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汗山一座潭水前。

    王玢一行人行至此休息,魏礼等人喝水,魁头则清洗伤口。

    他的伤口在王帐因过于激动崩开一次被巫医粗粗包扎一下,从王帐逃离坐在上因剧烈运动又崩裂一次,还失血过多。

    如果再不诊治,恐怕就因失血过多而死。

    王妃亲自为魁头情理伤口,魁头在粗粗进食后便昏睡过去。

    魏礼则看着潭水发愣。

    “魏相,喝点水吧!”

    檀明月拿着水壶走过来递给魏礼。

    魏礼神色复杂的看了檀明月一眼,继续看潭水,仿佛潭水里映着他的前生今世。

    檀明月亦不言,二人静坐。

    王妃侍候完魁头,来到二人身旁,看看檀明月,又看看魏礼,打破沉默问道:“魏相,有句话本不该奴问。”

    “是想问单于之死吧!”

    魏礼打断王妃的试探,道:“不说单于对我的知遇之恩,就看现在的形势,杀了单于对某有何好处,单于活着,某至少是单于相,和连纵百般看不惯某,亦奈何不了某,如今呢?丧家之犬也!”

    魏礼说的王妃跟檀明月皆知,其实她们只是不愿意相信和连会弑父。

    “王妃跟公主怀疑某也正常,毕竟胡汉有别。”

    魏礼丧气的说道。

    他这一生可谓颠沛流离,从少年求学于京师,因党锢四处逃躲追捕,被鲜卑虏为奴隶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料檀石槐拔其于微末,委朝政于他。

    魏礼也已国士之才报之,南征北战、改革制度,奋毕生之才华使鲜卑帝国由奴隶制逐渐走向封建制。

    如果说鲜卑帝国是檀石槐的帝国,却是魏礼的孩子,他如今年过五旬,鲜卑帝国却复奴隶制,自己又被污蔑成杀害恩主的凶手,心里的悲恸无以言表。

    魏礼落寞的神色看得王妃揪心般疼痛,忙道:“先生,公主与我并非此意。”

    王妃说着,拉了拉檀明月的衣袖,檀明月才道:“魏相,您说单于死于何人之手?和连吗?”

    “其实看事要看本质,其本质看谁是既得利益者,或者说谁是获利最大者。”

    王玢见王妃及檀明月都汇聚在魏礼旁边不由走过来,道。

    “从今来看和连获利最大。”

    王妃眼睛明亮的说道。

    她也不是傻白甜,经过不少战争及政变,再加上她乃檀纵王妃,虽说不是魁头生母,可和连得势她也得不了好去,远不如魁头上位。

    兄终弟及,父死子承。

    虽说匈奴部落视女人如财物,可王妃跟魏礼学了不少东西,相比和连,她更仰慕魏礼,而对魁头来说,她嫁给魏礼才能利益最大化。

    魏礼能助魁头掌兵、治政、拉拢盟友。

    而明月嫁给王玢,则能请汉军来援,逆转当前和连独大的形势。

    王玢会意的道:“对我来说,单于把公主嫁给我后,我才能在鲜卑站稳脚,甚至借公主的旗号招募一些不得志鲜卑贵族,数年后再大举北伐,必能勒石燕然,可惜单于暴毙,今年聚集在弹汗山的数十万胡骑必然南下,一旦南下,我朔方便首当其冲,实非我愿啊!”

    王玢以利益最大化的说法将自己摘干净,檀明月也非无脑之傻白甜,魁头没有嫌疑,王玢也没有,那只能是和连。

    而且再念及檀石槐有常思檀纵之心,魁头颇有乃父之风,使檀石槐易储之心不消。

    和连弑君犯上呼之欲出。

    “和连,吾必杀汝,为单于复仇。”

    檀明月咬牙切齿的道。

    王妃闻言脸上浮现一闪即逝的笑容。

    王庭内。

    “请王子暂息雷霆之怒,先灭火再说。”

    和连一直没开口让拓拔邻起身,拓拔邻也一直没起来,待看到火起才忍不住起身劝和连道:“看火势起的地方乃粮库及马厩场,粮库失火,吾等还可就食于民,乃至南下汉境,可一旦马厩场内的数万良驹失散,我军战力将骤减啊!”

    和连当然也明白局势的败坏,冷目道:“既如此,汝便率军去灭火,务必要救下战马,孤坐镇此,不灭汉军绝不离开,不擒魏礼、王玢绝不继承单于位。”

    拓拔邻心系战马良驹,无暇再劝,得令既离去。

    粮库失火只是映红半边天,马厩场失火,数以万计的战马良驹受惊乱窜,在王庭内造成更大的慌乱,无数鲜卑贵族的亲眷死于战马下,更有一些小部落的鲜卑勇士就乱取事,杀了不少贵族亲眷。

    整个王庭都在一片混乱、哭啼、杀戮及烟火中渡过漆黑的一夜,待天将明时两千亲卫骑才折损不足一半。

    和连暴怒下,以弓箭不分敌我射之,酣战中的狼骑及亲卫骑皆损伤严重。

    天至三竿时,鲜卑被鲜卑胡骑分割包围,败亡只是时间而已。

    和连再派使者劝降,仍被亲卫骑所杀。

    和连大怒,下令一个不留。

    “单于,发现汉军的迹象。”

    和连正在气头上,燕双鹰屁颠屁颠的来汇报。

    和连顿时怒道:“着你率一万狼骑前往追击,务必要捉住魏礼及王玢,余者由你论处。”

    “喏!”

    燕双鹰闻言大喜,魏礼跟王玢可是挟持檀明月而走,捉住王玢,也就等于捉住檀明月,由他论处,哼哼!他可就不客气了。

    檀明月,某得正妻你不做,那就做奴隶吧!

    燕双鹰臆想的离去。

    拓拔邻接手一副烂摊子,天明时才率本部镇压在王庭内作乱的鲜卑胡骑,以铁血手段屠杀近千人才止住乱相,点检损失,马厩内的战马十不存一,粮库倒是救下不少,大约有四成的粮草还能吃。

    而素利等鲜卑贵族早已出王庭到自己部落里,拓拔邻追之不及。

    等拓拔邻再见到和连已是天黑,燕双鹰同样垂头丧气的回来。

    近万狼骑跟在亲卫骑后面吃了半天土,被鲜卑胡骑拦住才知是疑兵。

    一天一夜的功夫,王玢想逃恐怕已逃出数百里开外。

    就在和连脸一阵青一阵红之际,有鲜卑贵族顺着王玢故意留下的线索找到王玢在弹汗山的痕迹。

    和连当即移兵弹汗山,又召集素利等鲜卑贵族率部前往,不来者等待他们的是呼啸而来的狼骑。

    和连开始又一轮排除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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