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刘备都开始挑事儿,吕霖决定做戏做全套,将纨绔进行到底。乃至大军行至寿春城外大营门口,吕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

    城下护城河已经浮上不少死尸,看来曹操已经火急火燎地攻了一次城,不过寿春城池坚固,还没有多大破损。迎着夕阳远远看过去,城墙上的残骸如同被太阳灼烧之后的灰烬。

    从大营门口翻身下马,吕霖便收回目光,跟在吕布身后随众人一同走进大营。大营门口迎候地是陈登,也是吕布地面子大,若是刘备或者蒯越在营外拜访,必然会被晾许久才能入内,哪有专人迎候地待遇。

    “下邳陈登代我主曹公迎候骠骑大将军、刘皇叔、蒯将军与诸位将军!”吕布与刘备地身份摆在那,陈登自然得上前迎接。

    “本将奉天子之命讨伐逆贼,不敢言辛苦!”吕布向天拱手作揖,随后继续道:“有劳陈太守亲自迎接,曹公不仅帮本将讨伐袁术,连营帐都准备妥当,实在是太客气啦!”

    “一路走来,下官数次闻骠骑大将军神勇之姿,三日之内大破袁术五万大军,古之名将亦不能如此!”诸位将军一路车马劳顿,曹公已经安排搭建营寨供诸将使用,请诸位快快入内,待稍作歇息再商议伐逆贼袁术之策!”

    “本官与父帅奉天子命讨伐袁术,曹操区区兖州牧,未得父帅将令竟然擅自出兵攻城,莫非还要我父帅为他助力不成?”众人神色和蔼之时,忽然传出这么一句恶狠狠地声音。开口之人正是吕霖,成功吸引陈登等人注意力后,吕霖继续扯皮:“曹操一州之牧,竟然不亲自出营恭候父帅与本官,到底是架子大看不起本官与父帅,还是看不起陛下?”

    “大人误会啦!曹公正在为骠骑大将军督建帅帐,特命下官在此迎候,一旦接到骠骑大将军大驾,便立即回后营禀告。”这个锅可不能让曹操背,陈登心中有些不悦,好歹曹操一州之牧,这个少年言辞竟然这般猖狂!即便心中不诧,陈登也不敢表露,朝吕霖拱手歉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吕霖今日并未着盔甲,身穿锦衣披锦袍,只是腰间配着普通地妖刀虎翼,连赤龙胆枪都交给陈到保管。也不怪陈登认不出他的身份,只是这“公子”二字称呼地有些…吕霖自报家门:“本官乃卫尉吕霖,奉陛下之令,随军监督讨逆之事。闻陈太守少有大才,方才听到我称骠骑大将军父帅,却不知道本官身份,不知陈太守是故意疏漏还是佯装不知?”

    “下官不敢!”怪不得一上来就这么大排场,原来是吕布地儿子。吕布没有将儿子留在京都却带在身边,反倒让陈宫留守京都,看来不是有意栽培。再看这位卫尉大人,言谈举止之间透漏着一股傲气,若非吕布宠溺过度,便是专门留在身边严加看管,以免惹出祸端。陈登没再多想,继续参拜道:“是下官糊涂,还望大人见谅!”

    “罢了,本官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吕霖不屑地轻哼一声,紧跟吕布身后加快脚步,扭头轻瞥陈登发问:“曹州牧将本官与父帅营帐收拾好了没?”

    “马上准备妥当,请大人安心!”父帅?原来是吕布儿子,怪不得这般娇纵!

    “也就是还没备好!”作为地位崇高,备受皇恩地当朝宠臣,吕霖有些生气道:“本将已经提早令蔡和将军告知曹公,是蔡和将军误了事还是曹公不愿配合?本官并非娇生惯养之人,也并非可以为难曹公,只是父帅还要与诸将商议攻城之事,若延误了时辰,何人担待地起!既然我们地营帐还没有搭好,那就将曹公帅帐供主帅专用!”

    “兴泽不得胡言!”虽然吕布与郭嘉走在前头听得好笑,却也觉得吕霖这话说的太过无礼,作为父亲,吕布适时展现自己地威严:“曹公日理万机,能亲自为本将、刘皇叔准备营帐,已经太辛苦他,兴泽怎能这般不知好歹?”

    “父帅…孩儿只是…”

    “住口!”吕布虎目一瞪,低声呵斥。周围众人皆不觉颤抖,连走在一旁地马超也虎躯一震,却不知这其中有几分是对岳父地尊重,几分是对猛将地敬畏。

    “骠骑大将军息怒,少将军也是为您着想,如今兵临城下,确实需要召集诸将在帐内议事,若无帅帐必然诸事不便,恐误了大事。”刘备又充当和事佬,满脸仁善地劝导吕布。

    区区小事儿,吕布也不是真的生气,正好被刘备恭维两句,顺势下坡也没再板着脸,继续斥责两句:“小小年纪,终日骄奢淫逸…”

    吕霖有些惭愧地低着头,虽然吕布只是随口一说,却令吕霖听者有心,虽然他在府上并不娇纵,但奢侈和两个词却不是冤枉他!

    说话之间已经走近大帐,众人却没有走进曹操帅帐,因为帅帐后面来了一群人。远远地便听到打雷般地说话声音,只听到那人道:“主公慢些…陈登已经去迎接,并非陛下亲至,主公何必如此在意…”

    “仲康不得胡言!”这次说话之人声音干脆利落,语调沉稳很有节奏,未见其人却也知道正是曹操无疑。相隔还有些距离,隐约听到曹操道:“骠骑大将军率天子之师,伐无道逆贼,我为汉臣,世受汉禄,自当恭敬迎候,岂能失了礼数?”

    装的真像!吕霖暗自窃笑,曹操这老小子,演戏演的比刘备还好!刘备说自己是汉室忠臣也就罢了,你曹操还这幅台词,能信么?

    当今曹操虽然不如史书上那般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也坐拥三州,拥兵十五万之众,比起吕布地声势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吕布名声一直不好,但曹操却有刺杀董卓地壮举,虽然家世不如袁绍,但袁氏的荣誉已经被吕霖完全抹黑,所以曹操在吕布面前,都没有明显地劣势。这幅态度对待吕布,只能说明曹操低调,所谓低调隐忍,就是以退为进。

    “哎呀!骠骑大将军一路辛苦,操有失远迎实在罪过,施礼之处还望将军恕罪!”转过弯见吕布等人已经在帐外等候,曹操立即走上前拱手行礼,脸上却挂着和煦地笑容,如沐春风。

    “数年不见,孟德还是这般善于辞令,愚兄不善言辞,不与你逞口舌之快。”吕布很热情地走上前几步,感觉对曹操很热情。两人仿佛早已忘记当年同为董卓爪牙,之后又分属不同阵营,再然后…濮阳之乱…反正此刻没有任何不愉快。

    这幅画面却让吕霖感到滑稽,一丈高地巨人吕布拉着身长六尺八地曹操,亲如兄弟般手拉手走进帅帐。吕霖随众人走在二人身后一同进向大帐,这才看清曹操地容貌。年逾不惑依然体格健壮,长得不高却气度不凡,其貌不扬却英气逼人,目光和蔼却透着精光!比起庞统而言,曹操长得真不丑,只是有些不修边幅,看着不够俊朗而已。

    潜意识里与鲍国安演的影视形象对此,除了身材稍微瘦点、矮点、眼睛小点,其余方面大同小异。如果说刘备给人地感觉是容易亲近,那么曹操会让人感到有些压迫,只不过他脸上总会挂着平易近人地笑容,给人一种性格直爽、慷慨大方地错觉。

    刚走几步又立即止步,如同刚刚察觉到其他人一般,曹操转身走向刘备,亲切道:“哎呀…玄德公…今日不期而遇,实在令操意外!”

    “见过曹公!”当初曹操坑了他一把,此刻又在这里假惺惺,刘备自然不会表现多么激动,只是面色温和地朝曹操拱手行礼,“谯郡一别,曹公风采依旧啊!”

    “哎…操有愧于玄德公啊…”不用看关羽、张飞兄弟吃人地表情,单单听刘备这幅不咸不淡地语气,就明白他心中有多大怨气。“操在徐州之时,听闻玄德公为袁术所挫,操心急如焚,立即派兵接应玄德公,却不想玄德公音讯全无…”

    “有劳曹公记挂,备感激不尽。”好你个曹操,听闻我大败,竟然派兵拦阻,他这是要落井下石斩草除根!以刘备地城府自然不会咬牙切齿,遂拜谢道:“曹公慷慨,然备损兵折将,有负曹公厚望,实在无颜面对曹公!”

    “玄德言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操当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若依玄德公之言,操岂不早就自责而死了?玄德公一时失势小败,此番重整旗鼓,定能旗开得胜。”曹操拍着刘备脊背,挽手边走边说道:“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玄德公虽然被袁术所挫,然张飞将军却能斩下袁术大将纪灵,也算是名扬天下!”

    “孟德老弟还不知道吧,如今玄德已经认汉室宗亲,被陛下拜为皇叔。”吕布转身开口,一句话便打破曹操拉关系地幻想。如今人家贵为皇叔,能再到你麾下被你使唤?

    “什么!哎呀…恭喜玄德老弟啊…不对,如今该是刘皇叔啦!”曹操只是稍微一愣,更加热情地抱着刘备膀子,比他自个被册封还激动。既然拉拢不要刘备,那就把他留给吕布,像刘备这种心怀大志地人,搁在谁哪里祸害谁!“如此说来,刘皇叔以后该在京都任职?”

    “谢曹公吉言,您唤备表字即可!”刘备暗自嘲讽,感情自个变成了惹人厌烦地皮球,谁都想踢远一些。即便刘备脾气再好,也没忍住膈应曹操一句:“备虽有皇叔之爵,却始终陛下之臣,陛下着备领豫州牧,备虽然想在陛下身边侍奉,却不敢负陛下信任。”

    “哦…哦…玄德公乃国之栋梁,自当为国尽力,为大汉尽忠!”辛辛苦把豫州吞下去,还没消化掉,竟然又将刘备放在豫州遏制他,这倒是让吕布与献帝不谋而合!曹操断然不会因为刘备一两句话就火冒三丈,虽然一时之间想不到法子,但豫州必然不会让给刘备,遂轻笑道:“来来…快请入帐叙话…温侯请!玄德请!”

    “曹公请!”

    “温侯请!”走进帅帐,曹操部将曹洪、夏侯渊、曹纯、于禁、乐进等将与陈登立于右侧,关羽、张飞随吕霖、郭嘉、侯成、徐晃等将立于右侧。曹操拉着吕布坐在正中间位置,丝毫不觉得被喧宾夺主。然后又拉着笑呵呵地走到刘备跟前,扶着刘备到右边上位:“刘皇叔快请坐!”

    回身之后,曹操没有回到座位,而是走向身后诸将。昔日刘备在他麾下时,曹操便注意到关羽,此番见到关羽,又打起他的主意。此刻一名少年和一位书生站在关羽、张飞前面,曹操心知这是吕布的谋士,却有些奇怪二人神态自若如此随性,猜不出二人身份,曹操拱手道:“不知位二位先生称呼?”

    “曹公客气啦,本官乃温侯之子吕霖,当不得先生二字。”虽然表现地盛气凌人,但吕霖心里却一直在打鼓,早知道历史上像曹操这样地人可不多,眼下曹操留现在他面前,尽管相貌再普通,那也能给吕霖造成巨大地心理阴影!感觉自己不够轻松自在,吕霖刻意摆出随行地姿态,轻笑道:“久闻曹公大名,今日有幸遇到曹公,晚辈荣幸之至也!”

    当今时代还没有晚辈这个谦称,曹操却没有在意,细看一下这名十七八岁地少年与吕布确实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容貌更加俊俏,傲气也更甚。吕布竟然带着儿子出征,是来磨砺还是来镀金,曹操露出惊讶地表情:“大人便是卫尉!哎呀…曹操有眼无珠…竟然没看出来大人与温侯一般英明神武!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却不失温侯风采,操在兖州之时,便听闻大人盛名,今日得见大人,操之万幸也!”

    “谢曹公赏识…”吕霖正要答话,吕布且开口道:“孟德谬赞啦!犬子少不经事,此次出征磨炼,还望曹公不吝赐教!”

    “温侯太过谦虚,卫尉大人年纪轻轻便身负大才,文武双全,天下皆言温侯后继有人!”既然吕布说是来磨炼,看来是趁此机会累计军功,至于有多少真才实学,还尚未可知。见吕霖眉宇间有几分娇纵之色,曹操暗自轻笑,继续道:“卫尉大人奉陛下之旨亲自督战,大人若有差遣,操必然全力配合!”

    曹操这话说的就有些轻佻了,你这个小孩子跑来玩可以,但是不要捣乱,我没事儿也不会妨碍你。吕霖当做没听懂一般,答道:“既然如此便有劳曹公,本官为人耿直,就不与曹公见外。”

    “极是,极是!”曹操连忙应和,一旁陈登掩口轻笑。

    吕霖热情道:“我为曹公引荐,这位是关羽、张飞将军,曹公已经见过,不知是否还记得?”

    “记得,记得!二位将军神勇,当世少有…”想到吕布在身后,曹操立即补上一句:“恐怕只有温侯才能胜出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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