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在郭小五的面积,聚集了近万残兵,这些残兵能站着的只有六成。

    他们分成三个板块,第一第二个板块都是四个轻伤兵,抬着一名重伤兵,有的是两个抬一个。

    能站着的,还有力气的,都加入了抬重伤兵的一员,哪怕他们有的失去了一条胳膊,但是他们还有另一条胳膊,还有两条腿。

    只有一只胳膊又如何,他们还背着一条枪。

    第一块队伍,站在前面的是一个上校,是失去一条胳膊的上校,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这个队伍的人最多,都是缺胳膊的抬着断腿的,有绷带裹着脑袋,拿着枪双眼呆泄的。

    那些双眼呆泄的很多都是被炮弹炸毁了神志,已经失去正常的能力,但他们还保持着军人的天性,潜意识的听从军令。

    这个断了一条手臂少校,第一个走出来立正敬礼道:“报告旅座,我叫康不明,是一名上校,我想担任铁血旅残兵一团团长,我带着我团428名重伤残的弟兄,为我铁血旅的将士们断后。

    我们希望保留身为军人的最后尊严,让我们倒在战斗的路上,为我民族,为我国家奉献最后一滴血,打出最后一颗子弹,扔出最后一颗手雷。

    我们希望成为英雄,不希望成为活着的狗熊。

    旅座。

    我残兵团428名战士请战。”

    “请战!”

    重伤员的请战声,声音滚滚震颤云霄,震颤心魂。

    郭小五对着他们立正敬礼,他强忍着自己的情感,湿热的眼眶含着泪水,面皮悲痛,那泪水还是忍不住的滑落,他敬礼中手指在颤抖,他的身躯在颤抖。

    他一直在悲痛中,承受着痛苦,看着,感受着这赴死的勇气,让他心魂巨颤。

    “我,铁血旅旅长郭小五,同意康不明上校的请求,同意成为铁血旅残兵团团长,带着铁血旅的战士,继续战斗。”郭小五声音颤抖着回应道。

    第二块方阵,是以轻伤员组成的团,而团长是由另一个绑着绷带,缠着手臂,额头也绑着绷带的中校带领。

    这个中校军官,一脸的横肉,而他身后的弟兄各个都缠着绷带,有的拄着拐棍,但他们的手脚还都在。

    “报告旅座,我叫邴步青,军衔中校!上海人。

    我请命担任铁血旅残兵二团团长,我带着我的团,带着我团1922名弟兄断后。

    请战!”

    “请战!”

    声音震耳欲聋,那滔天的战意让人难以直视,他们视死如归,也是可战之兵。

    郭小五立正敬礼,哽咽着嘶吼道:“准战!我的旅,我铁血旅的将士,死战!”

    第三个方阵队列,是伤势几近痊愈的战士,他们挎着枪,扛着轻重机枪,精神抖擞,一股肃然的铁血之气弥漫空气之中,让空气为之一凝。

    走出来的是郭传民,郭小五看着他!看着自己这个大侄子,他想知道这个团,战斗力爆满的一个团,在大侄子的口里,要怎么做!?

    “我郭传民,愿担任铁血团残兵三团团长,我带着我的团,带着我团612名战士,请求断后,掩护重伤团,轻伤团撤退。

    我代表我的团,代表612名痊愈的残兵战士,请求战斗。

    我的团,将一步不退,打光最后一人。

    铁血旅残兵三团,体将士请战。”

    “一步不退,请战。”

    声音滚滚震破心魂,其熊熊之音震荡虚空,在虚空中练练回荡。

    “不允!”

    一团团长吼道,声音震荡。

    “不允!”一团将士齐声回应,声音果决。

    “不准!”二团团长吼道。

    “不准!”二团体将士齐声怒吼,声音决然。

    三团体将士身躯一颤,郭小五的身躯一颤,气氛陡然寂静的可怕。

    一团团长走出去,把配枪装入腰间的枪套,立正,嘭,敬礼,立正,嘭!敬礼,他对着二团,三团敬礼后,最后踏前一步,对着他的旅长郭小五敬礼。

    “旅座!我们是将死之人,我们很多都撑不到明天,也许看不到明日的太阳,我们即使能活下来,也不会再有男人的尊严。

    我们是残废,我们没有的臂膀,没有了腿。

    我们是军人,我们想得到的是身为军人最后的尊严,我们要战斗,打最后一仗。

    弟兄们!我为我的团,请求你们!让我们打最后一仗。

    旅座,我和我的团体将士,都会念着您的恩情,也只有您会把我们当一名真正的战士看待。

    请求,第一战。”

    一团团长的话让所有人沉默,上海城外战火还异常的激烈,四周的炮火也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知道,用不了两天,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大批的日军就会攻入上海城。

    他们想要离开,必须突围,突围必须一战!而所有的伤兵都明白,他们等着是死,带着重伤兵很难离开,可不带重伤兵,他们会白白的死在日军的刺刀之下。

    他们还有一口气在,他们还能战斗!他们想要一个人,一名军人需要的最后尊严。

    “准!”郭小五声音变得冷漠而低沉,严肃而决绝。

    这是他本就做好的战术,该牺牲的必须牺牲!他们为了逃,他郭小五必须这么做。

    “是,钧座!”一团团长敬礼,带着难以掩饰的敬意。

    钧座是下属对上级的最尊敬的称呼,这是他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真正敬仰而敬佩的将军,他不叫旅座,而是钧座,是最正规的称呼。

    不是什么军官,都是被人喊一声‘钧座’这两个字也不是一般的将领能够承受的起的。

    二团团长走出来,他同样立正对着一团,三团的将士们敬了一个军礼后,上前一步,对着郭小五再次敬礼后,一脸严肃的请命道:“我二团轻伤,堪堪一战,战斗力只有四成,但我们比一团更强,但比三团更弱。

    三团是最有希望与钧座突围出去,如有需要我们二团请第二战。

    您是我们最敬仰的将军,请您带着三团的弟兄,在我铁血旅继续战斗,继续打鬼子,为弟兄们报仇,为淞沪一战,阵亡的近二十万弟兄报仇。

    我的团,希望钧座您能带着三团走出去,走到南京,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的铁血旅。

    我们的铁血旅由河南,河北,广西,东北,云南,湖南,四川,山东,陕西,山西,湖北,等国的弟兄组成的旅,组成的团。

    我想让我们的旅,我们的铁血旅永远征战下去。

    为了铁血旅的荣耀,我二团体将士请战。”

    “请战!”

    二团团长以及二团的体战士,在激动中,声音颤抖着,他们的身躯同样在颤抖。

    这是他们的寄托,是所有的轻重伤员的寄托。

    “三团体将士,敬礼!”郭小五立正敬礼道。

    嘭!

    三团将士立正敬礼。

    “出发!”郭小五命令道,向着南京的方向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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