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笑声实在是有些破坏气氛,在这本该是无比压抑的环境中很是刺耳,也让江海很是疑惑,这又是谁的声音。

    而后笑声是越来越低,从最高点时的狂笑到现在的低声难辨,不知又是经历了什么,但是他从中听到了别样的情绪,特别是最后有如哽咽一般的声音,才知晓这笑不是因为欢乐反是悲伤。

    而这份悲伤之中尽是无奈,无能为力的恨意,才让人宛若癫狂。

    这又是何人?

    而后此人的笑声在江海四周回荡,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声响。一次次的聆听,他也算是彻底改观,因为这一段笑声之中饱含的情感是多样的,而这如酒一般需要慢慢体会。

    最开始是感怀,是对先前所有声音的思念,哪怕只是些琐碎的声音,或许只是缅怀那些声音背后的人,所以哪怕记录的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声音,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留下的印象。而此刻的笑容是最为真实的,那笑声是富有情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随后琐碎变成凄惨的叫声之后,这笑容才变的僵直,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隐隐约约有了愤怒和诸多的情感波动。

    到了现在江海已是知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怒的由来,想来这发笑之人与先前所有人有一定关系,非亲即友。但江海还在等,因为这一切都还差一个动机,那诸多刽子手行凶的原因。

    动机可以是多样,但江海的等待并未等到想知道的声音,只是一再地重复那一段笑声,听了十几二十几遍自然也就有些难受。只暗暗骂道“这酒鬼有病?拿人痛苦之事作为气氛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循环一个人的最无助时的声音?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攻击?”

    也是有些恼怒,先前的改观这一刻又是推翻,拿他人的痛苦作为自己谈笑的资本,这和冷眼旁观之人又有何区别。

    于是开口呵斥道“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人物,现在我只觉得你很是恶心,如此反复与鞭尸有何区别?出来看我教你何为尊重!”

    江海用声之大成为笑声之外的又一种声音,而且在久久不能散去,不怕暗中的酒鬼听不见。

    然而没有得到一丝回应那笑声依旧不增不减,很是规律的循环着。江海无奈随后又是出了几掌,感觉石沉大海也起不了多大动静,这是一处很是奇特的空间,与他之前所见过的所有域都不同,若不是先前听到酒鬼说过这一式的名称,江海都会不会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域,怎么更像是一个和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净土(地狱)’

    不能逃离,除非将域中的神灵击败方能脱困,亦或者自身强大使其域无法形成。但他目前的境界远不及酒鬼,两人之间有一个级别的差距,而且自江海进入这神之域中后,酒鬼就不曾露面出声过,这是怪异的一点。因为就目前的情况看,那故事虽然感人却不具备先前诸多异象的攻势,也就是说江海到目前为止没有受到一点实质的伤害。

    这就是他困住自己的目的么?显然不是,他有目的的,目的为何暂不得而知,所以也只能等。千百次的聆听,江海已是耳熟能详,对诸多的声音都能重复出来,在一次的重复之后,他总算听到一段极为隐蔽的声音,因为极轻又是夹杂在笑声中很难听清。

    那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桂儿,你就躲在这里,除非是你父亲你姐姐找到你,要不你不能出来知道么!”夫人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可其中的颤抖也压制不住。

    随后是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娘,我为什么要躲起来,而且这里还是茅坑,外面又为什么这么吵?”显然这是个孩子,听到母亲的话还有诸多疑问的。

    “这是是寨子里的规矩,长大你就懂了,现在你还是躲起来。记住,不到他们找到你你不能出来,哪怕是外面有再大的动静,知道么?”

    男孩虽是疑惑但母亲的话还是必须听得,忍着恶臭躲在了一个粪坑旁。

    随后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夫人走了有如逃命一般,而且是来时的反方向,脚步只传来五声,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啊……”是那妇人的,随后是更为急促的阵阵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来人很多。

    “头领,此塞三百六十四口人已全部清理,唯独少了一个孩子。”

    “找,就是将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那个孩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是……”

    随后又是阵阵的脚步声,远近都有还有东西坠地之声,应该是翻箱倒柜地找那个孩子。

    而其中还夹杂着心跳声,异常的急促但又显得稚嫩,因为很轻相比成人而言,应该是那孩子的。

    “头领都找遍了,没见到那孩子,会不会外出了?”

    “找,必须找出来,全寨子人都在不可能只是一个孩子外出,必须找出来。”

    又是一轮的翻箱倒柜之声。

    “头领,兄弟们找了三遍了,还是没有!”

    “算了吧,时间紧迫还要去别处,带队走人,我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虾米还能翻起惊涛骇浪不成。”

    马蹄声渐渐远去,这一批人全部离开了。

    “爷爷奶奶,爹娘,姐姐,大伯,二伯……”过了许久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脑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嘶叫。

    随后是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四周又是恢复了安静,漆黑中看不到一丝的曙光,很是压抑的环境,这才是他此刻的心情吧!

    虽没有任何画面但结合之前所有的声音,江海知道了所发生之事,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酒鬼身上的事情。若不是那笑声中的故事他还不知道这一切,那一句桂儿,不就是酒鬼的名么。

    灭族之恨如何不是无尽的愤怒,而他将这一切都刻画在了自己的域中,所以才有了无尽怒火。而如今他已从稚嫩男孩成长到现在这般,是坚强么?不,他是忍辱负重,是苟延残喘,为的应该就是报仇雪恨。

    而参加比试的目的也就一目了然了,努力增强自己,因为仇人的强大势力滔天。一时间江海心中产生了两种情感,有怜悯也有钦佩。

    先前所有的不快全部扫去,现在有的只是尊重,为他的铮铮铁骨为他的忍耐。

    但是,这胜利不会拱手相让,普天之下悲惨之人不胜其数,而他不过是其中之一,因为这就是天下。若是因此相让,他不会领情,也无法过自己这一关,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只比他重不会轻。

    于是开口道“傅兄,你的故事我也算听完了,我不会和你说太多,因为你已经承受了多年,所以还请快些结束这一场比试吧。”

    江海话音落下此处竟有了风声,由慢到快由平静到急促,而且离江海是越来越近,他知晓酒鬼听到了自己的话,真正的攻击来到了。

    风是无形之物,只可感受极难触摸到,而且是如此环境之下,江海开启神识也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是靠着双耳辩听方向。

    一阵风刮来正是自己的前方,江海一拳轰出,只感觉打在了空气中,听不到任何的碰撞音,不过那风声却是消失了,他击中了目标,不过风是无形的又在原处重聚,而且比先前更具威势。

    虽是隔了一段距离,可江海的衣物发丝都在飘动,终是有了一丝的凉意。拳脚不行那便用兵器,风可不是什么禁忌之物,以魔剑的硬度,锋利自然可以击碎。

    双耳抖动辩听着方位,待那风来临之时一剑劈下,也正如他所想的那般,风声顷刻之间就消失了,两股气流从他两耳划过,魔剑果然锋利直接劈散了那风。不过依旧是没用,江海随后又听到了风声,就在自己身后。

    它又一次地重组了而且更具威势,那声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只让人觉得心惊胆战,衣物发丝都在狂舞,并非是虚无的幻境,这是实体攻击?

    瞬间的转身,魔剑劈去。

    “呜呜呜……”风再一次给切开,不过却是发出了这异样的声音,如同一个人的哭泣,无比的相似而且很是凄惨。江海是毛骨悚然,并非是他惧怕鬼怪,而是这声音很熟悉。

    是先前那一群人的一人,他回想起那人的声音,一番对比果然是他,只不过尖锐的多,只怕是魂魄在嚎哭。

    随后那风再聚江海也只能是出手,担心会给伤着,同样是一剑斩断,同样回响的是人的哭泣,这一次变成了两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声音的尖锐当真是鬼叫,蒙受了不白之冤成为无辜亡魂,如何不凄惨?他们都是在哭诉!

    江海是头痛不已这还怎么打?好似自己就是那刽子手一般,每次出手都要的是人命。那画面重现如同砍瓜切菜一样,他的心也是跟着波动,如此可不行,迟早会因为手软而放弃出手的。

    江海默念静字诀,想要让那哭喊声散去可是发现不行,身处在他的域中,一切都是由他控制,这是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攻击,虚虚实实最是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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