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勇志的不断拍打和呼叫后,康明斯竟然缓缓的靠向一边,把整个车道让了出来,貌似不像想象中那么难搞,但老顾好像忽然就迟疑了,并没有轰起油门往上冲。

    “怎么了,老顾?”刘勇志不明所以。

    “我觉得不对头,特么的,没那么凑巧吧?”老顾的样子比刚才还紧张,眼睛死死瞄着前面的车辆,不止是康明斯货车,还有前面的最后一辆大车,看上去对视觉更具有压迫感,这是一辆近十米长的大型厢式货车,车身高达五米左右,就像一座快速移动的小山,车子的成色很新,应该是刚上路没多久。

    金杯车就在康明斯的车尾部,老顾只需要两三脚脚油门,几十秒钟的时间,就能很快的连超两车,从而冲过这个危险路段,但他还是在犹豫。

    “什么凑巧啊?”刘勇志边大声询问,边通过倒视镜观察后方,陆巡远远的变成了火柴盒大小,而被超过的两辆货车也在被慢慢拉开距离,除了车道上,周围似乎没什么危险因素,老顾在想啥?

    “我觉的这几辆大车的前后距离和顺序好奇怪。”

    刘勇志闻听,立刻观察行车道上的这一串大货车,从最前面的箱式车到眼前的康明斯,再到刚刚超过的拖挂,和最早的那辆绿色的重卡,这样的排列很正常啊,无论是高速路上,还是普通的省道上,这种场景很常见,大货车总是扎堆,因为吨位在那儿摆着,不能开太快,漫长的道路上往往就能聚到一块儿,所以看了半天,刘勇志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不管他了。”老顾自言自语的一咬牙,略一观察道路两侧后,脚底板开始加力,慢轰油门,车子很快就跟康明斯平行了,刘勇志很紧张的注视前车,那辆大箱车除了速度略有加快以外,没有其他异常举动。

    但这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举动,知道人家要超车,为什么还要加速,刘勇志一下警惕起来,他看看神情紧张的老顾,忍住了没有发问。

    不知道是速度加的过快的缘故,还是康明斯在有意减速,金杯车很快就超过了康明斯的头部,在两车渐渐错开的同时,刘勇志专门观察了一下康明斯的驾驶员,这是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壮年男子,面庞很宽,浓眉大眼,旁边还坐着一名大汉,上半身肌肉紧绷,肌肤黝黑,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

    双方之间貌似心有灵犀,刘勇志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正在偷眼看过来,目光触碰的刹那间,络腮胡子迅速扭头,贼溜溜的目光也骤然消失,可是旁边的那条大汉倒是很随性,跟刘勇志大大咧咧的对视片刻后,才转而看向前方。

    之所以形容为贼溜溜,这是刘勇志的感觉,因为对方的目光有些偏恶意,准确的形容,就是那种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窥探,而旁边壮汉的目光更多的是阴冷,阴冷中带着杀机,这不是普通讨生活的司机应有的表情,多年的外勤经历告诉他,这种人往往更像是雇佣兵或者杀手。

    刘勇志一个机灵,扭头冲老顾道,“康明斯有问题,加速冲过去。”

    老顾没啃声,全神贯注在方向盘上,前面只剩下一辆大箱车,距离不到二十米远,刚超过康明斯后,金杯车的位置很尴尬,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用*提醒,也要一鼓作气冲过去,老顾眼睛瞪圆了,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

    金杯车的发动机不是轰鸣了,而是嘶嚎,车子的速度在瞬间就提到了极限,刘勇志转身向大家提示危险,做好全面的预防措施。

    陶猛、温峰三人自然也一直在紧张关注,这个提示的发出,预示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季学军动作最快,他几步就蹿到了车子中门的对面,并死死抓住了椅子背和上方的护手,仿佛在脑子里早已演练了万一撞击发生,撞车的部位和角度。

    温峰原地没动,但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枪,抓着椅子背的手因为用力过猛,手背已经发白了,他脸上的肌肉极不自然的紧绷着,一言不发,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而陶猛在第一时间打开了安永祥的手铐,万一真有不幸发生,撞车的瞬间,此人在双手自由的情况下,能多一分逃生的希望。

    安永祥巴巴的望着陶猛,脑子里百味陈杂,这一刻,他最多的感触恐怕还是跟着警官安全的多,他知道谁来了,也知道张志强的脾气,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绝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在‘滇南之春’吃饭的时候,他们之所以没动手,就是因为人多眼杂,而且陶猛二人警惕性太高,没有绝对的把握,现在依然如此,机会不多,只有蛮干了,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果然,金杯车的速度才飚起来,前面的厢式车也骤然加速,并且车头很快向路中央摆了过来,幅度之大,出乎意料,以厢式大货的自重和车高,如此速度下骤然猛打方向很容易会造成翻车的危险,但对方似乎真不要命了。

    “草泥马!”老顾也不是没有预判,迅速松开油门,一脚离合下去,右脚连续点着刹车踏板,这时候绝不能一脚刹死,否则车轮抱死就彻底完蛋了,这也是他应急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但是仍然晚了,对方也在刹车!

    轰隆一声,金杯车的右侧车头已经撞在了厢车的侧方,紧接着就是极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刘勇志早就离开了副驾驶位,尽管如此,还是被巨大的惯性给甩到了挡风玻璃上,由于做了事先防护,尽管挡风玻璃碎了个大洞,他居然没有被甩出去,只是整个人看上去都不怎么好了。

    而车厢内的几人基本上都被摔成了滚地葫芦,季学军挑的位置最好,但个人能力似乎最差,从车厢中部直接摔倒了副驾驶位后,若不是椅子背抵住了他的身体,相信他能直接被摔出去。

    安永祥也不咋地,被摔的头破血流,唯一的好处是有个肉垫,没有进一步造成伤害,他的肉垫就是季学军。

    温峰虽然其貌不扬,但深藏不露,身上很有两把刷子,他居然凭单手之力把椅背上的护手都拔断了,连滚两个跟头,居然毫发无伤。

    当然,最能抗的还是陶猛,他是唯一一个没摔跟头的人,双手抱着前面的椅子靠背,居然把靠背给抱弯了,这种硬抗造成的伤害也很大,双臂剧痛,肌肉也被拉伤,实属无奈之举,他的责任重大,必须时刻注意外部危险的同时,还要盯紧温峰。

    此时,除了陶猛之外,唯一清醒的人就是老顾,他虽然被安全气囊炸的面脸鲜血,但手上动作并未停歇,飞快的重新挂档,向左右反复打着方向,试图摆脱车子右前脸和对方的接触,他的动作非常娴熟,车子前后错了几下便脱离了对方,旋即,他立刻再轰油门,残破的金杯车就冲向了左侧绿化带。

    当时没人知道老顾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有陶猛瞪着眼睛看见了全过程,可以说老顾凭着一己之力挽救了大家,因为后面的康明斯突然加速冲了上来,虽然一脑袋顶在了金杯车的后屁股上,但对方两车前后夹击,把金杯车挤成废铁的图谋破灭了。

    已经严重破损的金杯车被这么一顶,加上自身的速度,直接冲断隔离带,冲向对面车道,巨大的惯性根本无法控制,很不巧的又跟对面的一辆小轿车撞在了一起,金杯车被撞的转了一个圈,然后翻下路基,那辆小轿车更惨,前脸几乎都给撞没了。

    路基并不高,落差大概三米多,四周基本就是长满了荒草的野地,可即便如此,金杯车也被摔变形了,斜躺在荒地上。

    陶猛第一个从车窗里爬了出来,再度撞击后,他也受了伤,连紧握着的手枪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好在还有一支备用的,他连滚带爬的冲向驾驶位,首先看到是老顾,他面部鲜血长流,张着大嘴在使劲喘气,

    “老顾,你这么样?”陶猛一面大声呼喊,一面伸手拉门,只可惜门窗被摔变形了,根本打不开。

    心急如焚的陶猛又跑到了另一侧,他居然没见到自己的战友刘勇志,陶猛的脑子立刻就懵了,于是探头再往里看,不远处是安永祥的一张大脸,眼睛瞪的圆圆的,几乎了无生机。

    “你特么还能喘气儿嘛?”陶猛心里大急,好在副驾驶的门虽然变形,但门角是往外撇着,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门把手,伸手拉了两下,干脆掏出手枪,对着锁孔处就是一枪。

    手脚并用的打开了副驾驶门,陶猛钻进了半个身子,伸手一探安永祥的鼻息,脑袋顿时空白一片,这家伙没救了。

    粤东市,怡景街有一座十分不显眼的老式洋房,黄色的院墙,灰扑扑的铁门,透过门缝,能够看到里面小花园的部分景致,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二层小楼掩映在高大的树木之下,十分的幽静和神秘。

    这座洋房是国安部门的一处临时安全屋,教官就在这座建筑里办公、处理紧急事务,一份沉甸甸的报告刚摆在他的桌子上,让他眉头紧锁,实际上,十分钟前,他的手机就收到了简短的电子报告,陶猛这一组出事儿了。

    在保山市西北一百六十五公里处的名保高等级公路上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一辆保山本地牌照的金杯面包车由于操作不当,与同向行驶的东风云龙厢式货车相撞,随后越过隔离带,又与对向行驶的一辆红色小轿车再次相撞,面包车翻下路基,造成多人伤亡。

    据称,该面包车是一辆公务车……

    泛泛的报告,语焉不详,但陶猛刚才的发来的短信却让人看了为之心寒,继而怒从心起,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教官的眼睛却如撞到了火焰一般的灼痛难忍:任务失败,疑犯安永祥身死,小刘在重症抢救,等待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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