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后的清晨多了一丝清凉。

    正是秋收好时候,士卒们训练也更卖力。

    陈到今日没有跟在吕霖身后,因为昨夜与太史慈商议好,将其母带到京都,由吕布照料,太史慈拒绝不了只好同意,吕霖出了将军府,便去吩咐陈到安排此事。东莱距洛阳来回四个月路程,老夫人年迈,估计到了京都已经快过年了。太史慈是孝子,只要把他留到过年,等到老夫人来,吕霖便不担心他离开。

    校场之上,甘宁与太史慈正横刀立马,吕霖正好赶上。两人都是以速度见长的高手,甘宁虽然持大刀,然他的长刀并不笨重,砍在太史慈的铁戟上,立即收回再砍。今日旁观细看太史慈的身手,才觉得确实不凡。本以为昨日拿着赤龙胆不习惯,否则能打到五十回合以上,此时才庆幸,若是拿着寻常的枪,哪里有昨日的力道!

    相比于三月前,甘宁的身手也大大提升,两人交手近百回合还不见胜负,看来甘宁的勇武,还在徐晃之上。两人越战越勇,看的吕霖都热血沸腾,向上去比划两招。在一百二十回合以后,甘宁才落了下成,太史慈却出手越来越快,直到一百五十回合左右,甘宁拱手认输:“今日不必再战,我非将军之敌!”

    太史慈丝毫不得意,昨日交手的徐晃与今日的甘宁,皆是当世猛将,竟然都聚集与吕布父子这里,如今我与吕布结拜,为他效力又有何不可?见甘宁满脸不高兴,笑道:“甘将军身手卓绝,某家与你交手,甚为痛快!”

    “嘿…子义将军赢的痛快,我输的可不痛快,今晚我们酒桌上见,定要一雪前耻!”

    太史慈哪里敢再与甘宁拼酒,昨夜差点把肠子吐出来,急忙摆手道:“兴霸要赢还不容易,与少将军交手不就行了?”甘宁非常赞同的点头,哈哈大笑。

    被太史慈与甘宁鄙视,吕霖非常不爽,却不能说什么?正好热血沸腾,提上赤龙胆翻身上马。甘宁轻笑一声,也翻身上马,虽然刚与太史慈交手,但是对战吕霖,却没必要如何休息。

    太史慈一声大喝,吕霖纵马提上向甘宁冲过去,距甘宁五步之外,一枪刺出。甘宁虽言语中不屑,却丝毫不敢大意,他能感受到这一枪很快。速度就是力量!甘宁一刀挑向枪头,只觉得这杆枪好沉,震得他自己手疼。

    吕霖迅速收枪,不待甘宁出刀,急忙轻踢马腹跑来。虽然自己都瞧不起这种流氓打法,却很实用,毕竟这个枪太沉,哪里有力气缠斗?打定主意一击不中立即逃开,绝不刺第二枪,太累了!扭扭胳膊,吕霖拉住缰绳再次冲向甘宁。

    甘宁再不敢大意,方才那一枪已经感觉到这杆枪的与众不同,否则吕霖哪有这么强悍的力道…

    吕霖还是刺出一枪,被甘宁挑开立即逃开,然后回身再刺,只是一枪比一枪刁钻。甘宁更是头疼,虽然每一回合吕霖只刺出一枪,但是这一枪力道太猛,他不仅要快速挑开枪头,还要躲避,等到反击之时,吕霖已经跑开。

    幸亏吕霖每一回合只能刺出一枪,所能连续刺出三枪,甘宁就很痛苦了,但是近三十回合下来,一直都是吕霖攻势,甘宁还没有砍出去一刀,心中十分憋屈。

    一众士卒看不出来两人交手有多精彩,太史慈却满眼赞赏,吕霖果然聪明,知道自己力量不足,没办法让龙胆枪的速度发挥到极致,便用马速叠加。每个回合之刺出一枪,每一枪却都攻在不同角度。

    若是在战场上,每一击都能杀人,毫无虚招!

    两人交手八十多回合,吕霖实在没了力气,才认输下马。甘宁这才松了口气,他不认输,老子都要认输了!太史慈自然看得出来,甘宁方才与自己交手,体力损耗不小,吕霖若再坚持三十回合,甘宁必然撑不住了。

    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便是说今日吕霖。下午回到将军府时,黄图便在门口等候,接过马缰绳,便谄媚道:“公子您可回来了,夫人令小人在此等候,等你回来便送您回院子。”

    “夫人?”吕霖假装听不懂,点头道:“我知道了,待会便要去拜望母亲。”

    黄图却更耿直道:“公子误会了,小人是说您的蔡夫人,夫人吩咐过小人,这几人不用公子去探望,公子好好陪蔡夫人即可!”

    “知道啦!”吕霖真想打死这货,哪壶不开提哪壶!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蔡夫人听着不好,以后叫昭姬夫人!听到了没?”

    “诺!小人遵命,公子等等小人,小人送您过去…”

    “我在自己家!找得着路!”吕霖极不情愿的回到他的院子,却在前院踌躇半天,下了天大的决定一般走向后院。

    蔡琰如往日一般坐在窗前,只不过今日是坐在吕霖的屋里,她自己的屋子已经送给红女住了。见吕霖回来,惊喜万分却随即黯然,没有让婢女察觉,立即行礼道:“奴婢恭迎夫君回府。”

    吕霖赶紧拉起蔡琰,目光温柔道:“自今日起,不许昭姬姐姐自称奴婢!”

    “诺!”蔡琰微微一愣方才反应过来,“速去准备晚饭,公子忙了一天,此时必然饿了。”

    “诺!”

    待到婢女们离开,蔡琰才开口道:“奴婢若打扰到公子,自今日起,奴婢回房与红女一起睡,对外守口如瓶不会让夫人知道的。”

    不想蔡琰如此直白,吕霖叹息一声,轻声问道:“我对姐姐一片真心,莫非姐姐感受不到?还是不相信?”

    “呜呜…”被吕霖这么一问,蔡琰反倒落下眼泪,轻声啜泣一阵才开口道:“我知道待我宽厚,却不知公子是否嫌弃我…”

    蔡琰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嘴唇便被吕霖霸道的堵上了。这个时候再解释都没用,吕霖直接吻上蔡琰动人的红唇,蔡琰已为人妇,自然没有少女的娇羞,愣神片刻便积极回应吕霖。

    听到外面脚步声,两人嘴唇才分开来,意犹未尽。婢女将晚饭摆在坐上,吕霖便吩咐他们出去,亲自给蔡琰倒上一尊酒,又将自己酒樽倒满,才端起酒樽道:“敬夫人。”

    “谢公子!”

    蔡琰正要掩面饮酒,却被吕霖抓住手,疑惑的看着吕霖。吕霖笑道:“不是公子,是夫君。”

    “是,夫君…”蔡琰嫣然一笑,风情万种。饮下酒樽内的酒,脸上浮出一丝红霞。

    吕霖斟酌片刻,开口道:“有一事,我思虑再三,决定告诉昭姬姐姐。此事绝密,我连父亲、母亲都不曾告知。”

    蔡琰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立即答道:“妾定会为夫君保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我九岁那年,遇到一人,仙风道骨,颇有神韵,可御风而行…那人自称左慈仙人。”听吕霖胡诌,蔡琰却信以为真,满脸惊讶,毕竟蔡琰这个才女听说过左慈的名头。

    吕霖接着忽悠,“仙人告诉我,十八岁之前,不与女子同房,上天可赐下一个麒麟之子,若不听从仙人之言,头胎必为女孩。”

    “竟有此事!”蔡琰惊讶不已,吕霖满眼坚定的认真点头,表现得比真的还真。

    即便蔡琰这样的才女,也拒绝不了生儿子的诱惑,毕竟生一个长子,在家里的地位就很不一样了。蔡琰却有些失望道:“只是到那时,妾已经二十二了,怕到时,夫君…”

    吕霖立即打断她的话,“莫说你二十二,便是八十二,九十二岁,也是我吕霖心中最美的女子!”

    “夫君…”蔡琰哪里听过这么甜蜜的话,心就像被融化了一般,斜靠在吕布肩上。

    翌日早朝,终于与众不同,伏完、赵温这些人集体闭嘴,也没有人上书这里不对那里不妥,因为吕布回来了。

    首先开口的是张邈,向献帝陈述向刘备、曹操与刘表三人传圣旨已经发出,献帝满意点头,之后竟然无人再开口。献帝都不习惯这么安静,问道:“后将军杨奉在上党情况如何?”

    军事问题自然该吕布回答,可没有人敢与他抢答,吕布环视一周,方才开口道:“禀陛下,上党一切安好,臣已派安东将军臧霸遣一万人驻军河东,上党一旦有难,立即支援!”

    献帝自然知道吕布的企图,嘴上却说道:“吕将军征战关西,却心系河北分兵河东,朕心甚慰!朕能安坐金殿,皆将军之功,有劳将军了!”

    若是以前的吕布,听到天子这么夸他,还不感激涕零?然今日的吕布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躬身行礼道:“此臣之职分,不敢言辛苦。”

    “卿忠心汉室,朕要重赏…”

    “谢过陛下!”不等献帝说完,吕布便抢先道:“臣能平定雍州,非一人之功,陛下若赏,当尽赏有功、有用、有才之人。”

    “哦?卿可有人选?”献帝心中极为不悦,却堆着满脸笑容。

    吕布拿出一个奏疏,呈递给黄门侍郎,才开口道:“此乃臣之奏表,请陛下预览。”

    黄门侍郎将奏疏呈递给献帝,献帝细细看过去:荐贾诩为御史中丞,郗虑为尚书仆射,华歆为尚书右丞,刘晔为尚书左丞,司马朗、徐庶、杨修、法正为功曹,陈群、吴质、申仪、梁习等为议郎。

    奏疏中大多数人献帝都不认识,唯有贾诩这个名字相当熟悉,有些不悦道:“贾诩曾为李傕手下,虽已经归降,恐难当此重任吧?”

    赵温也附和道:“贾诩戴罪之身,陛下宽厚,不予以计较自己仁至义尽,今日如何能用?”

    “如何不能用?惜时齐桓公拜管仲为相,今贾诩之罪责,能胜于管仲之于齐桓公乎?”吕布反问道。

    “孔太常为儒学大家,以太常之见,此事可行否?”

    孔融哪里想到献帝会问自己,虽然任用贾诩符合大义,然贾诩终究是吕布那边的人,并不能为献帝所用。只是小老头并不会说谎,诚实道:“禀陛下,贾诩如今效命陛下,值当重用方显天子气度。”

    吕霖有些惊讶孔融会为自己说话,他这是不腐了还是太腐了?刘协也很意外孔融会这么说,只是话既然说出来却不能收回去,献帝只能开口道:“既然礼当如此,朕自然遵礼而为,吕将军所请,朕皆准。”

    “陛下圣明!”众臣急忙叩拜。

    没想到吕布会有这么大影响力,看来真的小看他了,献帝竟然有些不想呆在朝会之上,觉得今日的朝会无比沉闷,“众卿还有何事表奏?”

    “臣有奏!”献帝极为不快,却见是议郎董昭,问道:“董卿有何事要奏?”

    “禀陛下,惜时外戚梁冀把持朝政,独断专行,结党营私,任人唯亲,大肆将官爵给予亲族,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前大将军何进也独断朝政多年,此皆外戚之患。今陛下亲政,当尚贤纳才,远离奸佞,万望陛下切莫任用外戚,以免为祸朝乱,后患无穷矣!”

    话音刚落,华歆立即附和:“臣附议,望陛下莫任用外戚!”

    一大半臣子一齐跪拜,躬身道:“微臣附议!”

    伏完脸色铁青,没想到这群人来势汹汹针对自己,却不能开口说什么。盟友受难,董承立即反驳道:“禀陛下,国丈伏完护送陛下一路东出长安,恪尽职守从不逾越规矩,与梁冀、何进之徒截然不同,望陛下明察,切莫受奸人蛊惑!”

    “哼!车骑将军倒会含血喷人,竟倒打一耙冤枉我等奸佞!数月以来,我等在朝堂可曾发过一言,倒是某些人独断专横,把持朝政,视陛下若无物!”

    献帝原本不以为意,想到近几个月伏完确实有些放肆,被如此打压一下也好。然伏完终究一老朽,不足为虑。倒是众臣群起而攻之,着实令他不安,遂开口道:“不知诸卿以为当如何处置国丈?”

    献帝说的是国丈,不是辅国将军。众人自然听出袒护之意,然今日之势,又岂是献帝能够阻挡?

    “依臣之浅见,当除其辅国将军衔,赐一侯爵安度晚年!”这话说的直接,然那人却说的自然,献帝皱眉,甚为不悦。尚未开口,却听到议郎王导开口道:“宦官、外戚之患不可不防,望陛下慎之。”

    “辅国将军有功于社稷,非得如此重罚?”献帝起身看向吕布,语气中有些哀求之意。吕布置若罔闻,吕霖却不能不在意,陛下已经低头了,若打压的太狠,恐怕会出现衣带诏的事情。

    “禀陛下!”吕霖走出列,向献帝行礼,才开口道“微臣以为外戚之患确实应当防范,只是辅国将军乃有功之臣,若罢其衔,恐怕会寒天下忠义之心…”

    献帝哪里还有往日的心思,急忙开口道:“吕少府言之有理,朕不能因为辅国将军一人寒天下之心。”伏完等人也有些意外,莫非他们没有拧成一股?

    便在吕布等人都一脸疑惑时,吕霖继续开口:“故臣建议留其衔,尊其位,允国丈入朝然不许再议朝政,不再掌兵。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献帝已经很高兴,急忙开口道:“吕少府言之有理,不知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窃窃私语,伏完却心如死灰,这个吕霖太狡猾了,虽然保留他官衔,却将他变成瞎子一般,还不需干涉朝政,如此一来,又有何意义?而陛下完全被他欺瞒,甚至还以为他在帮着自己说话。

    众人不见吕布开口,皆沉默不言,献帝不好发作,迫于情势只能道:“既如此,便依吕少府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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