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里乱成一锅粥,长安城四门增强了一倍的守卫,所有人的心都放在了城外的寿庆寺内。

    御史台的人更是叫嚷着让军机处赶紧派兵去解救太子殿下。

    军机处老几位有苦说不出,长安城内的兵权有一半在皇帝手里,剩下的一部分在六皇子手里,还有一些在军队的各位大佬手中。

    可这些人和太子一派关系并不怎么好,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不会前去营救的。

    找的理由也正大光明让御史台说不出话来,长安内调兵需要经过皇帝的同意,不然就是谋反。

    御史台气的牙痒痒,朝堂之上谁不知道,自打德贤皇后兵权改制之后,长安城内兵权四分五裂,皇帝手中的兵权虽然是所有人最大的,但已经没有了绝对的压制优势。

    如果说皇帝有四成兵权,那么皇室宗亲就有两成,军方将领再占两成,最后的两成零零散散的又分成了十几份分散在长安武官手中。

    六皇子将七皇子赶走之后,皇室宗亲的两成兵权大部分落入他的手里,往常御史台的人没少因为这事弹劾六皇子。

    整个含元殿原本就乱乱哄哄,常欣带来消息,皇帝睡了谁也不见。

    更是让大殿里炸开了锅,御史台的人面面相觑,知道皇帝这是放弃了太子。

    悠悠醒来的苏德芳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他本就八十的高龄,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老头呆呆愣愣的坐在位子上,两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大炎完了。”

    苏德芳的脑海中只有这四个字,太子在长安城外被乱民挟持,这是动摇了国本啊。

    哪怕最后太子殿下被朝廷救回来,又有何颜面何尊严在朝堂上立足?

    老头看着大殿上吵吵闹闹的众人,凄然一笑,我大炎朝朝堂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含元殿里很乱,百官们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着寿庆寺此时发生了什么。

    有的人认为这个时候太子已经被乱民捉住,被五花大绑捆住,正严刑拷打。

    有的人认为叛民对太子应该会很客气,毕竟太子爷可是他们未来荣华富贵的保证。这帮灾民造反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发财么?

    还有的人认为太子应该在骁骑卫的掩护下杀出重围,已经脱离了危险,至于为什么还没回长安城,是因为其他原因。

    梁羽总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在他的意识中,早就做好了梁俊回来之后,和他一决雌雄的打算。

    上辈子他弑兄逼父才坐上皇位,这是梁羽怎么也解不开的疙瘩,如今上天给了他一次从来的机会。

    而且这个朝代皇子争夺太子的位置乃是天经地义,如果自己不争,反而让人看不起。

    梁羽有一种错觉,这是上天专门让自己弥补上一辈子的遗憾,成就一番完美帝业的安排。

    自己耗费无数心血已经准备好了要和梁俊打擂了,谁知竟出现这种情况。

    太子和自己还没有见面,就被一场意外打倒了。

    梁羽感觉这是那么的不真实,让他难以置信。

    可若说不去相信又有点自欺欺人,自己换成太子的处境,梁羽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五万多灾民,太子手里只有三千长途跋涉劳累不堪的骁骑卫。

    别人不知道寿庆寺灾民的情况,梁羽可是一清二楚。

    寿庆寺灾民里的那群白莲教余孽,可是在自己三万精兵强将围剿下逃脱的白莲教最精锐的反贼。

    这帮人不仅能够突破自己的围剿,更是以溃败之军将自己派去追杀的五百士卒杀了个落花流水。

    更有胆子在长安附近活动,蛊惑民心,段时间内就成了气候。

    这种人正大光明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一旦他们隐下去,想要彻底铲除,没有个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更不要说陷入他们的布置之中了。

    梁羽皱眉思索着梁俊的破局之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于是又顺着思路往上捋,灾民怎么能在今晚造反呢?

    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这时候造反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好处。

    毕竟程经今天可是送去满满二十石粮食过去,有了粮食,在,按照常理来说,灾民段时间内断无造反的可能。

    这帮白莲教余孽究竟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能说动灾民刚看到希望的灾民跟着一起反的?

    不光梁羽想不通这件事,寿庆寺外的树林里,还有十几个人想这原因想的脑子都快炸了。

    寿庆寺不大,但占地却很多,当初徐妙锦执意要来此地带发修行,原来的徐皇后是个宠妹狂人,直接让人把寿庆寺附近的地皮买了过来。

    方圆十五里内不准有人家。

    嘴上说是以防止有那些心怀不轨或者靠山吃饭的猎户樵夫上山来误打误撞打扰了徐妙锦的清修。

    实际上是皇帝不想让其他男人靠近寿庆寺。

    寿庆寺里的和尚也都是四五十岁,敲了一辈子木鱼,名声在外的老和尚。

    因此整个寿庆寺周围保护的很好,树林茂密,盛产竹子。

    灾民们在骁骑卫的带领下,就地砍伐搭建起一个个竹棚,虽然并不暖和,但总归是有个歇息的场所。

    寿庆寺北边的树林稀松,刘三刀把大部分灾民安置在此地。

    新搭的竹棚井然有序,个竹棚之间搭着一个大篝火,刘三刀让灾民安排好值班,保证篝火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看守。

    一来防止篝火引燃周围树木,二来防止篝火熄灭。

    这边最靠里的篝火旁围坐着十五六个人,再往北就是悬崖峭壁。

    这帮人高矮胖瘦都有,男人居多,只有三个女子,不像其他棚子里像是孩子窝,这棚子内一个小孩都没有。

    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干瘦老头,个字不高,一米五左右的身材。

    穿着打扮和普通庄稼汉一般模样,可面上的阴沉加上一双如秃鹫寻尸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这帮人全都看着老头,营地外不时的跑来人,径直来到老头身边,在他耳边轻声念叨两句随后转身就走。

    消息越来越多,来报信的人时间间隔也越来越大,直听的老头眉头紧锁,双手插在袖子中,看着篝火出神。

    因为这棚子在最里面,并不引人注意,更不要说这会灾民全都聚集在寿庆寺门口,整个营地里除了病的不能动的外再没有其他人。

    烈火燃烧劈柴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着,老头干咳了一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本座不是给你们下令,三日之内不准再有任何行动么?”老头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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