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东南。……魏越的五万步卒已经连续忙碌了两天,装路障,挖陷阱,开壕沟,设马刺,筑鹿砦,搬大石。两天时间,将??口十里之内,弄的寸步难行。魏越清楚,这五万步卒,不过是穿上了秦军甲胃,拿上了弓箭的的百姓,战力可想而知。正因为如此,占据臼口绝险之地,必须要妥善利用。唯有如此,才能在臼口大胜联军,扬秦军军威。魏越清楚王贲的压力,以四万精锐铁骑对抗项羽的十五万楚军,可以说是千难万险。所以,他必须要大胜,继而率军支援王贲。……不过魏越更清楚,三十万诸侯联军,除了楚军主力,其余的大军,也不过是刚刚放下农具的百姓。此刻关东反贼携暴虐之气而来,老秦人有国破家亡之险,两者在气势上,差距并不大。只要提前布置好战场,他有信心在此地一战,并且战而胜之。……臼口。山地洼陷,状若大坑。根据魏越的观察,这臼口,是丹水河谷的一片小盆地入口,有两座小山夹持。进入武关的大道,正好从臼口中央通过,丹水也从臼口流出,直向东南入汉水,进入武关的大道在丹水岸边与水流并行。向西北越过臼口,一日就可以到达武关之下,东南出臼口,一日可出崤山进入南阳郡。由此可见,臼口的地理环境独特,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大军轻装简行,加快速度!”……为了轻装简行,臧荼与韩城两人将笨重的战车以及老弱士卒,全部留在了联军大营,只剩下四万精悍的山地子弟兵。对于武关,臧荼与韩城都没有太在意,因为这个时候的武关在刘季手中,属于自己人。大军疾行一日,终于在暮色时分,涉过均水,不到半个时辰便进入了丹水河谷大道。……臧荼立马道边的小山头,遥遥观望,扬鞭一指远处隐隐可见的山口,道:“前方便是臼口,此地山地洼陷,状若大坑,无论是西北入武关,还是东南出崤山,臼口都是必经之地。”“这里是伏击的绝佳场所,虽然武关在沛公手中,我军也不可大意!”臧荼看了一眼韩城:“传令大军,十人一列,疾行穿过,不得停留。”“唯!”身边司马点头称唯,飞骑传令。丹水河谷大道虽然是大道,但那是相对于商旅而言。对于四万大军来说,再宽也显得拥挤不堪。“驾!”……纵马而出,韩燕大军整肃成列,齐刷刷开向山口。……“将军,韩燕大军开来了,距离臼口不过三箭之地!”魏越摇了摇头,目光更显清冷:“不急,此刻我军出击,陷阱,障碍就没有了作用,必将导致我军死伤惨重。”“是。”……“轰隆隆——!”突然,轰隆隆连绵不绝,前军人仰马翻,士卒大哗,人喊马嘶。“发生了何事!”正在山头瞭望的臧荼心中大惊,惊呼一声,纵马下山,向着前军冲来。定眼一看,顿时面色铁青。几个巨大的陷坑黑糊糊的横在眼前,坑中挣扎着惊慌呼救的士卒与受伤嘶鸣的战马。陷坑虽然不深,但坑底都是削尖的竹矛林立,坑里的士兵战马浑身鲜血淋漓,路上的将士惊慌叫嚷。一时间,手足无措。……臧荼厉声大喝:“点起火把,前军救人,游击斥候前行探路!一个千人队上山,推大石滚路,探明陷坑!”“唯!”随着军令下达,各军忙碌,大片火把将整个山脉照亮。片刻之间,轰隆声响彻整个臼口河谷。“报将军,臼口前路已经探明,再没有陷坑!”……这个时候,臧荼心中已经大生狐疑,准备撤军,明日天大亮再行过臼口。此刻听到再无陷坑,一咬牙下令。“大军整肃,立即穿过臼口!”……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可是往往有时候,死亡也是在险中求。“唯。”……在山边大片火把照耀下,韩燕大军大队人马隆隆推进,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臼口,片刻之后,前队人马堪堪进入山口。“杀!”就在那一瞬间,山崩地裂的喊杀声从两边山上传来,魏越手中长剑前指,神色凝重无比。“咻,咻,咻——!”两边山头箭矢如雨,急射而来,大石破空,沉闷如雷。隆隆之中夹杂着一片尖啸,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韩燕大军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乱石箭雨射杀许多。后军正在继续涌来,一时间,竟自相拥挤践踏起来。“长矛手,出击!”……魏越一声大喝,“呜——!”一片牛号角凄厉的响彻山谷,大片黑色甲士挺着亮晃晃的长矛吼叫着杀了出来。……这一刻,臧荼也是恍然醒悟,想起派出的探路游击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心中便知自己中计了。“后队回身,撤出臼口!”尽快到达武关已经不可能,臧荼一声大吼。韩燕大军闻令,立即向后撤退,一时间,撤出来臼口。饶是如此,谷口内的三千人马也已经被包抄,硬生生有来无回。“将军,联军撤退了!”魏越眉头皱了皱,左手一挥:“立即回防各地,放弃追杀联军。”“是。”……“将军,秦军没有杀出!”韩燕大军一撤,谷口内的秦军却没有杀出。臧荼心思灵动,他清楚这一刻秦军占据绝对优势。韩燕大军惊慌失措,正是痛下杀手的最佳时机。心中念头闪烁,臧荼立即想到这必然是秦军为了防止自己与武关沛公大军汇合,要在这里设伏固守等待援军。臧荼天生就不是打硬仗的秉性,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退,这历来是他的用兵之道。更有一点,这支大军是他的本钱。一旦全部折损在此,他就没有了在乱世立足的资本。臧荼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自然不愿意强攻臼口。思付妥当,臧荼断然下令:“后队改前队,熄灭火把,悄然撤军!”“唯!”一声令下,万千火把骤然熄灭,韩燕大军大步匆匆的向后撤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