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辈子自己都不会离开爷了吧!

    蓝容儿心里笃定,但嘴上自然不会说出来,依旧顺着老婆婆的意思演了下去。

    “这,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就在这里住下,陪着我这个孤独的婆婆,以后啊,这园子里的差事全凭你做主,你这丫头,就该多锻炼锻炼!”

    老太太已是乐得合不拢嘴,立马拍下板来,这总算是一锤定音,看着蓝容儿恨不得抱住亲两口,我的好孙儿,奶奶可是可是给你找下好媳妇嘞!

    “快,快些答应下来,我这个婆婆亲自去下厨,给你做顿拿手的好菜!”

    眼见老婆婆催得紧,蓝容儿自然就更加扭捏起来,远远瞧去,两人当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唉!我这到底怎么办?要不……答应下来?”蓝容儿渡着小步苦思冥想,小手绢拂着额头遮挡住了滴溜溜打转的眼神,拉高了声音一副犹豫不定。

    “当然要答应下来!!!”老太太激动的两只手都晃动了起来:“此事,婆婆我是鼎力支持,你莫要忧心。”

    “那就答应?”

    “答应答应!”

    老太太显然都有些等不及了,一连说了几串的答应。

    到底答不答应?蓝容儿很想问问屏风后的贝勒爷,看他怎么个回答法。不过那样的话,前面的戏不就白演了么?

    女儿家的羞涩让她不想被揭穿,**裸的瞧着铜镜,提高了自己疑问的嗓音,可这贝勒爷怎就没了动静,刚刚还急的团团转,此时却是风平浪静的坐了下来!

    蓝容儿死死的盯着铜镜里的人儿,莫不是?他还想先听听我的回答?一下子蓝容儿气不打一处来,跺了跺绣花鞋子,手绢搭在腰间坐了下来。

    偏要气气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婆婆,你听我说……”蓝容儿手指兰花印,一一道来!

    爱恨就在一瞬间……林曜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透过铜镜,清晰的看到蓝容儿气鼓鼓的表情。

    这面镜子,他也是刚刚才注意到的,真的不得不佩服老太太这块姜,够辣!

    千防万防,自己这智商还差的远呢,更别提……

    瞧了眼万般委屈满脸哭诉的蓝容儿,林耀摇了摇头,单纯的很呐!轻咳嗽一声,林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尴尬的从屏风后走了出去。

    “哈,你们都在呢?”

    “咦?容儿这是怎么了,来来来,让我瞧瞧哪里伤着了?”

    蓝容儿看着林耀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立马像小姑娘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红透了脸颊,一时“你……你你”支支吾吾指了半天。

    “怎么,是手指头受伤了么?”林耀将她凸出来的食指不由分说地贴近自己的嘴唇,轻轻的柔吹着。

    林曜轻笑,瞅着兰容儿红扑扑的容颜,越看越迷人。

    “咱不答应,可以么?”

    蓝容儿哪里还好意思盯着林曜的眼睛,扭过脸去,却又留下绯红的玉颈,低不可闻。

    “不答应就不答应……”

    明明是不情愿的语气,可任谁都能瞧出来她那股子开心劲儿。林曜的心间没由来的冒出一股溺爱,忍着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转过身来,瞧着要冒青烟的老太太,一时恢复了宁静,反而是深深鞠躬。

    “多谢太太成全!”

    抬起身子,林曜就发现这青烟已经点着了,但又能怎样?

    两人针锋相对之下,一旁的蓝容儿却是诚恳的朝着老婆婆一个深深的万福,让林曜险些没站稳,这是善良的没边了,真以为这老太太是为你好啊?

    “来来来,起来吧!”老太太慈祥的笑着,两边的丫鬟自然将兰容儿扶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天下还有你这么善良的姑娘,可惜,我这老婆婆福薄,恐怕是没那命做你的长辈,也罢也罢!”

    “真羡慕这小子的娘亲,能有你这么一个好的儿媳,唉,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以后啊,若是你的婆婆对你不好或者这家伙欺负你了,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定要来看看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可好?”

    一声“可好”,哽咽的声音如长江猿啼,引人催泪!

    “婆婆!”

    瞧着兰容儿乳燕归林,扑进含衫落泪的老太太怀里,林曜傻眼的手足无措,这不会是苦肉计吧?该死,老太太又在耍什么花招?

    指指老太,指指铜镜,林曜一时间胸口碎大石般发闷。

    老太太却还朝林曜得意地瞧了一眼,双手紧紧的搂着兰容儿的香肩,这让他更是雪上加霜,有苦难言。

    老太太何尝不是,眼见林曜从屏风后出来,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怕是被识破,又见兰容儿还蒙在鼓里,又被她的纯善所感动,一时不如顺水推舟,假戏真做,唉,成全了吧!

    不然,也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还多一个贴心的干女儿。至于这个干女婿?我这丈母娘当定了!

    林曜瞧着这老太太的眼神怎么越来越不对了呢?连忙上前将兰容儿衣服扯着,硬生生的拖拽了出来,惹得两人一阵的不乐意!

    兰容儿皱起的鼻子,林曜到是很想帮她捏回去,这都被卖了,还帮老太太数钱呢。

    他将兰容儿扯在身后,向老太太一礼,既然眼见老太想和气生财,自然赶紧借坡下驴。

    “多谢老奶奶成全!”

    特别是‘奶奶’两个字咬得格外真切,万般的不愿此时也只能鞠躬致谢了,再抬起身来,腰板挺的笔直,都往后倾倒的感觉。

    这老太太虽说都有孙儿了,可毕竟年龄摆在哪里,而且容颜也是保养的极佳,看起来顶多四十好几,任谁见了都不会以奶奶相称,林曜这显然就是在逞一时口舌之快!

    老太太反而满脸的笑意,向焦急万分的兰容儿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曜笔直的身板。

    “哦?原来你这家伙放着长辈不当,倒是想与我那孙儿同辈,看来你和他倒是有的结交,不过我的干女儿可不就成了你的姐姐了么!这……这该如何是好?”

    “你……”

    林曜险些没一个跟头栽倒,有心让兰容儿自己拒绝,但,看着捂着嘴角偷笑的她,顿时无力,自己这张嘴看来是斗不过狡猾阴险毒辣的老太婆了。

    笔直的腰板挺得不再那么倾斜,索性走动了起来,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有我大清贝勒林曜独斗老太婆。

    心下如此安慰,面上腼腆一笑,林曜此时觉得就差折扇一把,无奈把袖袍一叠,朝老太太一礼。

    “老人家说话理太偏,哪有人争当晚辈先,且不说这,如这等大事,好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要家中长辈先知,又怎能凭您一人做主?”

    明人不说暗话,这老太以为当林曜的干娘很容易?别的不说,就打那京城里儿当初是有多少人,托人,找关系,卖亲情,拉着满大车的豪礼要给林曜当干妈,可一一被生母郭若罗氏退了回去。

    甚至连仙逝不久的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曾经也在后宫的宴会上为自家的侄女穿针引线,也被委婉的拒绝,要知道她的分量与可怕之处,甄嬛二字足以表明。

    干娘?我的儿子我自己疼爱的过来,以后也只准他疼爱我一个亲娘!郭若罗氏是这么想的,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已是无人不知。

    “你那长辈回头我去说,定然可以!”

    无知是福,老太太却是一挥手,女强人的气势展露无疑,又从手腕解下一副玉镯,唤过扭捏的兰容儿,欲要给她戴上。

    “容儿,回来!”

    林曜的脸瞬时拉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下来,眼见兰容儿置之不理,一时气急。

    “兰容儿!”

    拿在手上把玩玉镯的兰容儿也是被这惊雷般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失手掉了玉镯,瞧着林曜紧绷的眉头和怒火的眼神,心下又是一颤,紧接着把玉镯子狠狠的套进手腕里,格外的赞叹。

    “这镯子真是漂亮,瞧这颜色与做工,定是有些年代了,谢谢干娘!”

    “你若是喜欢,这府里多的是任你挑!”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两个女人都再不理林曜。

    可林曜又怎会不管,他走上前去拽过她的手腕,纤纤细手如今在他眼里也只有镯子而已。

    “你……你放手!你……你弄疼我了!”

    “兰容儿!”他一声呵斥,叫停挣扎的手臂,又陡然温柔:“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镯子等回去你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他此时的表情就和大灰狼骗小白兔时的一样,“可这老太太的镯子,不能要,难道你忘了我的娘亲了?想想吧,若是她老人家知道这事,你还能安然无恙?”

    “我……我”兰容儿很想很想逞强的说一句,我才不怕。但身体像一只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你……你。”

    林曜很自然的扶着她的白露手指,帮她弯了回去,然后面无表情的要捋出镯子,这镯子在他眼中就如粪土般不屑。

    他这不屑眼神在兰容儿眼中看来,分明就是得意,得意什么?还不就是得意他娘亲的威名么?

    “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保护不了你的夫人?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吧,看着我被你娘亲打死。”兰容儿恨铁不成钢的握紧拳头,为刚刚自己听到郭若罗氏的名头,一下子怂了羞愧,同时也不让玉镯出来,翻着白眼,一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神态,

    “兰容儿!”

    再三的呵斥也无动于衷,林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些,这是玉镯子的事么?你和我娘亲吃什么醋?快把镯子给我!

    争来抢去,两人若不是顾及周围还有人,定是要摸爬滚打在地上,眼看镯子就要到手,伴随一声痛叫了了收场。

    林曜脸上痛苦之色,捂着手指一个阵的倒吸凉气,耳边还想起兰容儿的风凉话。

    “怎的?一个大老爷们连这点痛都承受不住?嗷嗷的,是要哭呢还是准备咬人呢?”

    “当初,铁心姑娘咬你的时候可没见你吭一声?”

    她瞅着蹲在地上不说话的的林曜,偷偷的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身子虽然摇晃却一点都不发出任何响动,眼睛瞟了又瞟,就是不见是否……舔了舔唇,确实是有一点点血液的味蕾。

    “不会是流血了吧?那敢情好,流血不流泪大丈夫也!大丈夫可是何患无妻啊!”她像孜孜不倦的老师一样,夸赞着知错能改的学生,骄傲的挺着胸膛,享受着自己的杰作,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却是想要探个明白。

    天生的冤家一对,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也不点破,笑吟吟的瞧着,周遭的丫鬟依然如木头一样没有感情的侍立一旁。

    “兰……”也不知说什么好,林曜有些怒极反笑,站起身来眉头凝重的如铁块,“这个世上,我不管什么,我只认她(郭若罗氏)一个娘亲!”

    由于有外人,并没有说出名字,但兰容儿知道她代表谁,看着林曜果然流血的手指,又看看他刚毅的脸颊上斩钉截铁,又听着不容辩驳的话,她露出了女人娇小可怜的样。

    “把镯子还给老太太!”他不为所动,依旧坚定信念,和茅房里的石头一样。

    “我……我若是不还呢!”

    他看着兰容儿的表情,那显然是在说,“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一阵懊恼的神色闪现在他的脸上,微微醉红,平日里自己太惯着兰容儿了!

    “你可知道一句话?”林曜邪邪的笑容露出他心里是多么的气极,压抑着最后一点耐心风平浪静,缓缓的吐露出心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亭中瞬时间沉默,兰容儿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林曜,好似既陌生又熟悉,既善良又邪恶,既无声又胜有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喃喃自语几遍,她胸中烫的如火炉一般,心中的酸楚也化为灰烬,涌现到眼眶里化为甘露,全身上下也如泄起的皮球,酸软无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哭着笑着,这些都没有动摇林曜,他见兰容儿陷入了魔障,也不管不顾拉着她娇小的身子,扯到亭外,哪怕此时兰容儿被台阶绊了一下,他顺势扶了一把也只是为了更快的行动。

    找了块石头,也不曾见得准备,他拉着兰容儿的手(如果换个地方就可以称得上甜蜜了)那只带有玉镯子的手,没有犹豫狠狠的撞上了大石头,螳臂挡车一般。

    木头一样的丫鬟惊呼声此起彼伏,老太太也是错愕的站起身来,此时林曜已经拿着玉碎的镯子近了她的身前,“原物奉还,还请收回成命!”冷巴巴的语气和个怪物似的。

    他不想听老太太再说什么,不容置否的将玉碎的镯子搁在桌子上,转身出了亭子,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兰容儿原本白葱玉质的手腕,如今连袖口都染上了一层血红,轻步走去,俯下身子又毫无理由的捋起她的衣袖,一层层肉皮卷着菜花样莲藕带丝的挂在胳膊上,细密的血珠一层层渗透出来。

    他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撇,按住想要挣扎的手,看了眼梨花带雨新仇旧恨的眼神,置之不理,“忍一下,马上就好!”

    话里说着,手上麻利的将刮蹭起来的死皮连根扯了下去,留下嫩红渗血的肌肤和兰容儿痛声的惨叫,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与泪合流。

    他不曾听到看到一样,硬生生的扯着细皮嫩肉的胳膊,撑在自己的膝上,仔细的瞧着有没有碎片嵌在肉里,然后才回过神来似的,瞧着兰容儿看了半天,脸上依旧皱巴巴的,冷冷的。

    “你!”

    兰容儿此时的心比手上的伤还要痛,他从来没有这样待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他此时的表情,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没有一点关系,眼见他瞧自己,痛的直咬牙,恨不得再扑上去以牙还牙。

    可是,这是要和自己道歉么?想的美,绝不会原谅,绝不会原谅!兰容儿倔起高傲的头颅,哪怕梨花带雨的可怜,也要仰着头,躲开他那带着怜悯,心疼和乞求原谅的手掌。

    可温暖的,亲切的,怜爱的,兰容儿想象中所有美好的,能形容那贴在脸颊上,暖暖安心的手掌并没有出现,为此她的身子甚至不自觉的还向他靠拢了些。

    在看那手掌时,竟然是奔着自己的胸部而来,一瞬间恼羞成怒,银牙之下刚蹦出一个字,腰间就传来一阵悸动。

    林曜探手从兰容儿腰间取出枣红色的鸳鸯手绢,一番悉嗦的包扎,最后以漂亮的蝴蝶结收尾,捋下袖子,冷巴巴的脸上松了口气。

    “可以走了么?”他站起身子犹豫了下,耷拉下一条胳膊身子却是扭过对着亭子里的老太太冷巴巴道:“那镯子,来日我会赔偿十副。”

    老太太不是看不出林曜的那种倨傲,读书人或多或少都带有的那种,都想着来日功成名就然后怎么怎么的荣归故里,她并不放在心上,何况不过一个镯子而已,重要的是……

    老太太看着兰容儿双手吃力的咬着牙自己站了起来,或许跪着时间太久了,揉着膝盖站都站不稳,擦干自己的眼泪,上前走了几步,朝亭子里的她盈盈一福,大家风范尽显。

    “还请老婆婆见谅……”之后的话兰容儿哽咽着没说,强颜欢笑的退去,林曜也只是侧身朝老太太微微点头,暗自收回自己的臂膀,紧随其后。

    “慢着!”

    一声轻斥将欲要离去的两人挡了回来,少年一身的正义禀然,同他的几个下人推推搡搡到了亭下。

    “奶奶,您说话不算话,说好的……”少年朝老太太眨了下眼睛,又满脸怜爱的瞧着兰容儿受伤的手臂,恶狠狠的瞪向了如无其事的林曜。

    兰容儿:“离婚!”

    林曜扑在脚上,痛哭流涕的拉扯:“我错了,一切为了演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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