛养神,对里面的情况完全不屑一顾。

    既然已经遵从“人情世故”,那么宫宝森和叶问的“掰饼”,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以宫宝森的眼力界,他这么欣赏叶问的武功,难道叶问能不能掰开他手里的饼,老爷子心里没点数吗?

    而宫宝森其实关注的是,叶问的心胸和格局如何?

    这个掰饼的困难在于,饼在老爷子手中,必须二人向不同的方向用力,饼才会掰开。如果,无论叶问向哪个方向用力,老爷子都顺着叶问的方向,饼就永远不会被掰开。

    而在这之前,老爷子先讲了一个故事,南北不分则饼就不能分,分了饼就等于分了华夏。这样一来,分也不是,不分也不是。老爷子所说的师兄当时就因为解不开这个难题,就让南方来的这个先生当了武士会的第一任会长。

    叶问在与老爷子的较量中,不仅掰开了饼,而且解决了这个饼分则国分的难题。叶问说,在您的眼中饼是武林,是华夏,在我的眼中,饼是世界。

    叶问把量的整体做了改变,这样一来,饼分仅仅代表是否完美完善,便不存在分裂分割的困难。这是一种眼界的体现。从哲学思维上来讲,是一种阶级思想内核的体现,老爷的思想就带有小农或者小民族资产阶级的思想局限性,而叶问的思想是一种全面的资产阶级思想。

    叶问家资巨富,妻子是前清洋务大臣张荫培的后人,父亲曾在香江经营好大产业,耳濡目染之下,他的思想境界自然超脱一般人的小农思维。

    以叶问的武功,他有足够的能力掰开饼。

    以叶问的眼界,他也能解答宫宝森的难题。

    既然如此,两人交手场景,还需要看吗?

    果然片刻之后,客厅内外顿时传来阵阵叫好之声,两人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叶问掰开了宫宝森手中的饼。

    “封舟,你怎么不看比武?”比武过后,宫二立刻注意到了封舟,便过来问道。

    “不需要看,这一切已经在我脑海之中。”封舟笑道。

    “哦?”

    宫二不解。

    “老爷子见过叶问的武功,知道他的能力,只要他完美回答了老爷子的问题,那饼掰开掰不开,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封舟道。

    “怎样讲?”宫二继续问道。

    “老爷子以为,这个饼代表我们华夏,但是叶问则以为,这个饼就是一个世界。”

    封舟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老爷子今日将名声让给叶问,我们宫家却依旧由一位位宗师继往开来,我倒是希望,叶问也能教出几个宗师弟子,而不是让咏春拳只是在他一人手里扬名。”

    “哼!说到咏春拳,这叶问能超得过陈识?”

    马三走过来问道。

    在封舟润物细无声的熏陶之下,马三的心性早已经圆满,也没把这场胜负放在眼里,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表示很欣喜。

    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过来说道。

    陈识是咏春大家,在津门大名鼎鼎,在中华武士会教拳之际,马三、封舟都曾经与陈识搭手切磋。

    马三和陈识不分胜负。

    封舟却只用了一只手,就在十五招之内让陈识认输。

    听到马三的问话,封舟闭目沉思片刻,笑道“陈识的武功犹如夏日骤雨,铺天盖地,气势汹汹。而叶问的武功犹秋雨绵绵,连延不绝,润物细无声。两相比较,终归是不分高下,旗鼓相当。”

    “呵呵,原来如此。”马三面色如常,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这么说来,这个叶问的武功,最多和自己不相上下。

    其实在封舟心里,抛出主角光环,他大师兄马三的武功,应该高出叶问的。

    两人的各自师传武功都练得精熟,可以算不分伯仲。

    马三的优势在于,他主持宫家武馆和中华武士会期间,和李尧臣、王子平、韩慕侠、陈识等武学宗师一起研究交流,聚集在一起交流着各路拳种不同的理念,自然会碰撞出新思想的火花,其对武学的见识、造诣和见解,可以说远远比在南方小圈子里闭门造车的叶问高出不少。

    此时金楼上下轰动,众多的南方“性情中人”全部欢呼鼓掌,庆祝叶问战胜了北方强龙,为南方武林扬眉吐气,也让佛山的众多高手也悄悄地长舒一口气。

    宫宝森带着手下离开金楼,坐上黄包车,赶赴火车站之前,留下了封舟和宫二。

    “晚上的局,按北方的规矩,是赢的人请客,你俩就代表我去,我和你们大师兄就直接回北方了。”

    宫宝森说完,也不等封舟和宫二回话,便坐上黄包车,带领手下呼啸而去。

    “我们宫家人办事,没丢过人,你说是吗,舟哥?”宫二微笑着看向黄包车的背影,对着身旁的人说。

    “老爷子不等我们回话,就上车离开,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让我们找回场子。”

    封舟呵呵一笑,转身看向老姜“老姜,你觉得呢?”

    “封少爷,姑娘,这事不妥吧。”

    老姜是个老实人,本能的感到不妥。

    叶问刚刚赢了老爷子,现在您二位要找回场子,会不会被人说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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