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就完了?你都不讲细节的么?川叶安!”阿扎古听到“八万对八十万”,眼睛都亮了,可是随后对方就讲结局,显然是跳过过程了。
    夏侯战把书一卷,敲了一下阿扎古的脑袋,“亲爱的公主大人,史书都是只是大概叙述,篇幅也是很长的。你要我跟你讲细节,一来我没参战,不知道细节;二来慢慢讲,只怕要说几天,我还没那么多话讲!”
    阿扎古被他敲了脑袋,不但不恼怒,好像还很开心,声音都变得细腻起来,“那你要讲什么呢?”
    “所谓以史为镜,不是让我们把历史作为饭后的谈资,不是当作故事去流传。”夏侯战不顾阿扎古的变化,开始讲起大道理,“而是让后人去总结历史,总结得失,总结优劣,总结对于将来还会出现的相同事件的应对办法,从而减少其发生或者促使事件向于己方有利的一面去发展,懂么?”
    阿扎古两手撑着脑袋,几缕青丝细细飘舞,眼睛一片迷离,看着对面的少年正唾沫横飞的说话。听见夏侯战问话,她才点点头,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夏侯战可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一看见美女就发呆。掐起指头算,他见过的女人也不少,寒冰,博古娜拉,蜀山紫竹林那女子,还有阿莲。这些女人跟眼前的这个公主比起来,都不会差,最多是气质有所不同。当然,他心中的女孩还没长开,不过好像也比不得这些女人。可谁管呢?爱情就是这样的,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任你是天仙美女,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第一,前秦统帅苻坚发动的这场战争不得民心。如果他能静待十年,休养生息,体恤百姓,再来发动对东晋的战争,情景可就是另一般了。苻坚是消灭北方各族后才统一的,可以说,这样的政权本身就是不稳固的。本来他是要立即发动对东晋的战争的,当时他的重臣王猛就对他说,要打东晋,急不得。他的儿子也说,当前是任务还应该是‘厉兵秣马,以待暴主’。可是苻坚不听,率了亲兵三十万,又从各族中征集五十万大军。打仗时还自以为是,故意退兵引对方过河,结果对方真就突袭过河,冲杀他的部队。本来这还没什么,内奸一呼应,顿时大军就土崩瓦解了。”
    他翻开《太白阴经》,指着一页对阿扎古说,“你看这一篇国有富强篇,其中就说,‘按兵而劝农桑,农桑劝,则国富’。你再看最后一段,‘至于始皇,以为之资,东向而并诸侯,此为力富于内而强于外也’,说的就是这道理。”
    阿扎古觉得不好看,干脆绕过坐在夏侯战的旁边,挨着他坐。
    这下可好了,顿时一股体香钻进他的鼻子里,心里都痒痒的。他往边上挪了点,尽量还是不接触,否则碰到她的光滑肌肤把持不住怎么办?可就要对不起那小女孩了。
    “你看这选士篇,‘统六军之众,将百万之师,而无选择,混而杂用,则智者无所施其谋,辩者无所施其说,勇者无所奋其敢,力者无所施其壮’,说明一个好的统帅是多么重要。
    苻坚第二个失败的原因,就在于他不为贤举用,唯亲重用,唯异心之人重用,而对忠心耿耿的汉人却是避而远之,即使他曾经说他和王猛乃是‘再世刘备和诸葛’,实际也不是那样的。比如朱序,就是压倒苻坚的一根稻草。
    还有他听信慕容垂的谗言,有功不赏,有错不罚,导致众将士心怀不满,这样的大集团内部不稳,能打赢么?所以作者又写了‘刑赏篇’,就是告诫读者心中要有一杆秤,才能团结一心。”
    “有道理!川叶安,是不是我看完这本书后就能大胜仗了?”阿扎古歪着脑袋,明眸皓齿地望着少年。
    夏侯战一指点在阿扎古额间的一点朱红上,惹得后者一阵娇嗔,“岂不闻纸上谈兵,葬送四十万性命么?这是第三点,苻坚自身才能不够,骄傲轻敌!战争之事,方方面面。”
    “当年他夸言,‘投鞭于江,足断其流’!这是什么样的语气?而后他的先锋被东晋大将斩杀,全军覆没,他又产生了畏惧感觉,最后就闹了一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惨状。唉,历史不得不察,多省自身呢!”
    “你叹什么气呀?年纪轻轻的,快成小老头了!”阿扎古起身,一把摘过夏侯战手中的书,翻了几页,“本公主知道,这里不是还有几篇么,地势篇、兵行篇、作战篇和攻守篇,我再好好看看。”
    “好,总之呢,心怀天下,得天时地利人和,你就是无敌的。”夏侯战说完,又倒头睡去。
    偌大的公爵府上,夏侯战的屋子只是其中的一个角落。殊不知,在另一角落里,两人正在谋划,意图不轨。
    “佛主,驾临府上,不知有何事?”偌大一个院子,只有一间屋子,周围是湖泊。这间屋子是朱迪大公为阿扎古死去的母亲建造的,故而偏僻雅静,闲杂人等不会到这边来。
    屋子里正中摆着一尊金色的大佛,下方的案台上香火不断。朱迪手中正拿着几支高香点上,一边问坐在蒲团上的一个和尚。这和尚面门腐朽,老气横秋,手臂也少了一只。
    “大公,贫僧此来,乃是告知你一个人的身份,顺带帮你解决麻烦。”咋一听,好像还真是出家人的本色,助人为乐!
    朱迪大公握着高香,对着大佛拜了几拜,才转过身来,目光如炬,“莫非是那个将你赶出红宫的小子?”
    佛主单掌立在胸前,“不错,他就在你的府上。贫僧如今地位全无,屈居佛王之下,还有断臂之恨,不泄怒火,只怕永无踏进圣境之日!”
    他语气平平,可是谁听了,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决绝和坚持:谁阻挡他的道,必杀之!
    朱迪大公眉头皱皱,知道眼前的这和尚不好惹。别看他慈眉善目老态龙钟,动起手来可就是秋风扫落叶,往死里干。这老和尚自从失了红宫,又断了手臂,如今又委身灵山,性格已经大变,不像十几年前他认识的红宫佛主。可是他也不是软柿子,否则佛主就不是在这和他商量了。
    “佛主,那也是你的事。与本公何干?现在怎么看,这个少年对本公还是无害的,为何是替我解决麻烦?”
    “大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那些事,别人不知,贫僧可是知道一二,至少阿育王无后的事就和你有牵连,是也不是?”佛主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朱迪。
    果然,朱迪大公脸色大变,右手一捏成拳,一团金色的罡气萦绕出来,仿佛要立刻击杀坐着的老和尚。不过他也知道老和尚深不可测,即使断了爪牙。脑子里一转想,还是松开了拳头。
    “既然佛主知道,莫非还有人知道?”他坦然承认。
    “贫僧不问世事,当然不会告诉他人。难道你派去的人没查出什么么?”佛主反问一句。
    朱迪大公背着双手,“这个少年本公也没想到如此厉害!也不知道他接近阿扎古有什么意图,还知道本公的秘密,就连本公的杀手都归到他下面去了。”他似乎想通什么,于是全盘托出。
    “大公是明白人!不过要动手,贫僧出手就好,你只要如此如此便好。”佛主对着朱迪说了很多。两人商量很久,直到天快亮了,佛主才起身离去。
    朱迪大公舒一口气,看着屋子周围的湖水,跪下去,开始膜拜。这满湖的水,都是以前的主人从神河中运来的,专门用来膜拜。其地位和屋子的佛像不相上下。
    “神河之水,请饶恕我犯过的一切罪过吧。作为一个统治者,作为一个父亲,我的出发点都为了婆娑国的千万子民和我的女儿。我希望在有生之年,完成世俗大一统,使百姓安康乐业,再无战事;使我的女儿可以幸福美满,平安无事。即使将来让我不能回归神河的怀抱,我也要铲除阻挡大道的人!”他五体投地,拜了九拜。
    风平浪静了几天,公爵府上安安静静,只有阿扎古和阿莲的时不时要斗上几句嘴,谁都不肯谦让谁。不过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久而久之,双方也就忍了,干脆见面谁都搭不理。
    夹在中间的最难受是夏侯战,如果两人斗嘴远离他也就让她们斗去罢。可是几乎每次都是因为他两人才会碰头,然后展开口角。着实令他吃不消。
    一日趁着阿扎古没有来找他,终于得空清闲下来,耳根子也清净不少。带进城来的几人都来到他的卧室,一起说说话。
    “大哥,在府中待了这么多天,我都快变懒了!”安贝除了吃就是睡,不像在部队的的那段日子,还能跑马训练士兵,他觉得那种生活还是挺带劲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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