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气氛异常,屋子外燥热难耐,房前屋后,蛙声不断,树上的秋娘也在歌唱,它不知道着尘世间几人欢乐几人瞅,不过,它要是能够飞下来,到窗前看看屋子那个年轻人的悲悲切切,就清楚了。

    晋元悲凄,晋元没有活路,张全佑再想办法,计天刚说完,赵友凡还有接着讲下去,对了,讲下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一点点回心转意,赵友凡接着讲,接着说;“话复前言,单说第二年9月,项羽便就地起兵反秦。所举之兵都是他在乌程的宾及弟子和附近各县收得的,即所谓八千“江东子弟”。部队号“乌程兵”,乌程就是湖州。起兵后先在下菰城北建城,这就是项王城,兵屯于今湖州弁山。”

    赵友凡讲到这里,故意问晋元道;“晋元老弟,你刚才提到的你家原来就在霸王井边上居住,可知否,那口井就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领人掘出来的一口神井,那口井里的水,冷冽甘甜且不说,单单说它无论下多大的雨井水不会上涨,无论旱到什么程度,那口井里的水也不会下降一丝一毫,这点来看,我说它是一口神井,可曾对否?”

    赵友凡在末尾一句,故意反问了一句,目的就是让晋元和他们接着说下去,果然,听到赵友凡的问话,晋元似乎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忧愁和烦恼,立刻回答说;“果真如先生说的那样,我们湖州城里的人到今天还是愿意喝项王井里的井水,就拿我家来说吧,虽然搬离了项王井,可是,我们还是坚持到哪口井里挑水喝。”

    晋元说到这里,好像对家乡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他又接着问计天;“看来,先生您博古通今,敢问先生贵姓。”

    还没等计天作答,张全佑忙着介绍道;“这位先生可是本县赫赫有名的博士,他姓计,单名一个天字,原来被县宰大人请入县学教书,现丁忧在家守孝,今日里为了你的事情,我特意把这位先生请来,于你叙话,还有这位赵先生,也是本县博学之士,都是为了你而来呀!”

    晋元听完了张全佑的话,深受感动,他急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对着计天和赵友凡鞠躬致礼,口中说道;“在下愚钝,惊扰了三位,实在是不该,实在是不该呀,想我在湖州也曾上过几年馆学,随不敢说是个饱学之人,可也晓得知书达礼,只是今日之事,放在晚辈身上,实难承受,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想到要出家,要一死以谢亲人。”

    计天听到晋元说出了心里话,他觉得时机到了,立刻插话问他;“看你这个后生,读过书,又聪明伶俐,肯吃苦,想经商致富,这本是好事,虽然目下受到了挫折,可是,你想到过愈挫愈勇这句话的含义吗?”

    听了计天的问话,晋元又回到了现实之中,他长叹一声,说道;“仔细想来,有些大道理我也懂得,可是,一旦放到自己身上,就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这时,张全佑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话;“有我们大家在,在大的沟壑你也能过得去,你喘不出气来,我们就帮助你把这口气喘出来。”

    计天见张全佑已经明确表态要帮助晋元,觉得还是要接着开导他才能让他愉快地接受帮助,于是,计天趁晋元正在琢磨张全佑那番话的含义之时,不紧不慢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就见他看着晋元的脸说道;“你即然是个读书之人,那我就大胆向你请教一个问题,请问你,你们湖州城过去叫什么?”

    面对计天的发问,晋元先是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道;“我看书上记载,湖州历史悠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楚春申君黄歇徙封于此,在此筑城,名‘菰城。’”

    计天接着问;“为何叫做菰城?”

    “这!”晋元一时之间答不上来,计天说道;“想来,隋炀帝动用举国之力,开凿京杭大运河,而这条京杭大运河和源于你们湖州境内的天目山麓的东、西苕溪纵穿横贯湖州全境。苕溪东经由页塘流于黄浦江,北经56条溇港注入烟波浩渺的太湖,境内水系密如蛛网,交织一起,形成江南水乡,可否是这样子的呢!”

    面对计天的诱导,晋元点头称是。

    计天博学多闻,说起湖州的山川地里也是滔滔不绝,也许是为了勾起晋元对家乡的思念,也许是因为要燃起晋元对故里父老的情感,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听他接着有故意对晋元说道;“要说你们湖州,那可是鱼米之乡,养蚕之鼻祖,据传说,黄帝元妃嫘祖还是从你们那里学会了养蚕之法,并把它推广到全天下,因此上,湖州的丝绸甲天下,后生仔,你生为湖州人不感觉骄傲吗,为何还要悲观厌世呢?”

    听了计天对湖州的夸赞,晋元一时间来了兴奋劲儿,他抢过计天的话先称呼了一声;“计老师!”

    等到计天说;“请讲。”

    计天立刻开口说;“在座的诸位,要说我们湖州的山水,除了天目山,龙王山以外,还有就是苕溪了,苕溪又名雨言溪,是太湖流域的重要支流,由东、西两个苕溪组成,因为这两条溪水大小想仿,我们当地人又把她们称作姐妹溪;

    东苕溪,当地人还叫她龙溪、仇溪、余不溪,上源由南、中、北三个支流组成,而以南苕溪为正源。源出东天目山北部平顶山南麓,南流折东流,与中、北苕溪会合后,流至瓶窖称东苕溪。

    西苕溪,从瓶窖以下至全村,左有安溪汇入,至德清县城,右有湘溪、余英溪汇入德清至湖州,中间还有埭溪汇入,我们家乡实在是水网密布,蚕树遍布,每到忙时,家家缫丝,户户织丝,想必此时,我家中的阿妈一定正在织丝呢。”

    晋元说出了这样一大段话来,接着又长长出了一口气,计天和张全佑,赵友凡暗中观察,发现晋元好像吐出了胸中的郁垒,计天为了趁热打铁,接着又说道;“你们湖州,还是湖笔的产地。 我们早就听说过‘湖颖之技甲天下。’”

    说到这里,计天停下不说了,而是看着晋元,晋元正听到兴头上,他不觉发问道;“计老师,何谓颖者?”

    计天解释说;“颖者,指的是笔头尖端一段齐而透明的锋颖,制笔之人称之为黑子,想当年,秦朝名将蒙恬来到湖州善琏后,对毛笔做了重大改革,‘纳颖于管’,把笔毛纳进竹管内,以披柱法改进毛笔,这个发明就是在湖州完成的,所以,蒙恬被湖州制笔人尊为笔业的始祖,你们湖州凡制笔者,家家供奉蒙恬,四时上香进贡,从来不曾断了香火。”

    计天的一番考证,引起赵友凡说话的兴致,他急不可耐地接过来说道;“湖州的茶文化不仅仅传遍了九州八十八郡,还漂洋过海,向东传到了扶桑,最早把中国天台山茶籽带到日本、播种在京都比睿山麓的是日本的最澄和尚,第二年,仅仅相差一年,日本的空海和尚又从湖州带回茶籽,献给嵯峨天皇。在天皇倡导下,湖州饼茶煮饮法在日本弘仁年间得到发扬光大,形成‘弘仁茶风’。

    接着,又向西传到了波斯各国,从三国时期开始,湖州茶就成为了贡茶,至今你们湖州还有茶贡院,每年都由地方官员选送上好的雨前茶供奉给朝廷,这就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土贡,

    在湖州,还有一种贡焙,是由朝廷钦定的在湖州种植和烘焙的上等茶叶,记得张文规曾作《湖州贡焙新茶》诗云:‘凤辇寻春半醉归,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湖州紫笋来。’诗中的‘湖州紫笋’指的就是湖州长兴顾渚山的紫笋贡茶。”

    一番说辞,足见赵友凡的博学广记,有学生如此,老师岂能甘拜下风,赵友凡的论证刚刚说完,计天就说道;据传闻,在你们湖州天目山一带,于山涧无人之处,有一种叫做仙人掌茶的稀奇茶叶,著名诗僧、茶僧皎然在他的茶诗中曾经提到过这种茶,只可惜呀,我没有时间亲自去一趟天目山,不然的话,这将是一段十分有趣的佳话。”

    计天的话音刚刚落下,晋元又饶有兴趣地问道;“计老师,您还没有告诉我,我们湖州过去为何称作菰城呢?”

    计天闻讯,知道晋元已经回心转意了,他就回答道;“你们哪里河流纵横,湖泊密布,在河湖港湾的边上,和湿地里,长着众多的菰草,就是因为你们哪里菰草十分多,所以,楚申君在建城后,就把这座城池命名为菰城,到了秦朝改菰城为乌程,说起来,秦改菰城为乌程,也是有原因的,那时,在菰城之中,有乌巾、程林两氏善酿,所以才被改称为乌程。到了东吴时,改乌程为吴兴郡,直到前朝,才置州治,又因为此地滨临太湖而得名为湖州,也就是说湖州之名才叫了不长时间。 ”

    计天和赵友凡罗哩罗嗦,说了这么半天,都是为了转移晋元的心思,这功夫,眼看着晋元已经和常人差不多了,张全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就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二位饱学之士既然把湖州说得如此之好,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去过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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