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王玢坐在凉亭里,看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黑不溜秋的田景面无表情的道。

    噗通。

    田景双膝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道:“王公,小人自知罪该万死,死不足惜,还望王公放过某的家人。”

    “坐。”

    王玢再次平静的道。

    “还请王公开恩。”

    田景嘭嘭的磕着头,丝毫不顾地上是青石砖,不一会儿青石砖上就染红血迹。

    “坐。”

    王玢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

    田景还想再磕,却被身旁两个卫士拦住。

    田景被磕懵的脑袋稍微清醒些,道:“小人不敢。”

    “不敢?”

    王玢有些玩味的说道:“你是要跟某对抗到底,不愿和解吗?”

    “和解?”

    田景满脸懵逼,其实他来就抱着必死之决心,当然也幻想着能趁机抓住王玢,杀掉,或者威逼王玢妥协。

    可惜亲卫骑防范严密,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

    王玢身旁的张飞趁机说道:“王公已向张侯举荐汝为绣衣使。”

    “这,”

    这怎么可能?

    田景不敢相信,他可是对王玢赶尽杀绝过,又蛊惑侯成反叛吕布,王玢不杀他,还让他官复原职。

    我没听错吧!

    田景稍显木讷的看向王玢,眼神里全是不信之色。

    张飞冷哼道:“怎么?你不信,自己拿去看看。”

    张飞说着将田景的任命扔给田景。

    田景看到熟悉的任命书及印信才反应过来,再看向王玢,见王玢平静的饮茶,忙磕头道:“多谢王公不杀之恩,从今往后某就是王公的一条狗,王公让某咬谁,某就咬谁。”

    田景的表现王玢很满意,当下放下茶碗,上前亲手扶起田景,道:“田绣衣使,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力,同朝为官,你若是狗,我是什么?不必这么作贱自己,日后要好好为陛下效力,别再拉帮结派。”

    “喏!”

    田景闻言有些懵逼,王玢没给他清醒的机会就离开。

    张飞冷眼看着田景,道:“这座府邸是王公赐给你的,还有最近王公欲向陛下上盐铁专营策,汝要做的就是在绣衣系统里重招旧部,配合好少府盐丞向全国各地派驻盐官,收拢各地盐池。”

    “啊?”

    盐铁专营?重派盐官?收拢盐池?

    这三个消息,每一个都如重锤一般砸在田景的神经上,怪不得王玢会放过自己,原来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田景能拒绝吗?

    拒绝后,谁还会再用他田景。

    与其落魄而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

    桑弘羊虽然死的难看,可也荣华富贵数十年,死也无憾了。

    光和四年五月中,议郎师宜官向灵帝上“盐铁专营”策。

    此策一出,得到百官抨击。

    太学生更是围堵师宜官所在的鸿都门学。

    二者相互看不起良久,争吵中不知谁丢出一只臭鞋,继而引发成一场混战。

    前来调解的河南尹何进被暴揍,大怒的何进忙调河南尹卒抓捕斗殴的双方学子。

    一时间,河南尹的监狱人满为患。

    何进却在挠头,无他,太学生乃世家及名士之后,鸿都门学生乃天子门生,大多出身贫贱。

    太学生们,一下午的功夫都被自家人带走。

    何进的脸都陪笑陪抽了。

    而鸿都门学生大部分都在牢里。

    这帮人虽然没人来赎,可他们却是天子门生。

    何进只能是教育一番,让人放他们自行离开。

    师宜官并不知何进放了鸿都门学生,在他们被抓的那一刻便进宫求见灵帝。

    灵帝得知后,忙召何进进宫,才知何进放了鸿都门学的学生。

    灵帝这才作罢,犹余怒未消的说道:“这帮太学生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三天两头闹事,实在可恶。”

    “陛下,此事因臣而起,臣愿用读书人的方法解决。”

    师宜官谏道。

    灵帝饶有兴趣的问道:“如何解决?”

    “臣愿跟太学生来场辩论,看盐铁专营对国家好还是不好。”

    师宜官掷地有声的说道。

    张让趁机道:“国家,何不效仿前朝昭帝,在宫廷召开盐铁会议。”

    “好。”

    灵帝一口答应,答应完才觉得不妥,扭头问张让:“阿父,少府的财政可否支持?”

    张让和蔼的道:“陛下放心,少府全力支持,王少府已经提前将朔方、上郡盐池的收入转入少府管辖。”

    “好。”

    灵帝顿时满面红光,赞道:“王德容果然是忠臣。”

    张让趁机道:“陛下,盐、铁、工官原本就归少府管辖,您看是不是让大司农将这部分全力归还给少府。”

    “这?”

    灵帝有些犹豫,毕竟这牵扯到两个九卿的全力分割,且早已成惯例。

    “还是交由三公再议吧!”

    灵帝谨慎的说道。

    “既然少府全力支持,不如让全国各郡国各举贤良一人前来京师参加盐铁会议。”

    张让适可而止,随即道。

    “好。”

    灵帝大喜。

    少府官署。

    “明公,义真公来了。”

    王玢正在跟贾诩商量在各地设置盐官的规划,张飞匆匆而来。

    “快请。”

    皇甫嵩自从上次跟王玢交谈后,最近一直避嫌,今日竟主动前来让王玢大为惊诧,忙道:“不,我亲自出迎。”

    王玢说着,起身出去。

    皇甫嵩正跟一个三旬左右的儒者正在交谈。

    “大兄,您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也好让我出迎。”

    王玢笑着跟皇甫嵩打招呼。

    皇甫嵩微微一笑,对王玢道:“德容,这位是扶风马日磾字翁叔,乃马融公的族子,少年便得季长的真传。翁叔兄,这便是吾之妹婿,王德容。”

    “马蓉?”

    王玢瞬间想到本家人的妻子,隐隐看到马日磾头上有一巨大的绿色帽子。

    “怎么,你不知道?”

    皇甫嵩见王玢面色有疑,以为王玢不知马融的名声脸瞬间阴沉下来。

    “季长公大名,我如何不知,只是没想到见到翁叔兄。”

    王玢忙道。

    “你倒是会顺杆爬。”

    皇甫嵩听王玢喊翁叔兄不由笑骂道。

    马日磾打岔道:“德容兄久在边塞为将,数击鲜卑,能称吾翁叔兄,已是高看吾。”

    三人又一番寒暄,王玢邀请二人入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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