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们给彻辰和尤里套上了头套,将他们押进了一个废弃的驿站内。

    这是一个建在斯摩棱斯克通往附近几个村镇必经之路上的驿站。在瓦迪斯瓦夫国王在位时期,共和国的政令通过这样一个个的驿站从斯摩棱斯克传达到村镇,无数的商旅和村民踏着商路在农庄和城市间川流不息。可现在,这些都荒废了,再也没有络绎不绝的商队,城里的居民不得不花比原来多出四五倍的价钱购买他们所需要的食物和布匹;而农民也龟缩在了村子内,他们用树皮做纸,以碳棒为笔,拿羊毛皮外翻的生皮料子做过冬的衣服。

    两个强盗手下将彻辰的身体悬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他一把扔进了那间满是粪便的圈房内,然后关上了圈门。

    “你们俩晚上轮流看着他们。”彻辰听到强盗头领这么说道。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就没听清了。

    由于被蒙住了头,彻辰的两眼一片漆黑,他即看不到强盗,也看不到尤里。甚至于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也无法分辨了。

    过了一会,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守夜的强盗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显然,即使这么冷的天,强盗也没有玩忽职守,而是警卫森严。

    但既然来到这,彻辰还是吁了一口气。

    这头一个,自己活了下来。这一天里,他面临了两次生命危机。这一次,是强盗头领要用长戟劈死他那回,他被皮德罗叔叔救下了。当时他真是认为末日临头,也怕的要命。这第二次,是皮德罗叔叔和强盗头领的谈判陷入僵持,即将破裂的当口,那一声掰动枪机的声音,真无异于死神的奏鸣。可凭着自己的急中生智,自己又躲了过去。

    而现在,是自己第三次的死亡来临还是逃生的序曲,就看自己了。

    他要尽快想出逃生的办法来。

    可这办法何其的难。彻辰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是一头猪躺在这圈里,能想的办法也会比他的多。因为这头猪不会被捆住了手脚,又被套了头套。

    可彻辰毕竟是彻辰。这一阵,他决定先想办法让自己的手脚松开。可“蜂鸟”早已被强盗们拿了去,即使剑在,凭借那没有开刃的剑锋,想割开绳子也是难之又难。

    于是,他准备在房间里找寻可用的工具。他开始拼命扭动自己的后脊梁,越扭越快,每次的,他都能把自己的身子移出半身远。然后他就以自己的身子为中心,用被绑在背后的手探了探地面,寻找任何锐利的物件。连这七八次,他都一无所获,累的他全身酸麻。可彻辰稍微休息了会,就接着尝试。终于被他摸到了件东西。

    这东西表面极为的光滑,边缘却极为的锋利。如果现在彻辰能摘下头套,那他就能看出这是个玻璃酒杯的碎片。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倒并不奇怪,毕竟这里是或者曾经是个驿站。

    这时,圈门发出一声声响。是那个看守来查岗了。

    “你在干什么?”那个看守彻辰的强盗问道。他发现彻辰所坐的位置不再是当初自己把他扔去的位置上了。

    “我想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先生。这里都是猪粪,实在是太臭了。”

    “那你去哪里都没用,这里面都是猪粪。”强盗看守放肆地笑说道。

    “先生,你们那位手受伤的同伴怎么样了?”彻辰对强盗看守的取笑没有回应,反而关心起那个受伤的强盗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强盗看守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没什么。毕竟是因为我,那位先生才受伤的,我只是关心下他。”彻辰回答道。

    “高罗戴在房间你休息呢。我让那个金发小子去伺候他了。”强盗看守说道。

    原来被自己刺伤的那个强盗叫高罗戴。彻辰想道。并且尤里也没有出事,这让彻辰心里一阵窃喜。

    “那么先生,你们用什么给那位高罗戴先生治伤。”

    “还能用什么?这地方要什么没什么。我拿了些面包和蜘蛛网让那金发小子给他敷伤口。”兴许是闲的无聊,那强盗看守竟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彻辰聊了起来。

    “我觉得那位高罗戴先生真幸运。”彻辰故作羡慕地说道。

    “幸运?他被你刺成那个样子,手都快废了还幸运?”强盗看守简直觉得彻辰是在说反话。

    “我当然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高罗戴先生因为手受了伤,今晚就可以在热乎乎地房间里休息。而我那朋友为着照顾他,也可以在房间里。不想我们,一个在臭气哄哄的圈间,一个在冰天雪地的室外。”彻辰如此如此解释道。

    他希望能骗走眼前这个看守,以便从容地割断绳子。

    果然,彻辰地这番话起了效果。那强盗看守不远处那亮着灯的房间,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彻辰,想起自己这么冷的天还得在外看大门不禁手脚又冷了几分。

    “你不会想逃走吧?”强盗还是有点不放心。

    “看守先生,我手脚都被捆了怎么逃呢?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再给这大门加把锁。我现在就等着明天我们团长来赎我呢。”彻辰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看守听完彻辰的话,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走近彻辰身边,仔细检查了绳子。终于他锁上了门,安心地走了。

    彻辰在门被锁上后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确定外面没了动静。于是他又拿出手上那片碎玻璃,反转手腕一下一下地割了起来。

    也不知道割了多少下,手上的绳子越来越松,最后终于被割断了。彻辰一乐,他感觉把头上的头套摘了去,然后又开始解开脚上的绳子。

    人虽获得了自由,可要真正地脱离虎口还远着哩。

    “下面该怎么办?”彻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这要他自己找答案。

    彻辰先到了门口。那大门被一把铁锁牢牢的把持住了,从里面根本没办法打开。

    彻辰又轻手轻脚走到圈间地另一侧。那是一堵墙。

    “若是我能打穿这堵墙,然后出其不意地跑到雪橇那儿,跳上一匹马的马背,这样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跑的不见了。”

    想法很好,可当彻辰敲了敲那片墙他又开始犯难了——这墙实在是太厚了。

    就凭手上的碎玻璃,就算划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打开一个缺口。

    于是,他又向另一边走去。

    突然,他仿佛被样很硬的东西碰到了头。凭着手感,彻辰觉察出了这是张梯子。原来,这圈间底下是养猪的地方,可上面有一层,被用来堆麦秆和干草了。

    彻辰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等到了上面,他又把身后的梯子撤了去。

    顶上这层不高,屋顶堪堪碰到了彻辰的头。他用手扒了扒,屋顶是用茅草做的,不多时就被他扒开了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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