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南城兵马司士卒的指点,没多久的功夫,王保五人就到了北望府。

    北望府是国舅爷赵品接替陈飞之后执掌长安十六卫中三卫之一建炎卫的行营衙门。

    长安十六卫,每一卫都有自己的行营衙门,主要存放一卫士卒的甲胄武器、日常所需粮草。

    兵部下发的一些公文也都是直接下发到各卫的行营衙门里,再由行营衙门执行。

    一些受伤的士卒也是在各自的行营衙门里养伤。

    因此可以说每一卫的行营衙门便是其门脸所在。

    建炎卫乃是新建的编制,因此接替了跟着陈飞去幽州的虎贲卫的行营衙门。

    虎贲卫之前是皇帝亲卫,行营衙门算是十六卫中占地最广,修建最奢华的。

    一到北望府门口,王保四人很有默契的停在门口不远处。

    楚标勒马而停,抬头看着衙门牌匾上北望府三个字,冷冷一笑。

    五人深夜骑马,还没到北望府就让守门的士卒察觉。

    楚标这边一停马,周围马上就有士卒围了上来。

    “干什么的?”守门的士卒手持长枪一脸警戒的看着马上的楚标,厉声问道。

    楚标看了看周围的士卒,冷冷一笑,道“这里可是北望府?”

    守门的士卒上下打量了他,见楚标穿的衣服和今日里新编进来的那帮锦衣卫的衣服相同,心里泛起嘀咕来。

    “难不成这人也是来府中报道?”

    普通的士卒哪里知道新编入建炎卫的那帮人乃是梁植收编的长城守卫军。

    只是见那帮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茬,心里不免对新来的这帮人有些畏惧。

    “你也是来报道的么?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已经关府了,明日里点卯时候你再来吧。”士卒也不敢得罪他,公事公办的想支楚标。

    楚标憋着一肚子火,来就是奔着闹事来的,一听这士卒把自己当成那帮叛徒,顿时火冒三丈。

    “老子乃是长城守卫军,八皇子的手下,来你这鸟府邸报什么道!”楚标唰的一声抽出腰刀,一脸狰狞的看着守卫。

    “要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王大哥你看。”

    铁牛四人远远的望着,一见楚标一言不合就把刀,那叫一个开心。

    守卫一听楚标自报家门,又见他抽出腰刀,早就吓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个也不敢和楚标对峙,手握着长枪连连后退。

    建炎卫乃是长安十六卫中地位最高的几卫之一。

    能进到这里当差的,就算是普通的小兵,那也绝非是一般人。

    要么是长安城内哪个大官的偏房子弟,要么就是哪个大家族的远方亲属。

    这帮人平日里欺负欺负老百姓,或者说嘲笑嘲笑骁骑卫这种姥姥不亲舅舅不疼的垫底。

    可真遇上硬茬子,那是比谁都怂的很。

    也就是楚标,换旁人敢在北望府门前拔刀,这帮士卒早就把他弄死了。

    楚标乃是长城守卫军之人,这帮守卫士卒心里可是明白的很,这种人本就是重犯,他若杀了你,他最多还是回到长城接着当守卫。

    可你若杀了他,这辈子便是要完蛋了,轻则牢底坐穿,重则被押解到蛮山长城一辈子困死在那里。

    长城的头头,那位凶名远播的不败王出了名的护短,你若是犯了其他罪去他手下还好说,若是因为杀了他的人而去他手下,只怕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爽快。

    明白这一层关系,北望府这帮士卒连连后退,唯恐喝多了的楚标发难,让自己等人进退两难。

    这边正僵持着,早有士卒将楚标来犯的事进府禀报,不多时,就听府里面哗啦啦冲出一帮士卒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北望府里的头头们早就下值回了家中。

    府里面官职最大的也只不过是个百夫长、

    这百夫长姓孙名石,父亲在朝廷里当个小官,托了好多关系才在建炎卫中给他谋了个差事。

    孙石能力不错,不到两年的功夫就升到了百夫长。

    只可惜在建炎卫这些个百夫长里身份最低,因此这一月里晚上值班,十次倒有七次都是他来。

    孙石带着手下士卒出了府邸,直接把楚标围住。

    “这位兄弟,你既是长城特使,来长城自有差事,如何这大半夜里擅闯我北望府?”孙石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勋贵遍地的建炎卫里当成百夫长,绝对算得上是年少有为。

    加上最近老爹又升了官,心里难免有些膨胀。

    旁人害怕长城守卫军,他却并不怎么放在眼里。

    他看不上楚标,楚标也看不上他“我且问你,建炎卫近日可有新人入编?”

    孙石一脸奇怪的看着楚标,冷声一哼,不屑道“此乃我北望府私事,更何况建炎卫乃是圣人亲卫,便有调动那也是朝廷机密,和你这贼皮子有什么关系?”

    楚标一听孙石张嘴就骂自己贼皮子,更加确定刚刚王保等人说的话属实,心里无名火起,不怒反笑。

    “好好好。”楚标握紧了手中腰刀,冷眼看着孙石道“那帮人乃是我长城守卫军的叛徒,识相的赶紧让他们出来,不然”

    “不然如何?”孙石如今升迁百夫长之后,再想往上爬可是难如登天,这只有军功这一条路。

    时下里炎朝虽然烽烟四起,可建炎卫乃是皇帝亲卫,一般平叛的事用不着他们动手。

    就算有贼人打到长安城里,也得破了城池围住皇城才有他们用武之地。

    因此对于孙石来说,这辈子也没指望过再登一层,谁成想今日里楚标送上门来,这可不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天机?

    旁人怕楚标,对于立功心切的孙石却恰恰相反,他反倒是希望楚标把事闹大。

    长城守卫军特使夜闯北望府,被他孙石拿下,若是再死那么一两人,可以说是大功一件。

    普通的士卒不知道今日里来的那些新人是什么身份,孙石好歹是建炎卫百夫长,哪里不知道打入建炎卫的那帮锦衣卫原本是长城守卫军出身。

    心里定下了计策,嘴上便有意和楚标对着来,楚标喝多了酒,被冷风一吹,嘴上说话虽然利索了,可脑子全然已经成了一根筋。

    说话也不经过思考,脑子蹦出来什么念头,直接脱口而出“不然老子将你们鸟北望府阖府上下全都杀个干净!”

    孙石听罢仰天长笑,唰的一声也将腰刀抽出来,指着楚标道“贼皮子好胆,夜闯北望府,原本就是死罪,如今又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便是你家主子亲到也救不了你!”

    喝多的人是最不能理会的,你和他呛呛,他比你还凶,孙石说完楚标也不搭话,拍马挥刀冲着孙石杀来。

    楚标自小就跟着高人习武,去了长城之后,守卫军中高手如云,他又爱好习武练棍,跟着那帮前辈们几年下来,让他的武艺更上一层楼。

    此番借着酒劲,十成本事使出了十二成,孙石虽然也是自小打熬身子,习武强身,可终究是富家子弟,哪里是楚标这种亡命徒的对手。

    马快刀利,只是一个冲锋,孙石猝不及防被楚标一刀杀了。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楚标学了一身的杀人绝学,一刀杀了孙石,早就吓蒙了周围的士卒。

    见了血,楚标也更加清醒些,可喝的酒实在是太多了。

    心里虽然有些后怕,但江洋大盗的性子彻底的被激发出来。

    去他娘的,只准你们这帮狗贼欺负我长城守卫军,便由不得我们欺负你们不成?

    楚标杀了孙石,心一横看着周围吓破胆子的士卒,计上心来“你们想要收编我长城守卫军,今日里爷爷就把你这狗屁建炎卫收了,带回长城,就算大统领要杀要剐,我楚标也算是不辱了长城守卫军的名头。”

    远处的王保四人抬首遥望,见府邸里出来一队人把楚标团团围住,心呼糟糕,看来楚标这回算是栽了,人不认长城守卫军的名头。

    正寻思出面把楚标拉回来,就见楚标快马将出来的那头目给杀了。

    “好家伙!”王保看的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楚标这老哥那么有种,在北望府门口就敢杀人。

    不愧是凶名远播,可以和山蛮人杀的你来我往的长城守卫军。

    同时王保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梁植能够靠着两千整编的锦衣卫就能从皇帝手里换回五千多士卒。

    若是长城守卫军人人都像是楚标这种,便是换五人普通士卒那也是值得啊。

    “王大哥,咱们怎么办?”铁牛一见死了人,马上慌了,唯恐给梁俊惹上麻烦,瞬间六神无主起来。

    王保泼皮的性子也被楚标这一手彻底的激发出来,安抚铁牛三人不要慌张“杀人好,只要杀了人,这七皇子算是彻底和长城守卫军结下了梁子,咱们也得让他知道,背叛殷大哥的下场。”

    王保是他们四人的头,他都这样说了,铁牛三人也稳住了心神,跟着点头道“没错,背叛殷大哥的都不是好东西。”

    二驴指着北望府门口道“哎,王大哥你看,楚标进府了。”

    三人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只见原本围着楚标的建炎卫不知为何全都放下了武器,楚标高头大马手持带血的腰刀直接进了北望府中。

    “咱们怎么办?”铁牛看向王保,梁俊吩咐过,让四人看住了楚标,不能让他脱离四人的视线,如今楚标进了北望府,自己四人跟进去还是不跟进去。

    王保想了想,道“咱们这招叫做借刀杀人,不管怎么样现如今楚标杀了人,这事便没有了缓和的余地,若是跟进去,只怕会牵连到殷大哥。”

    二驴跟着点头道“说的没错,进城前军师不是吩咐咱们,进了城来要处处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王保道“二驴说的没错,咱们就在这门口等着,若是楚标一直不出来,咱们就马上回去报告太子爷。”

    三人以王保马首是瞻,既然王保已经决定,那他们三人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四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里,系好了马,目不转睛的盯着北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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