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项羽大军已经过陕县,直逼函谷关而来!”胡亥沉吟了片刻:“立即召集通武侯前来议兵,派出斥候严查各个关口要地。”“是。”……不一会儿,通武侯王贲匆匆进来,朝着胡亥,道:“臣拜见陛下!”“通武侯,项羽大军过了陕县,不日将会剑指函谷关,对于此你有何看法?”王贲寡言多思,给胡亥只有一个字:“打!”胡亥沉默了良久:“函谷关战事,朕就交给通武侯了,希望战后朕还是大秦帝国的二世皇帝。”王贲一阵愣怔,慷然拱手:“臣以为,陛下统军,王奔为战,朝野心安。”胡亥摇了摇头,大手一挥:“朕给你坐镇粮草辎重,鼓舞士气,你只放手开打,此刻不是客套的时候。”说到这里,胡亥肃然一躬:“将军受命于危难之际,便是大秦长城,请受朕一拜。”王贲大感惶恐,连忙站起来还了一躬:“赳赳老秦,共赴国难,陛下信得过王贲,王贲便当扑汤蹈刃,死不旋踵。”“通武侯,对于此战你有何要求,只要可以,朕都会满足你!”“为将者,唯求兵符而已!”王贲简洁非常。胡亥慨然拍案,望着王贲一字一顿,道:“大兵压境,大秦存亡,这场大战非同寻常。”“朕决定但凡彰显大将威仪者,尽加于通武侯!”心中大喜,王贲脸色不变,朝着胡亥拱手,道:“陛下,将之威仪,有才则自立,我大秦将士历来朴实无华,仪仗礼节过剩,上下反多不便。”“这是王贲的肺腑之言,请陛下明鉴!”……清晨,当太阳爬上东方山麓,全副皇室依仗隆重的出了行宫门,在那条不宽也不窄的青石条长街上缓缓行进,直走了半个时辰。函谷关万人空巷,从行宫到秦军大营,一路畅通无阻。万千人众默默的望着青铜轺车上的年轻皇帝与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嬴恒,没有一丝欢呼。依仗走过,两边人众跟随前进,仿佛依依相送,又仿佛忐忑不安,待帝车走到了秦军大营之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胡亥遥望茫茫人海,一时泪眼朦胧,突然他从轺车伞盖下霍然站起。向着四野民众拱手环礼一周!“噌!”天问出鞘,胡亥剑锋指天,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国人父老们,大秦战无不胜!”骤然之间,民众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起来:“大秦战无不胜——”“大秦万岁——”“陛下万岁!”……午后时分,辽阔的秦军大营一片忙碌紧张,没有了操练的号角声鼓声喊杀声,带甲战马已经装备齐整。此刻秦军将士整齐的排列在校军场,骑士们则在马下各自检查自己的长剑弓箭,除了面具与粮袋,重甲步兵全部甲胃上身,正忙碌着相互查看。粗大的炊烟随风飘散,大锅里炖羊肉的香气弥漫整个军营。这个时候,胡亥的车架到了营门,嬴恒笑,道:“通武侯好利落,已经准备发兵了。”胡亥从青铜轺车上跳下来,道:“仪仗马队留在营门,朕与子恒骑马进营。”“是。”……当胡亥一行人到达大营外时,便见军营内战车隆隆,王贲已经率领三十六名千夫长,分乘十三辆巡营车出了营门。“臣王贲拜见陛下!”胡亥眼底掠过一抹激动,摆了摆手:“通武候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谢陛下!”参见礼罢,王贲,道:“启禀陛下:巡营兵车一辆可载三人,请陛下与嬴将军一并登车入营。”胡亥正色,道:“好!入得军营,自是军法为上。”……见到所有人登车,王贲对着随行千夫长一摆手:“人各驾车,直入幕府。”“是。”三十六名千夫长答应一声,各自飞身跳上了一辆兵车,以王贲与胡亥为首,十三辆战车呼啸而出,直奔中军大营而来。在王贲的率领下铿锵进账,王贲等人唰的一声整齐拱手,轰然高声,道:“参见陛下!”胡亥极是练达,在中间的长案前虚手一扶,随和笑,道:“众位将军入座,通武候,你还是到帅座上来!”“是。”……王贲答应一声,跨步走到了帅案之前,转身高声下令:“众将入座!”“是!”三十六名千夫长答应一声,立即分坐在了两排将墩之上,连铁甲叶片也不曾有轻微的响动。“各将报名!”王贲特意加了一道程序,为的是教胡亥与嬴恒认识诸将。“中军副将芈和!”“前军主将子车恒!”“后军主将魏越!”“步军主将蒙白!”“弓弩营主将百里守!”“斥候营主将胡歌!”“骑兵主将林峰!”……三十六名千夫长报完,王贲又高声发令:“就座,听陛下训示!”大将们重新落座,无比的整齐利落,胡亥手按着腰间那口大将门人人识得的天问上,神色肃然,道。“朕亲临大营,一是为了见见为国征战的诸将,二则是授通武侯统兵大将之权。此战,为大秦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一场大战。”“国命所系,存亡所在,诸将久经沙场,浴血百战,务必在王贲将军的统率下,大败关东贼寇,战而胜之!”举帐轰然齐声,声音斩钉截铁,道:“大败关东贼寇!战而胜之!”胡亥眼底掠过一抹凝重,一摆手,道:“子恒宣书。”嬴恒捧起一卷竹简高声宣读:“大秦帝国二世皇帝四年:通武侯王贲,临危受命,统军出战关东贼寇。”“兹授王贲龙符虎符左半,得调函谷关驻军,另授王贲天问,替朕出征。二世皇帝胡亥四年夏月。”嬴恒宣读完毕,满帐鸦雀无声。龙符虎符自不用说,那是所有统兵大将必须拥有的权力——可调动所有要塞关隘的正规大军迎敌。可这天问剑作为始皇配剑,地位尊崇,从来就没有授于任何人。哪怕前一次王贲执天问,也不过是强行借用罢了。并没有得到胡亥的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