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密林遍布,若藏一只军在此,趁敌军做饭时杀出,必能大胜。”

    自颍川前往南阳至长安的管道上,一个十几岁的孩童正意气风发的指点兵法,最关键的是一帮及冠少年无不点头称赞。

    唯有一人面带不屑之色。

    那少年对众人恭维习以平常,见那人面带不屑之色讽道:“怎么,王公以为某说的不对吗?”

    王公摇头道:“奉孝说的很对,然,战场决定胜负还是要靠实力。”

    奉孝,就是不要脸自己跟上来的郭嘉,王玢拐走荀氏满门子弟,郭嘉心中更加不忿,他凭什么啊?于是自动跟上来,因为他也是荀氏私学的一员。

    一路上郭嘉得空就如雄孔雀一般向王玢展示自己的华丽的才学。

    论才学,王玢自问比不上郭嘉,郭嘉可是少年英才,王玢可是学渣一个。

    你跟我讲兵法,我跟你讲实力,讲纪律的重要性。

    “纵然你有千军万马,我只要派数百骑兵游离在外,提前发现他们,令游骑牵扯他们数刻,大军便能列队完毕,再横推过去便可大胜。”

    “这么简单?”

    郭嘉一脸不信,包括连荀氏子弟都不信,唯有戏志才跟荀攸不言语,有些时候战争其实真的很简单,没有太多花哨。

    “某不信。”

    郭嘉觉得王玢实在忽悠自己。

    王玢笑了,对郭嘉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我总不能为了向你证明我的论点正确,就攻打一个城池作演示吧!”

    郭嘉眼珠一转,道:“城池是国家的,自然不可以,这周围群山遍布,山匪必定不少,我们可以引山匪来攻啊!”

    郭嘉这话一出,立刻引得荀悦脸色一变,喝道:“郭奉孝,你这是什么歪理论?真是谬论。”

    郭嘉恃才傲物又独喜兵法、谋略,满腹经纶的荀悦早就看他不顺眼,怎奈二叔很看重他,在荀氏私学荀悦奈何不得他,这回出来,他为领队,自然不能任由郭嘉胡闹。

    郭嘉撅了噘嘴,荀彧扯了扯他,郭嘉才把嘴边的话咽下去,只能给王玢一个算你好命的眼神。

    一行人说着笑着往前走,日当正午时各个热的汗流浃背,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各个嚷着饿。

    “不如咱们找个清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王玢提议道。

    “好。”

    荀悦本想拒绝,可腹中饥肠辘辘四肢无力,周围的荀氏子弟更加不堪,荀悦只能同意王玢的建议。

    “前面有条小溪,适合休息。”

    王玢从系统视野中看到一条蜿蜒的溪流,顺着道路走过去已是半个时辰后。

    王玢等人抵达溪流后,发现溪流旁边有一支商队,商队的人看到王玢等人神色紧张。

    荀氏子弟的人看到溪流嗷呜一声,纷纷奔到溪流旁饮水、洗漱。

    王玢等人亦不例外,八月里的天没有谁是不热的。

    王玢掬了把凉水洗脸顿觉清凉,接过张飞拿出的胡饼狠狠咬了一大口,胸腹间的饥饿感才稍减。

    这下可把荀氏子弟馋的不轻,可荀悦一直遵循旧礼“天子四餐、诸侯三餐、百姓二餐”,虽然王玢带了足够的胡饼,荀氏子弟在荀悦的目视下皆不敢接。

    稍后荀悦见不少儿郎瘦了不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本人仍旧坚持每日两餐,只饮用些溪水。

    郭嘉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是最早接受三餐的,这时正把胡饼啃的啧啧有味,而且这货还在荀悦跟前,直把荀悦一系坚持旧礼的人气的不轻。

    荀悦只能闭眼养气,把郭嘉的挑衅当做对自己养气的考验。

    “哎,这水怎么有点味?”

    荀悦一个死党喝着新打的溪水纳闷道。

    一人嗤笑道:“你丫不会是馋胡饼过头了吧!这溪水能有什么味?甜味呗,反正不会咸。”

    这人说的咸也有故事,王玢特意为荀氏子弟准备了青盐,让他们放在水里喝。

    夏天出汗太多得补充盐分。

    青盐何等贵,荀悦不愿欠王玢太多人情不曾接受,这可苦了他的铁杆。

    另外一人道:“哎,真的有些咸,而且味不正。”

    这人一说,刚刚讥讽的人啜了一口溪水,含在口里咂摸,品味不同的味道,有点咸,似乎还有些骚臭味,像什么呢?

    有些像臭脚丫子味,只是淡了许多。

    那人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商队,这一看愤懑不已,原来商队的人竟在溪边洗脚、撒尿。

    他们那边明显是上风口,他们的洗脚水跟尿就流了下来,他们喝的水可不就有杂味。

    “真是欺人太甚。”

    那人气呼呼的站起,身边交好的几个荀氏子弟更是气的发急,跟他一起前去商队理论。

    “明公,你看那边似乎出事了。”

    荀氏一动,便被张飞看在眼里。

    王玢闻风望去,拦住张飞故作不知。

    郭嘉同样将事情看在眼里,他如王玢一般佯作不知,之因那带头的荀正是荀悦的死党,都如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让他们碰碰石头也好,反正有王玢这个少府在,他不信有几个商队敢跟朝廷作对。

    荀正去找商队理论,结果被人打了鼻青脸肿的回来。

    这下荀氏子弟俱都怒了,纷纷上前跟商队的人叫嚣。

    商队那边有百十号,荀氏子弟这边也有几十号,各个佩剑带刀,不知道还以为哪里的江湖大豪出行呢?

    “这河也不是你家的,乃公想撒尿、洗脚是乃公的事,与汝等何干,有本事就打一仗,没本事也可以跑到乃公上游去撒尿、洗脚,看乃公不打的汝等屁滚尿流。”

    对方一个头目叫嚣道。

    “真是岂有此理?”

    一帮荀氏子弟气的三尸神暴跳却不敢动手,因为荀正已是荀氏子弟中最勇悍之人,还被别人打趴下了,何况他们。

    郭嘉嘴角一挑,道:“有种单挑,别以多欺少。”

    “以多欺少,乃公最不屑为之,如果尔等都如刚才那人废物,乃公一只手打遍汝等。”

    那头目嚣张至极的说道,他身边的商队护卫顿时引发一阵狂笑。

    郭嘉又凑到王玢跟前道:“王公,您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荀氏偌大的名声丧失在此吧!”

    如果真的被一个游侠儿一只手打遍荀氏子弟,那荀氏可就成了天下笑柄,荀氏或许会自认技不如人,更会恨邀请他们满门子弟出游的王玢。

    王玢冷冷一笑道:“翼德,既然人家有这种需求,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他就是。”

    “干他就是。”

    这句简单而又粗暴的话让郭嘉眼前一亮,若说王玢这人也就中人之姿,这还是郭嘉高看他一眼,只是这层出不穷的新颖之词让人耳目一新。

    “对,干他!”

    郭嘉可是见识过张飞的武力,希望那头目也能被张飞三下五除二干掉,好证明自己也不是那么废。

    张飞面色平静的欲举步上前,王玢身边一个面目清秀的弱冠少年闪身而出,道:“师叔,不过是几个蟊贼,何须翼德兄出手,飞燕不才,愿为代劳。”

    这少年显然是张角的道童褚飞燕,王玢去益州,自然不会忘记益州的太平道渠帅马相,汉中有张修的五斗米道贼,就是有这种资源在手,王玢才敢以三百亲卫骑去击战力过万的板楯蛮。

    王玢跟驻扎在雒阳的太平道渠帅马元义交涉过,张角便派来自己的道童即关门弟子褚飞燕前来听命。

    褚飞燕虽然没有随军出征,可是听那些回来的太平道骨干吹嘘朔方军将领如何勇猛,早有心印证,可惜王玢身边只有张飞。

    二人切磋后,褚飞燕不得不承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本以为自己是少年中的佼佼者,没想到张飞比他更猛。

    “也好,”

    褚飞燕想表现自己的心里王玢怎会不知,对于这个唯一洗白的太平军将领,王玢还是很有好感的。

    “且慢。”

    就在褚飞燕准备大展身手时,荀悦排众而出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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