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家呢?”

    果果最记挂的就是雄州的家,隔几天就要念叨一次。

    在她的印象中,家就是温暖,家就是安全。

    沈安一边给她扎头发,一边陷入了思索之中。

    是得有个家了啊!

    他看看这间陋室,感觉比后世的鸽子笼还局促。

    “果果啊!那咱们存钱买房子吧。”

    存钱当然买不了房子,只有赚大钱才能买房子。

    果果却摇头,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哥,是家。”

    沈安在这双大眼睛的注视下有些内疚了。

    豪宅万千,心中无家。

    陋室阴暗,因你而暖。

    果果很满意现在的家,她只是在思念着父亲沈卞。

    小时候总是这样,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

    长大后,家就成了票根……

    “哥!哥!”

    果果见他发呆,就仰头喊着。

    “坐好了!”

    沈安按住了她,几下给她扎了鬏鬏。

    “出门吃饭去!”

    “好!”

    两兄妹第一次在汴梁吃饭,果果在沈安的背上指东打西,一会儿这家好,一会儿又说再过去看看。

    汴梁很繁华,吃饭的地方更是多不胜数。

    两兄妹最后还是一路吃着零食,等到了州桥时,已经是肚子滚圆。

    时至午后,果果在沈安的背上睡着了,沈安必须得微微前倾,好让她不会后仰倒下去。

    他站在自家的炉子边上,看着对面几个衙役在盯着这边。

    这是包拯安排的吧。

    这就是北宋版的人盯人。

    沈安摇摇头,觉得这样的风声鹤唳真的让人觉得有些无稽。

    他又买了些东西,回到家中后,就开始制作。

    他在制作一个弹弓!

    他拿着一把小刀在慢慢的削着木叉子,等好了之后就把用刚买的筋绑上。

    他站在院子里,右手扣着小石头,然后拉开弹弓,但觉得没多少拉力,不如他前世用的皮筋。

    “啪!”

    石头击中了墙壁,沈安走过去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去弄了些做瓷器的泥巴。

    泥巴里面掺和一些金属碎屑,然后简单的烧出来,这就是石弹。

    初春的汴梁天气不错,沈安带着果果在外面寻找着鸟儿。

    “啪!”

    “打中啦!”

    一只鸟儿从树上挣扎着跌落下来,沈安跑过去捡起来,果果在后面欢呼。

    而就在果果的手中牵着一条绳子,绳子的一头是一条小狗。

    “花花……”

    果果拉着绳子,小狗呜咽几声过来。

    果果蹲下去,笨拙的摸着小狗的脑袋说道“花花要凶。”

    小狗有一身黑色的皮毛,看着可怜兮兮的。

    可沈安前几日把它买下来时,小狗的母亲却异常凶狠,连狗主人都不敢轻易去招惹的存在。只是狗爸爸不知道是啥品种,狗主人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沈安买来给她作伴的,所以果果很是欢喜,甚至连名字都是她取的。

    她蹲那里,小狗也坐在边上,一人一狗没看到前方大门处的人潮人海中,两个和尚正在对沈安怒目而视。

    沈安捡起了那只鸟,抬头就看到了来自于和尚的怒火。

    他傻眼的看看牌匾,然后急匆匆的回来,抱起果果和小狗就走。

    这是大相国寺啊!

    天呐!我竟然在大相国寺的大门外打鸟……

    ……

    夜市的锅贴摊子后面多了一条小狗。

    果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花花就在她脚边的小炭盆边上卧着。

    汴梁城中多了几十个卖锅贴的小摊,但大家公认最好吃的还是州桥夜市的沈安这里。

    沈安动作麻利的做着锅贴,果果在后面的小桌子上练字描红。

    小贩们都出师了,沈安重新得了清静。

    可对面多了两个巡检司的军士,沈安觉得生活又重新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左边的汤饼摊子今晚的生意不大好,小贩有些艳羡沈安的生意,就在边上嘀咕着,甚至好奇的去看了果果练字。

    “啧啧!沈安,你竟然识字?而且还能教人,那你为何还在夜市摆摊?去弄个教书的活计也好啊!”

    沈安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说话,小贩突然转了个话题,神秘的道“今日辽国使者在朝中可是发火了,听闻朝堂上鸦雀无声,那些大官把官家丢在那里,自己装傻子。”

    这八卦让沈安有些措手不及,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贩得意的道“朝中之事哪里瞒得过汴梁人。”

    这特么国家大事也是能到处说的?

    沈安很无语,等看到右前方出现了包拯之后,他就更无语了。

    这老头是大晚上还不放心自己?

    沈安没觉得自己的杀伤力有那么大,那么包拯必然是有事。

    滚蛋吧!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这字不错。”

    包拯迈着官步走到了果果的身边,看到她笨拙的在描红,就点点头,然后夸赞了几句。却也知道不能乱当人师父的道理,没敢说哪里不好。

    沈安没搭理他,花花却站了起来,冲着包拯在咆哮。

    奶声奶气的小奶狗让包拯楞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他走到了目光不善的沈安身边,说道“有人说老夫是酷吏,可老夫并未私加刑罚于一人。”

    沈安点点头,不愿和他争辩。

    “你小小年纪心机颇深,而且从小你爹爹就亲手教导你,想来你的学识也非同一般,毕竟……沈卞有才,可却孤傲,而且对武人多有偏向……”

    沈安的心中一震,终于知道了沈卞为何会人人喊打。

    狄青去年才被逼死,沈卞这等同情武人的文官就是异类。

    同情武人没错,可你不该明着来啊!

    这下倒是坑了沈安兄妹一把。

    可沈安既然接过了原身的身份,自然也就接过了这一切。

    “狄武襄走了,若是西夏和辽人来攻,大宋谁上?”

    包拯板着脸道“大宋从不缺武人,不管是种家还是折家,你还小,万万不可走了邪路。”

    沈安心中微冷,知道这个话题不可再说。

    “来了!”

    这时前方有人喊了一声。

    包拯的面色一整,沈安这才注意他竟然是穿着官服来的。

    这老头是想干嘛?

    当左前方来了十余骑时,包拯走了出去,拦在了路中间。

    老头面色肃然,喝道“白日你等在朝堂上说要踏平御街,横扫开封府。老夫权知开封府包拯,今日老夫在此,你等可从老夫的身上踩踏过去。”

    夜市灯火通明,沈安看的清清楚楚的。

    “是辽人!”

    有人尖叫了起来,然后夜市开始骚动。

    这十余骑中大多戴了毡帽,可有几人没戴,头上只有太阳穴上面有一溜头发,中间是光头,恍如地中海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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