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淳斌如今似乎爱上了微服私访的感觉,只不过在集庆城内,他那招摇的车驾总是惹眼的,因此众人远远一望,便知道肯定是皇上来了。

    人一上了岁数,便喜欢寻访老友,于蒋淳斌而言,他此时愿意接触的,自然是当初那些陪着自己打天下的穷兄弟。

    徐达离得太远,丁德兴也回老家含饴弄孙去了,到头来便只剩下了傅友德一人可以和蒋淳斌聊一聊之前的那些事儿。

    其实傅友德已经赋闲很长时间了,甚至当初蓝玉作乱,蒋淳斌也没有启用他,因为蓝玉和傅友德的私交还算不错,至少在蒋淳斌看来是这样的。

    原来建国之后,蓝玉和傅友德相互配合着打了不少胜仗,既是如此,蒋淳斌肯定不放心傅友德在外领兵,于是便将他调回了集庆,甚至在旁人看来,这无异于一种变相的圈进。

    傅友德明白自己某种程度上比不得丁德兴等人,因为自己虽然很早认识了蒋淳斌,但投靠他的时间却比较晚。

    甚至当初在黄河南岸,自己还随着李喜喜等人抛下了蒋淳斌,虽然他事后表示理解,但心里真的就不别扭?傅友德对此根本不敢多想……

    如此说来,自己连胡大海等人都比不上,至少他们认识蒋淳斌更早,共同的经历也更多……

    不过现在于蒋淳斌而言,这几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毕竟剩下的人太少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数得着的老实人。

    傅友德的府邸修得不算豪华,因此蒋淳斌到了之后,也只见到几个仆役,于是便笑着大喊道,“老傅呢?朕都来了,也不知道亲自迎驾!”

    话音未落,傅友德的几个儿子傅春等人便赶忙迎了出来,“臣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都起来吧!”蒋淳斌今天心情不错,说话时一直带着笑容,“你们的父亲呢?怎么不见他亲自来迎?难不成还要和朕摆个架子?哈哈哈……”

    “陛下恕罪…”傅春等几人虽然听得出蒋淳斌是在开玩笑,但此时他们实在笑不出来,只好相视摇摇头道,“陛下,家父……重病在身,实在无法起身相迎了……”

    “嗯?竟病得如此严重吗?”蒋淳斌皱皱眉头,料想着他们也没胆子说谎话,于是摆摆手道,“走!赶紧带朕去看看!”

    傅春听蒋淳斌这样说,自然也不敢耽搁,连忙在前面引着路前往了傅友德的卧室,待行到门口时,便知趣地退到一边道,“陛下,家父就躺在里面。”

    “嗯,朕知道了。”蒋淳斌点点头,却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因此心中难免有些不安,“你们几个去别处候着吧,朕就想和你们的父亲聊聊天。”

    傅春等人瞅着蒋淳斌推门而进,随行侍卫也都恭立于院子里,便行个礼退了下去,其实他们很想看一看蒋淳斌见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刻,到底会是什么表情。

    “老傅,朕来瞧你了!”蒋淳斌绕过堂屋,一脚便踏进了卧室,可眼前的一幕真的让他惊呆了

    只见傅友德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下面摆着好几个便壶,他……难道瘫痪了?

    “老傅,你这……”蒋淳斌走上前去,挨着对面一张椅子便坐了下去,这次他终于可以清楚地看到傅友德的境况了。

    “臣……臣……”傅友德想要向蒋淳斌行礼,可根本无法动弹,甚至就连说话也……此时的他只是张着嘴啊啊的,话还没说利索,口水便流到了枕头上……

    傅友德可能也觉得丢人,干脆闭上了眼睛,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也许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蒋淳斌看得出来傅友德绝对不是装的,他此时的病症类似于现代的中风,而且非常严重,已经到了瘫痪不遂的地步,可是一个征战半生的大将军,怎么会这样呢?

    “傅春?傅春!快给朕进来!朕有话要问你!”蒋淳斌站起身来,朝外面大声喊道,他明白跟傅友德交流是不可能了,所以有些事只能找他的儿子问清楚。

    “你父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蒋淳斌一见傅春进来,便急慌慌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有一段时间了。”傅春看了一眼傅友德,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就是……蓝玉叛乱的时候,父亲急火攻心,忧虑成疾,结果……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对于傅春的这种说法,蒋淳斌并不完全相信傅友德是在蓝玉叛乱期间病倒的,这点没有什么异议,但具体原因如何,蒋淳斌自有一番判断。

    其实傅友德是个粗直的性子,倒也谈不上什么忧国忧民,因此他在蓝玉叛乱期间病倒,就只有一个解释害怕。

    傅友德知道自己与蓝玉合作过很多次,所以他害怕蒋淳斌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尤其后来冯国胜和郑江投附,更加剧了他的那种危机感,于是忧急交加之下便病倒了。

    “老傅啊,安心养病,不用想其他的……”蒋淳斌上前两步,握住了傅友德的手,“朕前些日子刚和老丁见过面,就剩下咱们几个人啦,朕可不愿让你们走,回头有机会……还想一起喝酒呢!”

    听到蒋淳斌这样说,傅友德方才露出了些笑容,或许是因为欣慰,或许只是因为……他确定自己和家人能好好地活下来了……

    “傅春,好好照顾你父亲……”蒋淳斌看着傅友德那因激动而淌下来的口水,不由得一阵心酸,“朕……朕就先走了……”

    “臣恭送陛下。”傅春向蒋淳斌行了个礼,赶忙回身为傅友德擦拭起来,尔后一撩被褥道,“爹,你怎么又尿……”

    “臣……恭送……陛……陛……”是傅友德的声音,话依旧说不清楚,蒋淳斌不忍心再听了,直接快步走了出去,风跟着一吹,眼泪便淌了下来……

    附注史载,傅友德作战勇猛,曾在北伐期间创造了“七战七胜”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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