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刺客首领再如何不屑,他也必须谨慎对待,先前八人都不能胜过吕霖,现在己方还剩两个人,战意逐渐减弱了些!他胸口刀伤还在流血,忍着疼痛来不及包扎,外头只有三十人拒敌,而厮杀声却越来越响,刺客首领暗道不妙,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必须要在吕霖的亲卫冲进来之前,将献帝解决掉!

    吕霖守在献帝身前,要想解决献帝,务必要先击败吕霖。但是经过六个兄弟生命地代价,刺客首领已经不敢痴心妄想战胜吕霖,唯一的办法就是引开他,让另一人下手。整个房间就这么大,吕霖哪里会被他引开多远,一旦另一杀手靠近献帝,吕霖自然会退回去,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缠住他!

    先前还担心收尾难顾,现在对方还有两个人,吕霖根本没什么压力,反倒越往后拖,对自己越有利!方才几个呼吸之间杀死六名刺客,看似轻松,却消耗了吕霖巨大的精力,稍有不慎,献帝都有可能命丧当场!为防对方有后手,吕霖必须保存体力,所以并不打算主动出手,只是守护在献帝身前,做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准备。

    如同三年前一样,吕霖守护在献帝身前,此刻献帝看着吕霖更加魁梧挺拔地身影,却没有当初的感动,而是嘲讽鄙夷的冷漠神态!吕霖后面没长眼睛,也顾不上献帝何种想法,目不转睛地盯着刺客头领。

    门外喊杀声越来越近,看来院子里的刺客已经解决的差不多,刺客首领的目光也变得焦虑。除掉吕霖不敢指望,必须立即解决掉献帝,二人对视一眼,刺客首领冲向吕霖,缠斗在一起攻势迅猛,另一杀手绕向吕霖身后。看来他们是想声东击西,吕霖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只是抵挡着刺客首领的攻击没有反攻,并且时刻注意着另一刺客的动向!

    行动了!另一刺客在献帝五步之外冲杀上去,吕霖马上后撤阻拦,但那刺客却忽然止步回身攻击吕霖。前后都有一把刀,吕霖来不及回身格挡,只能拼尽全力侧身,手中的刀挥向身后的刺客。

    “呃…”那名刺客倒地生亡,吕霖左臂衣袖被刀划开,留下一道三寸长的血口。看着刺客首领刀上的鲜血,吕霖微微低着头,也不管肩上的痛苦,轻笑道:“你们八人进来行刺,如今死了七个,你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吧?”

    “无非一死!”光杆刺客不以为然,平静道:“未完成任务,回去也免不了一死!”

    “摘掉面纱,报出性命,陛下饶你不死!”吕霖擅作主张,举起右手三指对天起誓。外头厮杀声已经停下来,随即是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太史享带着三十二金蛇卫冲进来,皆满身污血。刺客首领被金蛇卫包围,吕霖垂下握刀的手,沉声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还望将军珍惜!”

    “哼!刺杀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岂会因为卫尉大人一言轻易饶恕?即便陛下饶宽容大度,卫尉大人能放我活路?”

    “将军不试一试,如何知道结果?”

    “不必了!”刺客首领抬起弯刀,直视吕霖哈哈大笑,随即沉声道:“能与卫尉大人一战,某家大慰平生,死得其所,快哉!”众人没反应过来,弯刀已经划过他的脖子,血溅五步,至死也没暴露身份!

    “臣救驾来迟,令陛下受惊,请陛下降罪!”既然查不出来对方的身份,吕霖也不在纠结,回身向献帝叩首。

    “吕卿快快请起!若无吕卿,朕岂能活到现在?”献帝赶紧弯腰搀扶着吕霖站起身,笑容满面和善至极,收回手时才注意到他身上挂着伤口,立即关切道:“吕卿伤口言重么!快,传太医,传太医呀!”

    “谢陛下关心,区区小伤,不碍事的!天佑大汉,陛下无恙才是天大的好事儿…”

    “刺客能这般轻易进入函谷关,必有内应!”献帝智商不低,一面扶着吕霖坐下,指派太医清洗伤口,一面疑惑道:“今日中午那一百余骑与方才这队刺客可是同路?此事必须查清楚,否则不仅失了皇家威严,还危及函谷关安危!”

    “陛下圣明,刺客虽然佩戴胡刀,但胡地据此相隔千里,胡人对此地并不熟悉,断不会轻易来此行凶。以臣度之,必是他人行悖逆之举,意图嫁祸北胡。臣立即派人调查此事,必然在天亮前得出结果!”上好药,吕霖穿上衣裳站起身,这才注意到献帝身后的曹宪还在瑟瑟发抖,遂拱手道:“今夜异动,陛下与曹贵妃受惊,如今刺客已经被诛杀,请陛下与曹贵妃安心歇息!”

    “嗯,吕霖也快些回去歇息,一定要好好养伤!”

    “叩见陛下!”院子里的响动已经传遍函谷关,此时陈到带着太史享与陆逊赶来,并将函谷关守将扣押在门外。听闻吕霖负伤的消息,三人闻讯赶来,直接跑进屋里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冒失,连忙跪下向献帝行礼。

    “起…”没想到吕霖手下竟然这么无礼,献帝非常不悦,对吕霖的亏欠一闪而逝,轻笑道:“你们三人来朕这里,所为何事?”

    “启奏陛下,行刺一案,下官已经查清楚!”

    所有刺客都被金蛇卫杀了,连刺客首领都在献帝面前自缢,哪能再有什么刺客的消息?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你们就查清楚过来禀报案情,真以为朕这么好糊弄?若你们有这么厉害的查案能力,何不早点查出来,还让吕霖上演一出苦肉计,至于么?献帝不露声色地开口道:“陈校尉这么快就查出刺客了?快快道来!”

    “启奏陛下,函谷关守将王琦暗通河北袁绍,私放刺客入函谷关,如今王琦正在门外等候处置,请陛下定夺!”

    “袁绍?”尽管已经猜到,但听到陈到禀报,献帝还是非常惊讶:“真是袁绍所为?”

    “禀陛下,刺客一应用具和服装皆出于雁门郡,刺客之中,也有十五人是胡人,另外二十五人是汉人,皆为袁绍麾下!”

    “袁绍私通外族,意图谋害朕?”反正人都死了,你们说是谁的麾下,就是谁的咯,朕还能说你们不对?献帝起身问道:“你们如何得知他们是袁绍麾下?”

    “启奏陛下,这些刺客虽然手持胡刀,身穿胡服,但是他们的内衫却都是汉人布料,出自冀州锦麻,北方士卒与百姓大多是以这种布料做衣裳!”陈到果然语言组织能力不怎么样,陆逊走到前头,躬身禀报:“那名刺客首领亦袁绍三子袁尚手下亲卫。”

    夜色之中,陆逊穿着成人服饰,且身高与献帝无异,故而献帝并未看出说话之人乃十五岁的孩童。献帝轻轻点头,扭头看着吕霖问道:“袁绍竟然如此悖逆、简直罪大恶极,吕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陛下息怒,袁绍万死难赎,却雄鹿一方,若陛下昭告天下声讨袁绍,他定然死不认账。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回京都,待时机成熟,陛下再发布檄文令各州郡长官共讨袁绍!”

    “嗯,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你们都退下歇息吧…”

    “诺!”吕霖转身带着众人退下,关上房门后吩咐道:“金甲、金乙与你们三十人守在院子内,定要保证陛下万无一失!那八个兄弟找到了没?”

    “禀少主,他们八人只是被打晕过去,此刻已经醒来,少主不必担心!”

    “哼!八个金蛇卫,竟然被一群刺客打晕,你们真是有本事!”吕霖很生气的盯着太史享,许久之后才扭头对陆逊道:“散布消息,袁绍图谋不轨,派出杀手刺杀陛下,幸得卫尉吕霖与羽林卫及时救驾!袁绍雄居河北不奉号令,刺杀天子,实乃谋逆之举,望天下诸侯齐心讨之!”

    “诺!”陆逊拱手行礼,转身拉着满脸愧疚的太史享离开:“少主好生养伤,我们告退!”吕霖轻轻点头,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升起微笑,陆逊睿智,太史享敦行,互补所长,可当大用!

    闹了这么大动静,环儿自然已经醒来,在房间来回踱步,也不知道公子手上重不重!见吕霖行动自如地走房间,环儿立即扑上去,呜呜地哭起来。吕霖轻轻拍着环儿脊背,感激道:“没事,我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你莫再哭了,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快躺着歇息吧!”

    “公子,您的伤真的不重!”

    “真的,真的,你看我不是没有被人抬回来么?”烛光下,吕霖凝视着环儿精致地小脸,坏笑道:“环儿若是不信,我们去床上大战三百回合!”

    “哎呀…公子既然无恙,奴婢先睡下了,请公子保重身体…”环儿立即钻进被窝。

    ……

    经过这次刺杀,献帝再也没有与吕霖下棋的兴致,回程路上一直待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虽然献帝命途多舛,但从未想过某天有人拿刀对着他,昨夜那名刺客问他临终遗言的情况还历历在目。献帝心中有恨,恨袁绍狂悖,恨吕布专断,恨自己无能,恨到最后,也只剩下一丝无奈。

    带着献帝的怒火与无奈,龙辇终于回到洛阳城,刚出虎穴又进狼窝,献帝却再决定这个牢笼太过可恶。迎接的大臣还是为数不多几人,只不过吕霖看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刘备,心里非常疑惑,刘备不会溜了吧?

    献帝也不嫌日头毒辣,盯着烈日与赵温、孔融聊了好一阵。君臣许久不见,又有陛下遇刺之事,两个老头跪在献帝面前痛哭流涕,做足了功夫。赵温还专门过来向吕霖表示感谢,并慰问伤情,看不出虚情假意。

    到底熬不住烈日炎炎,献帝吩咐吕霖回去养伤,并将通敌守将交给吕布处置,带着赵温、孔融等回皇宫。虽然在那个牢笼地处处眼线,但献帝觉得很安全。

    守将通敌这种事情自然用不着吕布处置,吕霖命金蛇卫将那名守将王琦送到廷尉府,将羽林卫打发到京西大营,又给太史享、陈到放半天假,这才带着陆逊回将军府。

    接到吕霖回来的消息,将军府门口一大群人迎候,见吕霖骑着大黑马回来,身上没看到伤痕,严夫人与蔡琰这才放心。机灵鬼黄图立即跑上前磕头,从吕霖手里接过大黑马的缰绳,识趣地走开。环儿已经下马车,站在吕霖身后向严夫人施礼,只是看蔡琰的眼神有些畏惧。

    “孩儿出门在外,不能在家侍奉母亲,请母亲恕罪。”

    “快些起来吧!”严夫人赶紧将儿子扶起来,心疼道:“听闻你受伤了,伤在哪里,言重么?”

    “劳母亲挂心,孩儿只是轻伤,伤口已经愈合,不碍事的!”

    “如此便好!如此甚好!”严夫人扭头对管事吩咐道:“将刚买的的那只羊杀了,再杀两只鸡,霖儿受伤未愈,需要吃些好的补一补!”

    老管事躬身退下,吕霖拱手行礼,却对母亲的吩咐不禁苦笑,伤口都愈合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既然严夫人都吩咐下去,吕霖也不好再说什么。

    貂蝉站在严夫人身侧,肚子已经明显凸起,该有四个月的规模。看着母子二人温馨对话,貂蝉始终面带微笑,眼里却有一丝忐忑。

    与母亲寒暄好一阵,吕霖才转身向貂蝉行礼:“恭喜夫人怀上麟儿,请夫人好生调养身体,待弟弟平安出世,您便是我们吕家大功臣!父亲期盼多年,终于再添子嗣,可谓大喜事呀!”

    也只有吕霖脸厚,竟然跟后妈聊这个,当着众人的面,把貂蝉说的面红耳赤。貂蝉施礼答道:“谢公子关心,妾并不想怀上男孩,只期盼能生个女儿,如雯儿小姐一般守在身旁就好!”

    “任夫人这是哪里话?”看来貂蝉还是很担忧,吕霖也明白貂蝉的顾虑,轻笑道:“我已经有一个妹妹,却没有弟弟,只期盼夫人生下一个弟弟,才更圆满。”

    “兴泽所言甚是。”既然吕霖都不在意,严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接过话道:“只不过生男生女由不得我们的意愿,但只要是我们将军的子嗣,都是我们府里的瑰宝!”

    老娘开明呀!吕霖心里不禁竖起大拇指,看着蔡琰面带微笑却眼神平淡的样子,腹诽道昭姬姐姐怎么不这么开明?

    听到吕霖母子这么说,貂蝉终于放下心,不过内心还是期望能生下一个女孩。

    感受到蔡琰对环儿小姐敌意,吕霖知道今日必然要迎来蔡琰的醋坛子,索性避开蔡琰不搭理,搀扶着母亲走进府里。

    环儿走在最后,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敢迎接蔡琰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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