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充场面,李承乾又叫来几个侍卫,站在屋里两边。

    “为了保证公平,咱们抓阄。”李承乾道。

    李承乾现场写了三个纸条,分别是薛仁贵,宋士杰,以及审理此案的官员,不知道这个官叫什么,只写了一个官字。

    李承乾三个纸条折起来,两手合住,摇摇乐,再打开双手,让二人选择。

    二人大概明白李承乾要玩什么,也是来了兴趣,他们一人选了一个纸团,给李承乾留下一个。

    最后的结果是,李承乾成了审理此案的官员,薛仁贵则是宋士杰,而玄奘扮演薛仁贵。

    李承乾道“那就开始吧。”

    他说完,坐到椅子上,道“宋士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薛仁贵只得尝试扮演宋士杰的角色。

    他对玄奘道“薛仁贵,你打伤许多人,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

    玄奘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他不会回答了。

    李承乾暗暗骂自己蠢,没有把案件的背景交代清楚,他把李祐带薛仁贵出去和别人打赌,并和这些人打架的经过说清楚,玄奘现在总算明白。

    原来他是要代替薛仁贵回答宋士杰的质问啊,这个模拟公堂,倒确实有点辩难的意思在里面,它跟辩难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说服对方。

    玄奘思考一下,道“我和他们有约在先,这件事难道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玄奘的话简直说到薛仁贵心坎里面去了,他不住点头,对啊,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对方找人告状实在是无耻!

    “宋士杰,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吗?”李承乾作为审问的官员,自然要扮演的像一点才对。

    “没有。”薛仁贵道。

    ……

    李承乾蒙了,他还以为二人要进行一番激烈的辩论呢,没想到薛仁贵直接就认输了,搞什么飞机?

    “薛仁贵,你会不会玩啊?你直接就认输,那还模拟个屁!”李承乾愤怒“你必须说出点门道来。”

    “殿下,玄奘大师说的很有道理,我没办法反驳。”薛仁贵道。

    “算你吊!”李承乾道,“你来当审理案子的,我当宋士杰。”

    二人调换位置,顺便调换身份。

    李承乾见过宋士杰,对他的神态记忆犹新。

    他给在场的人上了一课,这个课的名字就叫演员的基本修养。

    他把手背起来,下巴微微上扬,一副傲慢的表情,对着玄奘道“你说错了,他们不想挨打,他们又不是傻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玄奘有点无语,李承乾这家伙,真的很有趣,这副傲慢的表情,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愿打愿挨,是我们说好的时候,就发生的事情,我这里说的愿意,是提前商量好的意思,不是愿意挨打。”玄奘道。

    显然,李承乾偷换概念这一招,对玄奘根本没有用。

    好歹是擅长辩难的僧人,对于李承乾这一点小伎俩,甚至都没有思考,直接就戳破了。

    李承乾还不忘对薛仁贵说一句“看到没有,这才是你来我往的辩论。”

    “殿下,你还是想想怎么辩论过玄奘大师吧。”薛仁贵现在置身事外,开始说风凉话。

    李承乾转头面对玄奘,道“那么,你一点事情都没有,而那些可怜的家伙,都被打了,他们承受了痛苦,这件事你怎么说?”

    李承乾现在,用的是弱者论,弱势群体,会受到优待的思想。

    自古就是这样,甚至很多不要脸的,还会装作自己是弱势群体,以此获得别人的同情。

    李承乾简直无比得意,他自认为找到玄奘的弱点,毕竟是和尚,一心向善的他们,必然很难反驳李承乾上一个观点。

    然而,玄奘却让他大大惊讶了。

    “他们的痛苦,本质上源于他们的无能。”玄奘道,“他们若是打得过我,那受伤的就是我,而且比他们受的伤还要重。”

    这里玄奘已经把自己融入薛仁贵这个角色里面,扮演的很好,当然了,这让在扮演审理案子的官员的薛仁贵,真正的薛仁贵,老是感觉心里怪怪的……

    李承乾听到玄奘的话,眼睛瞪圆,这是唐僧?是那个一遇到妖怪就吓的不行的软弱僧人?开什么玩笑!

    这番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软,还很有道理,很对,那些人确实是因为没料到李祐带去的是薛仁贵,才会吃大亏,被打的。

    假如要李承乾选的话,一个叽叽歪歪的唐僧,一个遇到大事只会叫悟空的唐僧,和面前这个有点投机取巧,但有着雄辩之才的唐僧,他一定会选择面前这个人。

    啪啪啪,李承乾鼓起掌来。

    “好!”他道,“薛仁贵,这一句痛苦本质上源于他们的无能,你明天一定要在公堂上说出来,太牛逼了,肯定怼的宋士杰那小子哑口无言!”

    “殿下,你输了。”薛仁贵道。

    “是是是,我输了。”李承乾道,“玄奘大师,字字珠玑,我比不上您。”

    “这模拟公堂很有趣,殿下也很有趣。”玄奘道。

    李承乾突然面色一变,不再正正经经,他凑到玄奘身边“大师,你知道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吗?”

    李承乾想起那个老鼠学狗叫吓走猫的笑话,最后鼠妈妈那一句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这句话,很让他印象深刻。

    玄奘又是有点尴尬,心道殿下真是少年心性,问的问题,有点出人意料。

    “我会梵文,是我一位师父教的。”玄奘道。

    “口语如何?”李承乾好奇心上来,非要问个明白。

    懂一门外语是很难的,而懂艰难生涩的梵文,更是很牛逼的事情。

    或许大唐还没有口语这个说法,玄奘反应一下才明白李承乾的意思,他说了一段梵文,李承乾有点晕,但他听得出来,很流利。

    牛逼啊!他心中感叹。

    “玄奘,我有件事希望你可以帮忙做到。”李承乾道。

    “殿下请讲。”

    “你到了印……咳咳,天竺,一定要跟那里的僧人好好辩论一番,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才好,这样,我就没有白白帮你,你就是给我们大唐争光了。”李承乾道。

    他一想到玄奘在印度舌战群僧,把他们说的心服口服,李承乾就满心激动。

    这特么才是为国争光啊!

    而他也相信玄奘有这样的本事。

    “殿下所托,我一定尽力办到。”玄奘似乎也燃气斗志。

    辩难这件事,他还没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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