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那个小胖子是谁?”

    陈容来见王玢时正巧碰到魁头离开,魁头那粗壮的身体跟容貌及发型让陈容很难不关注他,逮到任红昌问道。

    任红昌正背着乘法口诀,闻言一愣,转身一看就要出府的魁头,道:“哦!那是主人去拜访李老夫人时带来的,据说是鲜卑贵族,他一见主人就叫姑丈。”

    “姑丈?”

    陈容一脸茫然,王玢有鲜卑胡人的内侄吗?

    陈容本想问个透彻,可任红昌比他来的还晚,好像就没谁知道王玢真正的底细,窦氏还算认识的早点,可惜窦氏隐居不出。

    王玢的底细一直是陈容心中的一个疙瘩,毕竟没睡会把自己的人生压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上,尤其是像陈容这等名士。

    可王玢如今深居高位,身份更是讳莫如深。

    “明公,这是亲迎当天的流程,您看看。”

    陈容此番前来是为了王玢跟皇甫萦结婚当日的流程,尤其是亲迎中的流程更不能乱。

    陈容乃名士出身,其中礼更是学业中的重中之重,前五项根本无需王玢去做,第六项亲迎则必须王玢亲自出马,程序不可乱。

    亲迎当日新郎乘着黑漆车亲往女家迎娶新娘。前面有人执烛前导,后面有两辆从车及准备给新娘乘坐的车跟随。到女家后,经过妆扮的新娘立于房中,新娘的父亲迎出门外,接新郎进家。然后新郎亲自驾车,请新娘上车,再由专门的驾车人代替新郎赶车上路。新郎则乘上自己的车,快马加鞭,先到自家门外等候。新娘到达,由新郎接进家门,设宴共食,并进行规定的共牢、合卺礼仪。

    这跟电视上演得骑大马戴红花颇为不一样,不过各朝各代对流程有些不一,不过大致相同。

    这跟王玢娶窦璎还有些不同,毕竟他在窦璎家娶窦璎,更有点像入赘。

    “明公,这流程万万出不得错,贞姬父亲早亡,长兄为父,本该由皇甫义真迎明公入门,可西征开始,皇甫氏就派了皇甫义真的另一位族兄前来。”

    陈容解释道。

    王玢点头:“嗯!我记住了。”

    王玢将流程默背几遍,睁眼见陈容如老僧入定一般,讶然道:“德宗兄,你这是怎么了?”

    陈容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道:“再过几日就是子凡你的大婚之日,吾没有什么好礼可送,想来想去还是把臧公之前给你取的字送给你。”

    王玢一愣,臧旻给自己取得字?

    陈容接着道:“臧公很后悔自己没能窥破夏育二人的阴谋,在狱中常常自责不已,思虑良久,决定送一个字给你。”

    陈容道:“子凡,臧公并不是觉得你的字不好,只是他把他对你的愧疚寄托在这两个字内。”

    “哦!何字?”

    王玢也觉得自己当初取子凡二字有些孟浪,毕竟当初取字时自己一心只想种田做隐士,那曾想真的打下这么大的基业,如今的情况他怎字子凡有些不太合时宜,可一时间又不知取什么好,才没改。

    陈容将木盒献上,王玢打开木盒,木盒里一张纸张上面隽刻着两个大字“德容”。

    “德容?”

    陈容重重点头,道:“德者,德才兼备,容,盛也!有容乃大。一个人想要成为栋梁,仅仅凭德才兼备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容纳万物的胸怀才可以。”

    “好字,臧公费心啦!”

    王玢眼睛湿润的道:“德宗兄,没有比这个字再好的礼物了,从今天起我字德容。”

    陈容闻言,满脸激动,双眼通红,嗓子有些沙哑的道:“如果臧公的在天之灵知晓,肯定死而无憾了。”

    王玢接受臧旻赐的字,就代表臧旻是他的长者。

    古代人赐字与人的,都是事主的父祖辈、授业恩师及地方长者等。

    王玢接受臧旻赐予的字,在一定程度上就成了臧旻一派的人。

    “德宗兄,放心吧!早晚有一天,我会勒石燕然,完成臧公的心愿。”

    王玢信誓旦旦的道。

    陈容又道:“德容兄,虽然某未曾向袁本初处求的一兵一卒,可子源兄已决定先放弃守孝,欲赴募丹阳兵前来助阵北伐。”

    “这,这,真是太好了。”

    臧旻曾任扬州刺史,带领孙坚、丹阳太守击破过许昭父子,孙坚还因此升任县丞,如果孙坚应募而来,自己就赚大发。

    当然这只能想想而已,孙坚已是县丞,会弃官而至,从头做起吗?

    怎么可能。

    二人又聊了聊臧洪募兵的钱粮,王玢还特意书信一封,发往蔡谷处,让蔡谷出钱粮助臧洪募兵。

    蔡谷在江南已站稳脚跟,有朔方青盐、甲械及皮毛、药材等奇缺货物,在太平道的帮助下很快打开销路。

    又在江南广收丝绸、粮食、瓷器、茶等物资发往朔方,做的好大的生意,仅一两年间,江东士族谁不知蔡氏商号的名声。

    秘密里,蔡谷又在会稽郡靠海地区实行晒盐,经过几次试验,已经成功就差扩张。

    会稽海盐已经快成为蔡氏商号的支柱产业。

    让蔡谷出钱粮给臧洪募兵,那是丁点问题都没有。

    “明公,恕容再冒昧问一句,刚才的那个小胖子是?”

    陈容见王玢接受臧旻赐予的字忍不住问道。

    王玢一愣,他说陈容怎么有点欲言不止原来是因为魁头,不过这也能间接反应出陈容还不能完全的接纳王玢。

    王玢道:“那人乃是檀石槐的孙子魁头,此来是想随某一起去弹汗山,原因是和连要对他下手,我本想等明日再召集大家来议此事,既然德宗问起,那就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魁头,和连杀他。

    这信息量有点大。

    好在陈容不是一般人,沉吟一会儿,道:“檀石槐召魁头,一可能是制衡和连,二可能是要立其为鲜卑之主,可檀石槐却把召集各部落之权交给和连,明面上是放权,谁知他是不是想麻痹和连,将魁头接来,只要狼骑在檀石槐手中,和连蹦跶不了多久。这么综合来看,檀石槐恐怕真的命不久矣!”

    王玢没想到陈容从这句话里提取出这么多信息,问道:“那会不会是檀石槐想借这苦肉计让某去弹汗山呢?”

    “不无可能。”

    陈容又道:“檀明月刚走,檀石槐不会傻得再送给主公这么一份大礼,有魁头在,主公更能瓦解鲜卑帝国,檀石槐看不透这点,他身边的谋士不会看不透,因此这点说不通。”

    王玢亦点头,那么说坐观和连谋反来试探檀石槐伤势的戏码看不上了。

    陈容道:“一旦和连起兵,那檀石槐伤势必重,被和连得手,鲜卑很快就能被和连整合,和连若趁机南下,数十万控弦之士,北境危矣!”

    “这么说我必须得跟魁头去弹汗山。”

    王玢道。

    陈容道:“明公去,既能较好魁头,还能娶檀明月,纵然檀石槐病卒,也能跟和连斗,这样一来就变成鲜卑单于之争,纵然战起,涉及的势力也不过数万余,这数万鲜卑精锐火并后,更有利于明公的北伐。”

    “不错。”

    所谓富贵险中求,何况王玢还有系统这个保险,没理由坐享其成。

    王玢道:“六月,某率千骑出草原,各部陆续调往颓当城,一旦檀石槐身死,便立刻北伐。”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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