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也许来与不来在学校或在别的同学都似乎无关紧要,缺一个人总会马上就有人替补上,而代倾的到来在语冰或许还不如异地相隔,这样起码语冰还能感知到有个人会在那个对话框里与她偶尔说上两句,不管怎样,在那一刻,能让人知道有的人还是能记得她的,总好过这样的隔岸观火,而那火却是自燃而起又瞬间熄灭了。
    岩儿于课间转动着手里的笔,百无聊赖地想找个男生拉呱一下,却瞅来瞅去地也没能逮住一个,直到沙眼从外面进教室时路过她的身旁,这时岩儿灵机一动,赶紧伸出一只脚去试图给沙眼一个猪啃泥,可是她的动作终究有些慢了,以至于还让沙眼逮了个正着。
    “怎么着,你到底是腿还是脚想不开了啊?”沙眼是何许人也,铁嘴铜牙纪晓岚啊,“咱们学校的楼层都太低,别死又死不成,活又不好活搞了个残疾,可就太悲催了啊。”
    但在语冰看来,无论他怎样地毒舌,只要他开口,就算是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于是她一展歌喉,“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
    果真沙眼不怕来硬的,就怕这软绵绵的催情曲,赶紧举手投降,“别唱了,别唱了,黑蜂都被你唱得蠢蠢欲动了。”
    提起黑蜂,语冰的脑里就闪现了一种紫色的花滕上盯满了飞来飞去的黑虫的情景,本来花是美的,只是一看到那些驱逐不去的大黑蜂,那心情就诚如进了一个拔不开雾的迷魂阵,让人心头烦躁不安。
    沙眼被吓跑后,岩儿回转头看了语冰一眼,“喂,我说同学,你几天没洗头了?”
    语冰咂巴了一下嘴,似乎是对这个问题进行了一翻很是慎重的思考,“好像也没多久吧?”
    岩儿,“呵呵,你好像只有星期一才是最好看的时候啊。”
    语冰,“是啊,那时刚洗完澡。”
    岩儿,“我明白这时隔多久了。”
    语冰,“你要是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来问我,那就不如回到幼儿园重新再来一遍了。”
    岩儿,“幼儿园啊,我可是不想再走回头路了,小学初中还好一吧,不行,从初三开始,面临着中考,然后到高中再面临高考,那日子比现在还煎熬,我可永远都不想回去了。”
    语冰,“你不想回去,是因为不能对喜欢的男生畅所欲言或是深情表白吧?”
    岩儿兴奋地拉着语冰的手,“是啊,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语冰拿脚点着地,“脚趾头都知道啊,还用想啊。”
    岩儿伸出脚想踩一下语冰伸出的脚,可是她笨拙的体形再一次让她判断失误了,以致于她有些懊恼地,“唉,今天出师不利,起床后光忙着今早吃什么,也没能给自己算上一卦。”
    边上的婷婷听到来了精神,“哦,你还有这本事,光听说那些相面的给人算卦的,还从没见有能算出自己何时发财的。”
    “那是级别不够高。”岩儿晃着大大的脑袋唱道,“我是高手高高手。”
    语冰打断她,“得了吧,你不过是眼高手低。”
    岩儿不服,瞪圆了眼睛表示抗议。
    语冰也不与她拐弯抹脚,“有那本事,算算你的心上人什么时候能让你遇见,或是你怎样才能走进对方的心窝。”
    岩儿捶了一下语冰的肩膀,“天哪,还真看不出来,你还属于闷骚型的啊。”
    语冰回捶了她一下,也是不重不轻地,“你就别给自己唱赞歌了,你倒是算不算得出啊?以便让人待价而估啊。”
    岩儿一甩流海,“姑娘我啊,心里的种子已发了芽了,有数有数。”
    婷婷坏笑着,“那倒是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啊。”
    岩儿晃着重重的脑袋,“佛家有云:不可说不可说。”
    语冰,“你就净整这么虚头虚脑的吧。”
    婷婷望着语冰,“她这是怎么了?”
    语冰没好气地,“发情呢,叫春呢。”
    这时蜻蜓站起来喊着让大家静一静,听班长讲话,班长因为再次得到大家的关注而倍感荣幸,以致于两腮像涂过了一层胭脂,清清了亮亮的嗓门,走到了讲台上。
    “大家注意到了吗?咱们校园内外的梅花都相继开了。”
    “看到了。”岩儿第一个响应,“花开堪折只需折。”
    天意故意拖长了音调,“只怕是那枝条又拧又皮条,根本折不下。”
    岩儿第一个反驳他,“知不知道,那是女儿家的欲说还休。”
    沙眼闷笑道,“啧啧,有人捅了马蜂窝要挨蛰了,哈霍霍。”
    天意怒向沙眼,“我这可是为某人挡枪子,而被挡的人还只探出个脑袋嘲笑别人,还真是世风日下啊。”
    沙眼,“有吗?咱是男子汉,何时需要别人给挡枪眼了啊?”
    天意躬身一挥手,做出请的姿势,“勇者无敌,有胆魄,那就上啊。”
    沙眼,“上哪去,讲台是发言人站的地方,岂是我等百姓能站的地儿?”
    蜻蜓站起来再次申明了一下纪律,“刚才你们几个讲话的全部扣二分,有什么不服的去班主任处讲理吧,现在请大家把班长的话听完。”
    班长笑看着大家,“其实我就是传达一下学校的意思,注意爱护花草,脚下留情!”
    岩儿大叫,“鲜花送美人,我不在意大家把它们全送到我这里收藏,多多益善啊。”
    女班长在大家的一片叫嚷声中走下了讲台,不知为什么今天她没有给大家发药,语冰的嗓子也不知是否是受了最近流感的影响,一整天里都有痰咳不出的感觉,不觉又是一阵郁闷,想有时人还不如机器,哪里零件不好了就换掉一个来得省事,省得坏了的还得修,还总修不彻底,且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现象,就是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停地老化。
    代倾一直闷闷地坐在那里,眉头紧锁,笔下像是有着永远也写不完的作业,另一只手里的尺子也是比划来比划去的,有时语冰甚至想自己若是他手里的任何一件物什,也还能感受到他的一点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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