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鬼谷子虽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师。如此赞誉,纵观中原千年历史长河,只有鬼谷子一人。苍生涂涂,天下寥寥。诸子百家,唯我纵横。又是何等的震古烁今,让人闻之兴叹。如此威势赫赫的组织,太过于强大。那怕是胡亥,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席。……胡亥一直以来,对于鬼谷这个门派。心有敬畏,同时充满了忌惮。鬼谷纵横,太神秘了。对于一个国家,对于一个王朝。这样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本来就是最大的忌惮。鬼谷纵横的名声,震荡七百余年。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咸阳宫中传出一纸诏书:国尉巡查大秦帝国各大关隘防务,由于时日较长。离都期间,国尉府公务交由治栗内史一并处理。”朝中大臣,谁也没有在意这个变动。国尉视察防务,本来就是分内职责所在,况且大秦帝国稳住关中后也确实需要大大整肃各个要塞隘口。如此一来,自然需要花费时日,自然不可能朝夕就成。但是,却不代表他们觉察不到胡亥心头的想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胡亥这是在大力培养陈平。对于这一点,尉缭以及子婴等人并没有意外。如今大秦朝廷之上,大多为白发后生,确实需要培养中坚力量。只是左相子婴心头依旧有不解,胡亥培养陈平,他能够理解。只是子婴不解的是胡亥对于尉缭长策的态度。从咸阳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看,颇有些模棱两可。尉缭献上的是大军东出,统一天下的大计。如果按照这个大计方略,此刻的大秦帝国应当继续扩整大军准备东出,这才是目下急务。而不论是扩军还是训练大军,这都是国尉职责所在。此时此刻,是国尉最不能离所的重大时刻。而今国尉却突然去视察大秦帝国各大关隘重镇的防务,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心念及此,左相子婴心头不是滋味儿。身为大秦朝堂第一人,最早得知皇帝意图历来都是立足朝堂的根基。一旦消息闭塞,必将会是一切皆空。在左相府中反复思忖,子婴有些魔怔,越想越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他决意晋见胡亥,让自己静下来。子婴历来都是雷厉风行,不拘小节之人。一想到这里,立即快马一鞭,径直飞驰咸阳宫。……胡亥正在湖边练剑,韩谈匆匆而来,肃然一躬:“陛下,左相求见——”听得子婴求见,胡亥立即收剑走了出来。刚走了三四步,甚至于都没有喘口气,高冠大袖的子婴已经快步而来。左相子婴迎面一躬:“臣子婴,参见陛下。”“王叔何须多礼?”胡亥一摆手,道:“来,请到这厢落座。”“陛下请——!”子婴不敢怠慢,连忙跟上。在心月湖的中央,有一座造型特殊的亭子。亭子中有光滑的青石长案和铺好的草席,旁边的木架上挂着一柄长剑。亭中的石案上,摆着两只大碗,和一坛子秦酒。干净而又简单,一目了然却又充满一种神秘。两个人来到石案前,胡亥微微一笑,道:“在此湖心亭中,日光大好,王叔可愿陪朕喝一杯?”左相子婴心思一动,道:“陛下一国之君,如此诚邀,臣自无不应之理。”大笑摇头,胡亥:“秦酒织烈,一如我老秦人。饮秦酒如品秦人,朕自然欢喜。”说着拿起长案上的酒坛子,将两只大碗倒满清亮的酒水,端起一碗:“来,共饮一碗。”胡亥如此热情似火,子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入口。无奈之下,双手捧起剩下的一碗:“陛下请——。”一气饮下,酒水入口。但觉辛辣而醇香,直入火烧,胸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去。乍然之下,子婴不禁大为赞叹:“好酒!远比臣往日所饮烈了三分。”闻言,胡亥爽朗大笑:“此酒乃朕亲自所酿造,也算第一次面试世。王叔,觉得如何?”说着又亲自为子婴倒满一碗。骤然之间,连饮三碗,子婴悠悠一笑,道:“谢过陛下,臣有一请。”“噢?”微微惊讶,胡亥以为子婴终于要说明来意,要谈正题了,不由的收敛笑容点头,“王叔但讲。”“请陛下每月赐臣三坛。”说罢,子婴肃然一躬。见到这一幕发生在眼前,胡亥震惊之余,不禁莞尔,道:“此等秦酒,天下无双。其烈如火,正是男儿本色。”“王叔既然敢为朕尝酒,每月三坛,自然不是不可以!”“秦人好酒,自古有之!”子婴深深一躬,道:“老臣亦是如此!”“说得好!”胡亥双掌一拍,对走来的韩谈一摆手,道,“将酿成的第一批新秦酒取出三十坛,即刻送到左相府。”“谢过陛下,有此新秦酒,臣在闲暇之余却是有福气了!”子婴拱手称谢,看到这一幕的胡亥心头着实高兴。胡亥清楚老秦人无不好酒,更别说是他经过粮食酿就得纯正白酒了。一经出现,瞬间便征服了子婴。与这个时候的米酒而言,其霸道与劲道都不可同日而语。“王叔,这一次清晨你入宫,不知所谓何事?”胡亥的揶揄笑意中颇有几分亲切,让湖心亭中的气氛变得暖。“禀陛下,臣闻陛下夜入国尉府,与国尉密谈良久,相必对于东出之策,已经有了决定?”子婴本就洒脱,此时在胡亥面前更是如此。只是胡亥何等机敏,自然不会忽视子婴话中的含义。他明白,这是左相在提醒他,大秦帝国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大秦帝国一夜之间崩塌,只能偏安一隅,而他朕应该修养生息,进而图霸统大业。”胡亥作为大秦帝国皇帝,自然也不能在此等大事上模糊。心头翻动一句,他就势左相子婴,道:“国尉方略,甚是宏大,然秦国之军力、国力仓促间不能匹配。”一时间,整个咸阳一片寂静。胡亥端坐在长案之前,目光闪烁不知道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