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中,太皇太后正在苏麻喇姑的服侍下准备就寝,就接到了康熙暗地里让人传出来的消息以及他在永和宫留宿的事。

    面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事情以及康熙类似于示威一般的举动,太皇太后得到消息的瞬间,整张老脸那是面沉如水,好似要滴出墨来一般。

    “苏麻,你说皇上再次留宿永和宫,宠幸昭嫔可是在向哀家示威?”太皇太后皱着眉头,明显是没有想着戴佳氏被算计之事竟是安亲王福晋的手笔,这事虽说与她无关,可到底是博尔济吉特一族的族人。

    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蹊跷,太皇太后心里思量着也许这事还得往深了查一查,至于怎么处理安亲王福晋,她还有些犹豫,不过她心里明白这件事一定要有个决断,也可以说是给皇帝一个交代,毕竟宫外的人插手宫里的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本身就是一件犯忌讳的事。

    “此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太过想当然了,若是当时能够再谨慎一点,把事情理清了,查明了,或许皇上就不会因此而同格格闹脾气了。”苏麻喇姑得知戴佳氏出事是出自于安亲王福晋的手笔,就知道这事定然还有后续,为了不让太皇太后和康熙再闹矛盾,她很主动地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太皇太后转头看了苏麻喇姑一眼,见她低垂着头,一脸自责的模样,不由低声道:“苏麻,这件事儿与你无关,真要说责任,那只能说是哀家太小看人的野心了。以往安亲王福晋事事都以哀家马首是瞻,如今倒好,不过月余的时间,她便忘了分寸,敢于越过哀家往宫里伸手。若哀家继续放任,不仅皇帝心里会有疙瘩,安亲王福晋怕是也要以为自己看的长本事了!”

    不是每个蒙八旗的秀女都能得到太皇太后眷顾的,毕竟就算是蒙八旗秀女,那也分亲疏远近的,像安亲王福晋,真论起来同太皇太后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会得太皇太后眷顾也不过是因为她正好是科尔沁分枝出来的秀女。若对方够聪明,太皇太后庇护她几分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对方要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依太皇太后的脾性,是不可能惯着对方的。

    苏麻喇姑抿了抿唇,眼神里透着对安亲王福晋的不喜:“格格的意思是安亲王福晋还做了别的事?”

    “这件事一看就知道不过只是开了个头,仔细想想,估计安亲王福晋针对的应该是昭嫔,她倒是有心计,可惜就是太没分寸。”太皇太后想起满月宴上的冲突,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眼里却透着一丝不屑,显然是看不上安亲王福晋的行事方式。

    算计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你来我往的事,真论起来,该记仇的可不是安亲王福晋,所以说有的时候这人太高看自己了就容易走偏,而现在的安亲王福晋明显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以至于失了分寸,做了不该做的事。

    苏麻喇姑见太皇太后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于昭嫔,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一丝不解:“格格的意思是……”

    “哀家没什么意思,哀家就是觉得自己沉寂了太久,已经开始让人忘了哀家的手段,所以这一次哀家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但这后宫却是哀家的地盘。”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整个人因着这句话而坐直了身子。

    苏麻喇姑点了点头,对于太皇太后的话并不反驳,毕竟太皇太后本身就是后宫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她说这话并没什么不妥,而且安亲王福晋敢把手伸到后宫,并且对嫔妃以及皇上的子嗣动手,给点教训那都是应该的。

    “哀家知道皇帝没有立马下手就是等着看哀家的反应,这让哀家很高兴,皇帝到底还是敬重哀家这个祖母的,不然他不会忍着气将这件事的主动权交给哀家。”太皇太后表情稍缓,明显对于康熙的退步很是高兴。

    像太皇太后这样长期处于高处的人,早就忘了什么是退让,她或许没有想过要成为吕后、武昭一般的人物,但是也没想放弃手上的权柄。

    这人呐,一旦尝过权势的美好之后,就很难再舍弃到手的权势了。

    “皇上到底还是孝顺的,即便会跟格格闹别扭,那也是因为亲近格格的关系。”苏麻喇姑轻声笑道。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伸手抚了抚自己花白的鬓发,“苏麻,你说的对,也许是哀家一直对皇帝太过严格了,却忘了当初的那个小小孩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苏麻喇姑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看着太皇太后轻声道:“格格,其实皇上这样更好,有情绪总比什么都放在心里强。”她只盼着这祖孙俩能保持平和的相处方式,即便是相敬如‘冰’,也好过他们针锋相对。

    太皇太后听了若有所思,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倒是哀家想岔了,还是苏麻你说的有理,皇帝肯跟哀家耍脾气、闹别扭,那都是因为他亲近哀家,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样的他不管再怎么样,可在哀家面前他还是一个孩子。”

    她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同康熙缓和一下关系,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她一味地要求康熙退让,并非没有发现康熙的变化,只是摆惯了架子,太皇太后已经忘了要怎么哄人了。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她自然是想做一些改变,让康熙明白她这个皇祖母虽然霸道,还有些私心,但大体上还是为他着想的。

    苏麻喇姑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太皇太后,心里想着也许她该找个时间过去跟康熙先谈谈,毕竟祖孙俩一直这样拗着,怎么看都不算事。

    云汐趁着康熙过来永和宫的时间,侧面打听了不少事,也是康熙不曾防备她的关系,她问的没问的,他都说了,大概是真的很怕她和福宝被算计,还特地将安亲王福晋往宫里伸手的事情给说了。

    云汐听了康熙说的这些事,心里是真觉得讶意,尤其是安亲王福晋的举动,若康熙没有注意,她这次就算不是在劫难逃,肯定也会吃不少苦头。如今她需要考虑的不是怎么对付安亲王福晋,而是她从康熙的话语里得知他在自己身边似乎不仅仅只安排了一个巧英,那让她大胆地猜测一下,会不会是暗卫?

    不管有没有暗卫,她日后行事都得更加小心谨慎,万不能让康熙察觉到她手头上还有别的势力,甚至在其他时候还算计着这宫里的人。

    从进宫这两年的相处上,她多多少少对康熙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知道比起她的强势,康熙更喜欢她的依赖,所以她会表现出自己的直爽,会展现自己的温柔,却不会傻愣愣地展现出自己的强势和冷绝。

    毕竟福宝还小,她的地位亦不稳,所以从进宫至今她从不敢行差踏错,就怕一时冲动出了什么事,便让所有的努力都毁于一旦。

    那天之后,康熙好似忘了太皇太后的敲打一般,连续三天都在永和宫留宿,甚至每次过来都挑云汐练舞的时候。云汐本有心将练舞的事搁到一边,却不想康熙比她还关注,甚至一脸霸道地要求她好好练舞,来日再跳给他看。

    对上康熙这个老司机,云汐少有能赢的时候,过去就一直被他撩,现在就算因舞略扳回一成,但就厚脸皮和不要脸来说,云汐就算再练十年,怕也不是康熙的对手。

    康熙过来的时候,见着正在跳舞的云汐,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的同时,还带着一丝满意,再看被思嬷嬷抱着在一旁看热闹的福宝,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免了思嬷嬷他们的礼,自行坐到一旁,开始欣赏云汐曼妙的舞姿。

    若说先前两天云汐还带着一丝生疏的话,那么经过两天的努力,她已经摆脱了生疏,慢慢地向自己原有的实力。

    云汐刚开始学舞时,她跳得每一支舞都是秦师傅精挑细选过的,一支舞一种风情,等到她学舞小有所成之后,她开始结合在那个文明时代见过的舞,创作最适合自己的舞蹈,就连秦师傅见了都屡屡夸她有天赋。而现在她有心要在康熙面前展现不一样的自己,自然是要拿出全部的本事。

    康熙对舞蹈这个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喜好,甚至在他看来,舞蹈只是节目和庆典上用来烘托气氛的,没有什么大用,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云汐的一举一动俱是妩媚风情,就好像原本含苞待放的花蕾经过他的滋润慢慢地绽放出独属于她的魅力芬芳,这种感觉让他很是迷恋,甚至因此而对舞蹈有了一丝欢喜。

    云汐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康熙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和明显显露的迷恋,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趣。也许她不是这个后宫最为漂亮的嫔妃,但她一定会成为康熙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一舞跳罢,云汐接过绿袖递过来的布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转身的同时冲着康熙福了福身,康熙见状,立马扶着云汐的胳膊道:“朕就是过来看看,汐儿不必多礼。”

    云汐眼神一闪,嘴角含着一丝娇俏的笑意看向康熙道:“这么说来,皇上不是特意来看臣妾和福宝的啰!”

    康熙闻言,心中一动,上前两步便将云汐拉到自己怀里,一旁思嬷嬷等人见状,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却说满腹心思都放在云汐身上的康熙还真是半点心思都没放在别人身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云汐,一副恨不得立马就将她拆吃入腹的模样。

    “不,朕是说朕是特意过来看爱妃,所以……”康熙两眼是火地紧盯着云汐,那副猴急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帝王之威。

    云汐轻笑一声,却不似从前那般顺了康熙的意,而是一个旋身往净房的方向边走边道:“所以臣妾现在要去沐浴。”

    康熙听了她的话,脑子里全是旖旎的心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眼瞧着云汐进了净房,他也不由地跟了进去,朦胧水雾中,犹如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那样的画面让康熙的眼珠都绿了,只觉得一股邪火瞬间直冲脑门,夺去了他所有的心思,那一刻他只知道再不扑过去他肯定要把自己给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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