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就在旁边仔细揣摩着老师甩鱼竿的手法,不时问上几句功法的运转问题。身为老师,江腾鹤当然是尽心尽力指点着,过不多时,赵然取出来的竹篓中已经盛满了湖鱼。当老师的十分尽责,做弟子的资质也了得,赵然很快就学得差不多了。“致然,该讲的也讲了,通微显化大真人这根鱼竿,巧夺天工,威力惊人,你先上手试试,不懂之处为师再教你。”“好嘞!”赵然接过鱼竿,照着老师所传法门,在湖面上甩起了鱼竿,甩十多次后便渐渐摸清了其中的门道。“致然你试着钓几条鱼上来,用刚才教的法门。”赵然道:“再等会。”“也好,再多揣摩几次。”过了一会儿,赵然这才将鱼竿甩入湖中,道:“看来在总观钓鱼是没人管了,可以放心钓了……”江腾鹤一阵失神,正要开口斥责,却见一位女修自远处而来,再眨眼已至真师堂外。赵然师徒都没见过这女修,见她清丽脱俗,正暗生好感,却见金辉派众女修齐齐向她施礼:“见过周真人!”原来是九州阁座堂的周真人,赵然向老师嘀咕:“这位周真人向不参与真师堂议事,前几日弟子去拜见她,她也没见弟子,今天怎么来这里了?”就见周真人向金辉派众女修颌首:“来迟了,我进去为你们说几句,管用不管用我也不知。”静虚喜道:“多谢周真人大恩!”周真人摆了摆手道:“你们说得有道理,我便出手相助,算什么恩?不须如此。”说罢,直入真师堂。赵然怔怔看着周真人进去,看着殿门开了又关,嘴皮子动了动,暗道一声“制怒”,转头向老师认错:“这是我没提前做好功课,请老师责罚!”江腾鹤摇头:“致然不必如此,我们不可能取得所有人的谅解和支持,那是圣人!我们只要每一次都能争取到多数人,就足够了。”虽然老师话是这么说,但赵然心里的确很不舒服。周真人以向不参加议事为由,连见都不见楼观的人,但过了两天却忽然跑去替金辉派出头,这一巴掌扇得还是很响的。只不过人家是坐堂真师,扇了你又能如何?金辉派众女修欢欣鼓舞的目送着周真人进殿,静虚和静慧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脸露微笑。静慧喜动于色道:“周真人说考虑考虑,最终还是来了,有周、杨两位真人,支持咱们的真师就有六位了!”静虚道:“静慧你要沉住气,杨真人的意见还不知道。”静慧道:“都是女修,她不向着咱们还能向着谁?”静虚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向一位女弟子道:“安妙,你去将楼观派江炼师请来,为师有话要和他们说。”安妙答应着来到湖边,见赵然正提着鱼竿往上拽一条肥大的白鱼,那鱼被鱼线拖着,在湖面上扑打挣扎着,溅起一团团水花,于是皱眉道:“赵师兄,你能不能把鱼放了?”赵然一愣:“啊?放了是什么意思?”安妙道:“这条鱼好生生在湖中自由自在,你把它钓上来,岂不是断了它的生路。何其残忍!”赵然一笑:“原来贵派还有不杀生的规矩?”安妙摇头:“那也不是,是我看了于心不忍,想请你放了。”赵然打了个哈哈:“原来如此,呵呵,那行,放了吧。”手腕一抖,那鱼线上本来也没有鱼钩,自行脱开了鱼嘴。安妙道:“多谢师兄。”又向江腾鹤行礼:“江师叔,我老师请您二位过去,有话要说。”江腾鹤和赵然来到金辉派面前,静虚道:“江炼师,请你过来,是想商议一下,我们金辉派打算在三个月内迁至鹧鸪山,不知贵派何时能至?”江腾鹤道:“我楼观一切都听真师堂的吩咐,真师堂让我们什么时候迁,我们便什么时候动身。”静虚道:“还是早一些去的好。贵派离松藩不远,去了以后,请贵派先将里面收拾一下,修建几座庵堂,以供我金辉派女修暂住,其余的待将来再慢慢营建。需要多少银两,江炼师可与我门下弟子安妙接洽,等会我让她先拨付三千两银子给你们。我的意见,楼观派和我金辉派离得远一些比较合适,毕竟我金辉派是女修宗门……”静虚说完,静慧补充:“我和姐姐商议,将来在鹧鸪山洞天中也立一个长老堂,一共七位长老,特意给江炼师留了一个长老之位,待将来楼观再有进炼师者,可补入长老堂。”赵然和江腾鹤眼巴巴的听着金辉派女修自说自话,正强撑笑脸、强打耐心的时候,真师堂大门开启,众真师鱼贯而出。打头的正是刚才迟到入内的周真人。周真人面沉似水、双眉紧蹙,径直来到江腾鹤身边,冷冷问道:“你就是楼观的江腾鹤?”江腾鹤躬身抱拳:“见过周真人,正是贫道。”周真人板着脸道:“既然愿与问情谷共赴松藩,为何不早说?”江腾鹤避过这个问题不答,只是道:“无论如何,我楼观总是听诸位真师的安排。”周真人粉脸恚怒,不依不饶:“我是问你为何不早说!”赵然上前询问一步,替老师解围:“我老师曾想拜见周真人,故此小道前些日子曾上九州阁约见真人,但真人说向不参与真师堂议事,不愿见客,今日真人出现于此,实是我师徒始料不及,还请真人恕罪。”周真人顿时说不出话来,怔了片刻道:“你们楼观好得很!”言罢拂袖而去。周真人离去后,其他真师在真师堂殿前一字排开,张云意道:“金辉、楼观二位掌门上前。”静虚和江腾鹤上前几步,静虚心中已感不妙,眼望王常宇、司马云清、陈善道、郭弘经几人,这几位和其他所有真师一样,脸上毫无表情,静虚一时间无法判断刚才的议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