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一样的考试结束了,学员们彻底离开文化宫,就等着过几天来拿证了。

    本地的就不用说了,人家随时能来,也不差早一天晚一天的,外地的这些就不行了,往沈阳跑一趟不容易,像王得胜家在前所子,快到山海关了。

    大家找到校长提意见。

    校长其实就是挂个名字,根本就不管事儿,估计也就是为了方便,必竟这租用的是文化宫的地盘。

    胖校长联系了老板,老板也没招儿,他也控制不了劳动局那边,于是宿舍又开放了,允许外地学员再住几天,条件就是下班时间不准进出。

    年前再开班已经不现实了,反正宿舍也是空着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

    张兴隆跑去找了刘老,把事儿说了一下,刘老到是没说什么,问了一些问题,张兴隆必竟在饭店里里外外混了两三年了,基本上的东西都懂。

    “基础还行,没看过你上灶。”

    刘老想了想“行吧,反正问题也不大,我和小贤说一声。可惜了,你也不大可能走这条道儿,要不然叫小贤一声师傅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兴隆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必竟刘老说的是事实,他有民工作呢,不可能扔了,专心做这行的希望基本不大。

    “没事儿,在哪都一样,大勺拿起来想放下也不容易,你才多点大,时间长着呢。”刘老摆摆手给他解了心宽“回去等着吧。”

    “那,谢谢刘老。”张兴隆给刘老鞠了个深躬。

    “谢什么,不大个事儿。”

    晚上,大家聚到一起会餐,不是所有外地学员,就是相处的比较好的几个小团体各自行动。

    张兴隆夏茂盛他们六七个人到原来经常去吃饭的小馆子弄了一桌,不再像是平时吃饭那样算着钱来,必竟,这可能是大伙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结业以后很多人可能也就是永远留在了记忆里,至于能记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遗忘将是最终的结果。

    大伙都喝了点酒,啤酒,不管能不能喝都举起酒杯。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子,也没有那么多的复杂情感,一起喝几杯,留个电话地址,约着以后相互走动看望,但谁也没想过实现的机率有多大。这会儿也想不到。

    大家都各自完不同的生活。

    “拿了票去我家里不?”夏茂盛问张兴隆。

    “去呗,就怕不方便。”

    “那有啥,你去就是了。”

    “行吧,等票下来这边完事了我去找你玩儿。”

    “还去我家那块不?现在大雪一盖老漂亮了。”罗庆贺凑过来。

    “不,那得多冷啊,想想都受不了,有山风都那么大呢,我估计你家那冬天自行车都骑不了。”

    “确实骑不了,”罗庆贺笑着点头“顺风刹不住,顶风累弯腰,再说大雪天谁骑车呀?多遭罪。雪天风大了连道都看不清,走走就走菜地里去了。”

    “那你们冬天出去买东西什么的怎么弄?”

    “走呗,几步道的事儿,一共也没多远儿。”

    “还是算了,”张兴隆摇摇头“我还是老实儿在家窝着吧。”

    “你不说你是民吗?那你这好几个月不上班,能行?怎么办哪?”

    “请假了,有人替班,我回去再谢谢他呗。”

    “啧,捧公家饭碗的真好,舒服啊。”罗庆贺有点羡慕。这会儿农村靠天给食儿,确实不容易。

    大家七嘴舌的说着话喝着啤酒,说着以后的打算,或者说憧憬,除了夏茂盛和张兴隆都没有什么社会上的磨练经验,把一切都想像的特别美好顺利。

    张兴隆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反正也就是说说而已,以后他们就知道现在看来简单的事情实际上有多难了。

    吃完饭,七个人又一起逛街,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顺着马路边说话边走,逛着逛着就到了火车站。

    站前广场上这会儿终于没有几个人了,不像夏天那样像蚂蚁窝一样。

    天已经放黑,周边上所有的灯已经点亮,积雪把一切都变成了白色平面。

    “你们说,这坦克是真的假的?”小林志疑仰头看着纪念碑上面的345。

    其实这只是一辆模型车,是把原车等比缩小了的,原车自重三十多吨,怎么可能放到这么高的塔尖上。不过苏联人一直宣传说这是一辆在东北战场上立过奇功的实车,也就以讹传讹了。

    “真的,我还看过它开炮呢。”辽中齐军郑重的点头。

    几个人都笑起来。

    “我靠。”夏茂盛扭头往一边跑,最跟着几个人都跑了过去,就张兴隆反应最慢。没办法,夜盲症啊,一到天黑就完了,什么都慢好几拍。

    “啊”嘶心裂肺的咆哮中一个男的把一叠一叠的钱抛向空中。

    最先发现的夏茂盛已经跑到了他近前。

    弯腰捡钱。

    很快几个人都加入了捡钱的行列,张兴隆虽然后知后觉不过也看到了地上的钱,忙伸手去抓。

    北风吹过,散得满地的钱一阵翻滚舞动,范围更大了。

    广场上很快有好几十个人在这边捡钱,那男人也不管不看,就是大叫着一会儿扔一叠。

    很快警察跑了过来“放下放下,都放下。”

    捡钱的人群哄的一下四面散开就不见了,几个警察把那个疯颠状态的男人和他的包带走了,然后很快又有一些人跑过来在地面上寻找。

    张兴隆和夏茂盛几个警察一来就跑出来了,过了马路来到n路这边,嘻嘻哈哈笑着往文化宫走。

    “这人是怎么了?真有钱。”这年头万元户都能上新闻呢,大伙包括张兴隆都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多钱。还是别人扔的钱。

    “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像疯了似的。”

    “你捡着没?”

    “你捡了多少?”

    几个人相互询问。

    回到文化宫,几个人跑到地下厨房金姐那,把捡的钱掏出来数,都是乱七糟团在一起的,里面还有撕开的半截。齐军不知道让谁打了一拳,鼻子都出血了,那会儿兴顾着捡钱也没注意。

    夏茂盛过去的最早离的最近,捡了三千多,张兴隆一千七,他虽然离的远但捡到了一叠整撂的,其他人都是几百,没有上五百的,小林志疑最少,一百五,还有两个半截。

    那会儿抢的人多,不少都扯开了。

    据说第二天早晨广场上到处都是撕碎的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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