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早朝,乾龙殿中,一如往日吴国君臣正在此朝议,自吴广归来之后,鲜少上朝的大祭司伍子胥亦不再托辞不上早朝,却见伍子胥向下大夫德易投去眼色。

    下大夫德易会意之下,随即出列道“我王,下臣有一天大喜事禀报”

    正安坐大殿之上的吴坚闻得德易之言,不由扫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伍子胥,这德易正是伍子胥门生,近日若说喜事,莫不是率兵伐越之吴广,只是这才出征数日,又会有多大的战果,吴坚心下诧异,遂言道“德卿,速速道来”

    德易闻言整整了衣衫,从怀中拿出一份战报,随即跪言道“恭喜我王,尚公吴广出师大捷,于昨日大破越营,杀敌二十余万”

    德易话音刚落,大殿之上竟再无一点声响,原本还有些松散之态的朝臣闻得德易此言,皆是心头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德易手中战报。

    吴坚突闻此言,亦不由生出无稽之感,正要出言,却见伍子胥亦是出列。

    “下臣昨日接到少郎伍嘉传来战报,亦是不信,然下臣已得上将军确认,尚公于昨日大败越军,恭贺我王”说着伍子胥向着吴坚俯身一拜祝贺道。

    上将军孙武闻言随即向吴坚点头示意伍子胥所言非虚。

    “哈哈哈,这确是一天大喜事,快把战报呈来于寡人一观”得伍子胥与孙武确认,吴坚知晓此事属实,当即大喜道。

    只是朝臣们此时大多还在消化着这一消息,“尝闻尚公吴广乃是一平庸之辈,怎会率兵几日便大败越兵,难道这越国之兵竟这般不堪”

    只是不管朝臣心中如何猜度,战报在前亦不由得朝臣不信,唯有太宰伯夷闻得这一战果,大惊之下心中竟多了几分惧意,若此战属实,这世子之位想到此处,伯夷不禁看了一眼世子吴勇,但见吴勇此时亦是一脸欢愉振奋之色,伯夷心中不由发出了阵阵叹息之声

    却说文种率兵退守会稽城后,见城中百姓皆是翘首以盼,责怪自己大意之下,文种不禁生出惭愧自责之感,率文达于越宫外长跪不起,以求越王责罚。

    要说越王陈勾此时确是生出了斩杀文种之心,陈勾看着手中宫人传来战报,神情不断变换着,这一战报犹如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的扎在了陈勾刚有些温热的心脏之上。运起神力,陈勾手中战报片刻之间便灰飞烟灭。

    “传上大夫范蠡来见”陈勾知晓那吴国公子此刻已在会稽城外安营,越国到了存亡之际,此刻唯有求助与范蠡,越国或许才有一线生计。

    宫人闻声便退出宫门先去传唤范蠡,只留两名侍女与陈勾一人留在大殿之中。

    陈勾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大殿,不由想起多年之前,吴国大败越兵之后,越国处境亦如现下一般,只是当时这大殿之上尚有范蠡,文种与心中挚爱子鱼相伴

    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之感此刻在陈勾心底环绕着。

    会稽城外,伍嘉一接到伍子胥来信便进入吴广大帐之中向吴广禀告。

    吴广看着手中老师传来信件,父王与老师对于自己大败越兵一事颇为赞赏,吴广亦不由心中欢愉,遂向伍嘉言道“嘉传令下去,待前将军孙前领兵到来之际,我等便向会稽城发起进攻,莫要因一时胜利而有所松待”

    “是,公子”伍嘉闻言回声道“公子,嘉观会稽城墙高耸,怕是不易攻破,我军何不在此围困,若会稽城门深锁,数月之后城中必会断粮缺水,到那时这会稽郡便会不攻而破”

    吴广闻言颇为赞赏的看了伍嘉一眼道“不想嘉有此等见识,广亦有此想法,只是数月的时间太久,嘉可曾想过我军又需多少粮草支持,更何况吴越两国积怨已久,即便会稽城到了粮尽之时,这越人怕是多半会与我殊死一搏,想我军此刻正是气势高昂之际,待孙前大军一到,广便要攻破会稽城门”

    伍嘉闻得吴广此言,不禁暗暗思索一番,见吴广淡笑的望向自己,这才恭声道“还是公子思虑周详,嘉这便前往各营传令”说着便退出营帐而去。

    一连数日,吴军未有进攻会稽之举,只是越王陈勾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神情不断变换着,在宫人退出殿外之后,看着手中范蠡交于宫人手书,周身不住颤抖着,狰狞道“范蠡,寡人一再传召,汝竟这般狂妄”

    这范蠡竟是在陈勾一再传召之下,一再托词不入越宫面见,而是托宫人将手书交于陈勾。

    “下臣获知吴国前将军孙前正率大军前往会稽,若与会稽城外吴军汇合,则我会稽绝无抵抗之力,为我越国百姓计,下臣思来唯有归降一途或可解我越国之困,还望大王决断”陈勾颤抖着身体,狠狠的将手中信件砸向地面。

    “寡人绝不会再归降,范蠡汝竟这般无情,那便休怪寡人无义”当年在吴宫之中种种在陈勾心中一一浮现,一个被陈勾遗忘多年的倩影,不知为何犹若真实般呈现在陈勾眼中,陈勾不住呐呐道“子鱼,子鱼。。”

    上大夫府中,范蠡依旧在后院庭中安坐,似乎周边所有事物都不能引起范蠡的波澜,还是那个泥人,还是范蠡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许久之后,范蠡轻叹一声,道“常德,想来王上终是不愿归降,事已至此我等只能尽力维护城中百姓不受牵连,但愿王上还有一丝怜悯尚存”

    常德闻言一阵默然之后,宽慰道“当日见那吴宫公子亦非残暴之辈,想来破城之日,吴国公子必不会为难城中百姓,大夫切莫挂怀,只是破城之后大夫可曾想过,我等该如何自处”

    看着眼前萧索之人,再无往日潇洒之意,常德心中一痛这才有此一问。

    闻言,范蠡抬头望向多年来常伴身侧之人,不由惨笑一声道“自那日西施入吴后,范蠡之心便死了,只是越国势弱,蠡不得离开此地,只是大王亦不再是昔日之大王,贪攻而冒进,这才有了今日之祸,破城之后,若是百姓无虞,蠡之去处亦无不可,只是连累府中众人,蠡心下却是愧疚”

    常德闻言,即刻跪倒在地,沉言道“大夫不必为我等忧愁,附中众人皆是出身苦寒之人,若不是大夫收留早已不知去处,多年来常德常伴大夫身侧,自是知晓大夫苦处,大夫忧我越国之心,附中众人皆是钦佩,只盼破城之后我等还能侍奉大夫身侧”

    “常德,汝起身,传人请太宰过府一叙”范蠡望着跪倒在地的常德,长叹一声。

    常德闻言一喜,便起身称是。

    会稽城外,孙前终是率军到达,吴广见吴军上下皆是气势高昂,即可下令三军向会稽城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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