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走在上学的路上,小道两旁的万年青上及根部底根星星点点晶莹一片,像是撒上了一层白色晶亮的石英砂,而小道上沥青间隙处也被填满了,语冰竟觉那不是雪而是别的什么晶亮体,只是轻轻地用手一捻,竟又真的是化成了水,只是这场小雪实在是太干净了,一点污渍都没有。
    岩儿一见了语冰就向她推荐网易首推的《一身诗意千寻瀑》——“我闭目亲手献上一生的花圈,眼开眼两句挽联哭无声岁月,迟来的话时间喷薄成吊唁,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永世不变。”词写得很绝妙,但歌听起来却不甚明了,值得一听,也值得一看。只是“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则有些让人潸然泪下了。
    班老头儿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说是他所带班级在校表彰会上还受到校长的表扬了,语冰心下想看来他还是没受到红包的影响啊,那么是她多虑了,真是穷人怕留啊。
    代倾似乎要重新整装待发的样子,好像新修剪的发型,衣服也是新潮的冬春季节的薄款,不知是不是准备新学期里又准备大干一场了,婷婷倒显羞涩了,不知是不是以为胜券在握的事已不用那么明目张胆了,还是代倾真的是私下里给她吃了什么定心丸?那么他给语冰的又是什么暗示呢?
    沙眼自从上次加了语冰后话虽没说一句,除了那种群发式的一句祝福语,但每次不管语冰在空间里分享或是转载什么,他总要在下方点个赞,像雁过留声似的,证明他到过,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又不能太在意,因为他只是留下手指头上那轻轻的一点,实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你看我美不美啊?”岩儿又摸出了镜子兀自在镜子前搔首弄姿的,“看看我是不是比林徵因还要美上一点点?”
    “美。”语冰眼角还不忘瞄了一眼代倾,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加添了一句,“美得不止一点点呢。”
    “可惜没有金岳霖那痴情郎。”岩儿又摸出了一把很别致的小梳子在额前、头顶胡弄摆弄着那扎起在后面的马尾辫,“哎,帮我参谋一下啊,你看谁够格啊?”
    “你连梁思成那样的都没有,还想着金岳霖,不过不是还有3八0之星吗?”语冰瞟了一眼对镜梳妆的岩儿,“在你所有圈定的候选人里他不是最优秀的一个吗?”
    岩儿立时扔了小梳子在桌上,“咳,别提了,寒假里他就把我删了。”
    “哦?怎么回事啊?”这实际上也是在语冰的意料之中的,“是不是你老是骚扰人家,把人家惹烦了?”
    “我不过是好心给他拜了个年,他不但不理我,还——”岩儿又不自觉地重拾起那把被扔掉的梳子放在唇间来回摩擦着,“哎,你说是不是我没给他发红包啊?”
    “你俗不俗气啊,哪有女生还要给男生发红包的道理呀?”
    “那你帮我分析分析他为什么要把我删了啊?”
    “这个你得问他本人。”
    “我大概是没婷婷那个蠢货的好命的。”
    ”天,这不是命,而是——“语冰欲言又止地再次扫描了一眼代倾,发现他正在一本本子上演算着什么,语冰一时竟想如果自己是他手中的那支笔也不错啊,起码能感受得到他的一点温度的吧?
    ”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岩儿可是抓住了要害似的非要语冰说个明白,看来她对那3八0之星还是不想死心的。
    ”摸摸你的心看看吧。“
    岩儿把手放在心上,”我的心可没有问题,我要摸它干嘛?“
    ”你把人家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了吗?他不过是你的备胎吧?“
    ”谁说的?他可是我的重中之重。“
    ”那沙眼呢?天意呢?怕是疯子也被你要盯上了吧?“语冰一口气爆出这一串人名,就差险没有代倾的名字喊出来了,他总是在她的嗓眼里随时可以呼之欲出,却总是不肯轻易出口的,那是隐埋在她心底最深处的小秘密,哪个女孩子不守着一点点小秘密偶尔也做个美梦呢?
    ”一颗红心,几手准备有错吗?“岩儿还很委曲似地,”譬如他不理我,我难道还上吊不成?那我只好再把精力分一点给我的沙眼喽。“
    语冰拿笔尖点了一下她的鼻头,“你呀,还好意思说。”
    蜻蜓这时走过来敲了一下岩儿的桌子,“第一次警告啊。”
    岩儿忽然附身在语冰耳边小声地问了一句,“注意到我的qq更名没?”
    “看到了,不就是柳大漂亮吗?”
    “这名儿好不好?”
    “你也够俗气的了。”
    “记上了啊。”蜻蜓拿起炭素笔刚要在签名簿上划着,笔一下被柳岩儿抢到了手里,“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婷婷这时回过头来幸灾乐祸地把手中的笔举在半空里有意要借给蜻蜓的样子,岩儿气得狠瞪着她,“当心我会把你的好事给搅黄了啊?”婷婷便缩回了手,柔声央求着,“饶她一回吧?”
    美人说话,效力增倍,蜻蜓便合上本子把手伸向了岩儿握着他笔的那只手,岩儿便无话可说地把笔毕恭毕敬地奉还了,但蜻蜓还是在接过笔后加上一句,“事不过三,不要太过分了啊。”
    “遵命!”岩儿还俏皮地向蜻蜓敬了个礼,只不过蜻蜓直接一个无视昂首大踏步回归了坐位。
    语冰在教辅上看到还有关于梁思成的一篇文章,虽然是读过了,但还想着这大学的老师能够亲自讲解一翻的,毕竟这些老师的年龄摆在那里,离那个时代相对来说也近得好多,有些书上理解不到的地方或许还能从他们口中得之一二。只是在有些时候他们也是欲言又止的,特别是对于文革期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都是避之不谈,不仅仅是针对他们的,是那个历史时期,谁都想一下跳过,像是那“十年浩劫”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一样的。
    岩儿又悄声地,“你说徐志摩的诗是不是有许多在文革期间被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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