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天子的仪制,天子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每月夕时入寝殿侍寝,先女御,后世妇,再后是嫔,夫人和后。天子有一个寝殿专门居住,还有四个燕殿。侍寝时,先请侍寝之人到寝殿之外的围房居住,等侍寝之时入内,天子入眠后离开。

    后来各国诸侯称王,这种规格自然是不敢取用的,但是一般性的礼仪要求也是符合的。然而这些礼仪要求,对于赵雍来说太过繁琐,甚至不通情理。是以他总是直接到喜欢之人的寝殿去留宿,而不是在寝殿之内。好在到了此刻,他也不过是一后两夫人和一个嫔,也不会认错。

    他缓步走入凤鸾殿,早就等候多时的宫人们马上迎了出来。为他除去了一些装饰器物。说实话,这个凤鸾殿他还是第一次来,虽然这里布局和建筑风格,都是他确定的,目的也是对于这桩政治婚姻的另外一个当事人芈姒的愧欠之心。用赵雍的话说这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如今,到了需要验货的那一刻了。

    这个时候,是没有所谓的红盖头的,所谓喜服,也不是大红色,而是玄端。所以赵雍甫一入殿,就能看到端坐在榻上的芈姒。借着昏黄的烛光,赵雍打量起这个楚国女子。

    虽然玄端端庄,但是却掩不住芈姒的高挑身材,乌黑色的长发束在一起,一根五彩的丝带轻轻挽住,披向背心。芈姒的容貌像是雕刻一样精致,秀气挺直瑶鼻之下,香唇鲜艷欲滴,双腮桃红,美目低垂,似乎知道赵雍在打量着她,她也颇有些紧张,娇嫩的酥胸上下起伏。楚人好细腰,这一点从芈姒身上可见一斑,只见她玲珑的曲线划过小腹,更显得柳腰诱人,双腿修长匀称,到让赵雍一阵痴迷。刚刚只顾着行礼,未曾细看,没想到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赵雍不由自主的走到芈姒身边坐下,自有宫人前来替他们进行接下来的仪式。

    赵雍根据宫人的指示,轻轻起身,替芈姒解下束发的五彩丝带。这个丝带,叫做缨,女子定亲之后,用五彩麻绳束发,以表示已有归属。婚礼当夜,新郎亲自替女子解下丝带,表示两人成亲。

    芈姒看着赵雍挺拔的身形罩住自己,替自己结着束发的丝带,曾经,这根丝带表示着自己和宋郎的结束,如今,另外一个替她解下,却代表着和这个男人一生的开始。一根丝带,系之解之,皆由人定。只不过,一个代表过去,一个代表未来。

    赵雍一边结着丝带,一边嗅着芈姒的发香,刚才的身不由己,似乎变成了情不自己,他只希望,快点结束这冗长的仪式,亲自将这个尤物拦在怀中把玩。

    宫人接过赵雍解下的丝带,又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盛放着两只铜爵,里面还有明晃晃的酒水。赵雍取了一支铜爵,看着芈姒,芈姒之前也知道,这是交杯酒,也取了一支铜爵,看着赵雍。

    赵雍见玉人面色悲戚,还以为是思家太深,也未曾计较,双手端着铜爵,将酒水饮了一半。芈姒看着赵雍,衣袖掩面,也饮了一半。接着,两人将手中的铜爵交换,将剩下的一半饮尽。

    然而还未结束,侍候在旁的另一个宫人走到两人面前,跪下,呈上一把小剪。赵雍取过,在自己的左边剪下一小撮头发,递给了芈姒。芈姒犹豫了一阵,颤颤巍巍的接过小剪,在自己的右边,轻轻剪下一小撮头发。双眼却晕红起来,似乎有些酸涩。宫人们将两人的剪下的头发放在一起,用丝带束好。然后知趣的退了出来,将这个良辰美景,交给这对新人。

    其实这些流程,是真的用不着的,虽然名为夫人,但是实际上只有王后才能用这些流程。只不过赵雍为了尊敬芈姒,才替她准备了这些流程。当他满心欢喜的看向芈姒,希望得到芈姒的欢喜时,却看见她却哭了出来。

    “夫人这是难道是思念楚国了?”赵雍赶紧扶住芈姒的后辈,轻声安慰道。在他看来,芈姒定然是思乡心切。也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离家上千里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使家具摆设一应是楚国风貌,但是毕竟不是家乡。

    然而芈姒心中想的,不仅仅是楚国,还有那个至今挥散不去的身影。喝了交杯酒,解了缨丝,又结发束起。自此,楚国和宋郎,都是相逢路人罢了。这让她如何不泣呢?

    赵雍又劝慰了一番,芈姒才算是停止了哭泣。只不过,梨花带雨,娇怯之情更是醉人。赵雍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能再坐怀不乱了,应该主动出击。

    “夫人,今日太过劳累,还是早些歇息吧。”

    芈姒听言,表情又是一滞,还未等她呼应,就见赵雍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下去。芈姒脸颊神似醉酒一般,呈现出绯红色,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瞬间让她的心跳加快,想要反抗,却被赵雍搂的更加紧密,完全无法挣脱。慢慢的,她的心随着这迷乱的重吻,慢慢沉陷了下去。而心中的那个身影,也是越来越模糊了。

    霸道和弱小,就像是两人的舌头一般,互相交裹,已经沉醉其中的芈姒,已经不知所措。她紧紧的抓住赵雍的衣服,用以抵御那种霸道和炽烈的交互。

    明月照,烛光昏暗,双手轻解玉人衫,雪肌玉肤,椒丘森谷;晶莹剔透,玉体横陈;天足娇巧,柔滑娇嫩。君若有意,只待肆意怜。

    寂静的深宫中,一声喘息,一对璧人。

    第二日尚早,赵雍就安排人照顾芈姒。昨日他在这里睡了一宿,倒也忘了孟姚之事。只不过芈姒的确风情万种,就是那股高傲和清冷,就足以勾起男人征服的欲望。而破瓜之痛,也让芈姒未敢起身,只能听从赵雍安排,先行休息一阵。

    赵雍却不敢耽搁,今日,他还有事情要处理。

    当屈原向自己行礼时,赵雍站起身赶紧让他免礼。虽然他已经见过很多名人,但是如今这位,他却如雷贯耳,非常熟悉,且不说每年的龙舟赛事和各种粽子,就是那几天假期,也应该感谢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

    但是对明星的崇拜也就只有那么一阵,他就转而进入到自己的身份中来。眼前这个人虽然伟大,却不是赵国的三闾大夫,而是楚国的左徒,从更长远的关系来说,两人还是潜在的对手。

    “左徒来到邯郸,一路风尘,寡人未曾亲迎,实在罪过。早就听闻左徒博学多才,深的楚王赏识,希望赵楚两国能够亲如一家,共同对抗强秦。”

    赵雍的风采气度,倒也让屈原赞赏。事实上,他是一个坚定的联齐抗秦的大臣,他也一手促成了齐国和楚国的结盟。但是赵国的壮大让他意识到,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盟友,何况暂时看来,两国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完全可以互惠互利,何况这两日对邯郸的考察,让他看到了赵国未来的实力,也更加坚定了屈原的信心。

    “此次婚礼,大王不但对夫人尊重有加,对我等也是极尽待客之道。可见大王对我楚国,还是极为看重的。此番回去,定当将此见闻禀报我王,希望两国能够唇齿相依。”

    “这是自然的。不知道左徒这两日在邯郸居住,可否习惯?”

    “非常习惯。还劳累典客司聘请了两个楚国厨夫,实在有愧。而且,在下游览邯郸,发现邯郸人文鼎盛,气象更新,贤达之人立于朝堂,奸佞小人弃置荒野。百姓比肩继踵,好不热闹。如是可见,赵国之治大善矣。

    赵雍听到这里,突然眼皮一跳,接着看向了乐毅和尉缭,乐毅尚在思虑,却听尉缭看都没看赵雍,接着屈原的话就说到“其实这邯郸气象,比之临淄还是差了许多。然而邯郸的学宫,这两年的确向赵国了很多才智之事,很多学子来到学宫求学,他们中优秀之人,大部分都充任了各级官吏。我家大王深知野有遗才,国之失也。是以在这件事情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赵雍看向尉缭,尉缭又看向赵雍,两人都满意的笑出了声音。而乐毅在两人眼神交流中瞟了一眼,顿时也明白了。不由得叹息一声唉,这两个人,又开始向被人挖坑了。不知道屈原这个老实人,会不会被坑到。

    “此乃邦国长久之道,也是楚国需要效仿之事,也多谢国尉赐教。此外,平观赵国之宗正,统管所有宗室事务,真乃天才之想。改日若是有暇,定然要讨教一番。”

    “左徒不用客气,大可以在邯郸多住几日。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向国尉或者上卿请教。寡人之意,但凡是有利于两国之事,赵国绝对支持楚国,此乃寡人承诺,还请左徒转达楚王。”

    “如此,平就却之不恭了。”

    “无妨,无妨。”赵雍回道,眼神中,多了一丝狡黠。

    先挖坑,对不起了三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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