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信息只给出了非常基础的一些情报,似乎只是简单的给故事开了个头,一个休闲玩家不会觉得这东西会对整个剧情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实际上一般也的确不会。大部分剧情紧凑的rpg游戏中,决定你是否能够顺利通关的,依旧是你技术上的硬实力,以及对后续线索的收集和分析。
    但是对于高玩来说,他们不会错过一点有用的东西,打个比方就是,哪怕是块鸡肋他们也得给自己加工成奥尔良口味,至于用不用吃再看后续情况。
    前文提到无数遍,能以特邀玩家进入天决战场的,没有平凡之辈,虽说未必都是主播级职业级高玩,但至少智商不会差到哪去。他们对战场信息的解读,那是锱铢必较的。
    威廉是玩家中的佼佼者,他在读过战场信息后就对这获胜条件铭记在心,同时意识到其中隐藏的信息。
    其中关于“无法完成任务的玩家如何取胜”这件事情,更是易于推断。
    既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丝毫不怀疑姜陵有则帮助堡主干掉二人的动机,他从姜陵与堡主答话开始,就一直对姜陵保持这戒备状态。
    姜陵叹了口气,却是很平淡地说道:“首先,我希望你不要对战场信息的解读产生误解,规则上说‘达成任务人数少于三人’,而现在本来就只有你们两个有任务的玩家了。换句话说我就算帮你们完成任务,完成任务人数还是少于三人,我也依旧可以通过第二个条件取得胜利。你要记得规则里还说‘完成任务后可以选择留在战场’,反过来说你们完成任务之后必然是可以传送走的嘛。第三点,便是对于‘最后’两字的理解,当你们完成了任务,而我有没有任务的情况下,第二条规则我想就会判定而触发了,到时我肯定也算是最后存活的玩家啊。”
    很明显,姜陵也不差,他也早早就思索了战场信息那简短的文字中包含了什么,并且也明白威廉在顾及些什么。
    威廉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道:“我对此持怀疑态度。”
    “只要你冷静一点就好。”姜陵如此开口,又说道:“先听听我要说什么。”
    堡主那边突然面色泛起了寒意,他看着姜陵,说道:“虽然我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但我想你肯定没有帮助我的意思。”
    姜陵则冷笑了一声,道:“你难道就有诚意了?你会在我们放出你之后送上宝物然后送我们走!?”
    “当然。”堡主皱眉道:“我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现在你若选择帮助我,便会得到一个双赢的局面。”
    “双赢?这种情况的确是一种非常适合合作的动机,或者说是目标准确。”姜陵盯着堡主,冷然道:“但在贪得无厌的人眼中,可没有双赢的说法,他只会自己享受一切胜利的果实!”
    堡主面容阴沉,又缓缓闭上了那一对血色眼眸,漠然道:“也就是说,你不肯信任我的话?”
    “我还是大致能分辨出什么是可以信任的,什么是不能信任的。”姜陵冷冷笑了笑,道:“你的最大的破绽有三点,第一,你说的有点太详细了。”
    “你似乎是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想把故事说全一些,但是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弗尔萨在来这城堡之前的故事的,难道她会把她的过去分享给一位阶下囚听么?就算你以阵法相助得其亲睐,也不至于让她对你如此推心置腹吧?”
    “还有一点,我没记错的话‘天行者’这种概念可不是一般人了解得到的,至少一个南燕武宗大师兄是不够格的。就算南燕武宗真的底蕴深厚,或者你博览群书,得知了天行者的概念,但你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我们是‘天行者’?血咒术还有功能么?”
    “第二,你推脱责任的功夫真的很差,比我们那个世界的公务人员差太多了。”
    “你企图把自己修炼血咒术、成为堡主、残害平民的责任往你的师兄弟身上推,来说明你变成邪血术士和在弗尔萨死后继续修行,都是别无选择,都是迫于无奈,乃至你师弟师妹的死都是自作孽不可活,以营造出一种‘这个大师兄还底线,不算丧心病狂残忍无道。’的状态,来让我们产生‘不妨赌一把、救一下’的心理。”
    说到此,威廉忍不住插了一句话,道:“我也的确看到了那一句‘为了师兄,牺牲再多人也值得’,难道不是说那些师弟师妹的确有些抛弃原则,开始选择牺牲他人了么?”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姜陵摇了摇头,说道:“但,后来我转念一想,这句‘再多人’,谁说就一定是牺牲他人了?”
    威廉一时有点没绕过来,但是下一刻他恍然明白了,道:“这句话可能是指,在大师兄偷偷研修血咒术之时,几位师弟师妹不惜献出自己的鲜血供大师兄修炼!”
    “没错。”姜陵看向堡主,道:“至于门口锁上的‘在这里,我们就是王’那句话,我想是你为了引诱你的师弟师妹留下来,不让他们走出城堡泄漏你的事情,而对他们许下的承诺。其实从‘师兄就要成功了,可他还是我们的师兄么?’这句留言就能看出,你的师弟师妹肯定不是想你说的那般丧心病狂,至少其中有几个是抱有良知,同时对你的情况非常担忧的。”
    听到姜陵如此分析,威廉也暂且放下了心,等着姜陵下面的话,而那边苏唯双眸露着寒光盯着堡主,沉默无语,只是喘息声有些加重。
    堡主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冷漠,他淡然道:“说下去。”
    姜陵当然要说下去,他指着血池,说道:“第三,至于你是被自己的法阵困住这种事情,虽说可能性还是有的,但总要让人猜疑一番。你三言两语便盖过了这一环节,因为你以为我们不懂阵法,想必可以懵住我们,若是说多了反倒难免会有漏洞。”
    堡主皱眉问道:“所以,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呢?”
    “哈哈哈。”姜陵突然掐着腰大笑了起来,随后他盯着堡主,非常风骚地说道:“瞎猜的啊,不过现在确定了。”
    合着姜陵是空口无凭的诈了一下对方。
    一旁的威廉都对姜陵此时诡诈或者说贱贱的样子暗自吃惊,虽说在几句真话之中插上一两句虚张声势的话来诈对方一下,是很常见的手段,但像此时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姜陵能这般信誓旦旦有模有样,还真是让人无从防备。
    威廉心想如果是自己站在堡主的位置上,似乎也想不到姜陵竟是诈了自己一下
    而作为当事人的堡主,已经是怒不可遏,他一对血红的眼睛仿佛要喷火一般,但是他竟怒极反笑,双目死死盯着姜陵,道:“话中内容虽是假话,但我的确有想过只要你肯帮我,我是愿意放你一马的。现在来看,真是浪费我一番口舌。”
    “so what”姜陵耸了耸肩,看着堡主淡然道:“被戳穿了吧?”
    此时姜陵的神态完全是一副有种你来打我呀的表情。
    威廉则有些尴尬地闻道:“朋友,就算你都猜对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阵法啊!”姜陵指着地上的阵法,说道:“我想你的任务应该会提示你用阵法解决问题吧?”
    没等威廉说话,堡主冷笑一声,说道:“就算你知道这法阵并不是我自己困住了自己,可你又知道这阵法怎么用么?”
    “不,不要故意引导我往别处想,我可以确定这法阵就是你布下的,这里还有第二个精通阵法的人么?就算你的师弟师妹有人会阵法,也没有可能困的住你啊。”姜陵冷笑一声。
    威廉此时再次被绕的有些迷糊,但毕竟是高玩,没有一脸懵比,而是脑海里思绪急转,试图跟上姜陵的思路。
    而堡主则面色微变,寒声道:“你已经推测到了这种地步?”
    姜陵开口道:“我一开始也不是很相信我这个猜测。但是从某一角度来说,我比谁都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
    “嗯?”这次连堡主都有些迷糊了。
    “说了你也不懂。”姜陵似乎装逼成瘾,继续道:“在几天前,我见到了一个同样称作伤天害理人人喊打的家伙——死灵法师。这个家伙,可以把人的灵魂祭炼成死灵带在身边。而且从灵师的武灵上看,这个世界里人的灵魂是可以脱离**而存在的。”
    姜陵讲到这时,堡主的眼神终于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露出了几分惊疑之色。
    “但是脱离**,或者说失去**的灵魂,能够抢占别人的身体这种事情,却只存在于理论中。无数灵师的前辈为了尝试突破这一点,都付出了血的代价,却也证明了‘灵魂附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姜陵说着说着,似乎转入了一个自己一直思索的问题上,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摸了摸鼻子道:“说远了,总之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说了,我宁愿相信这种情况是可以发生的。”
    姜陵结合几句留言中多次提到的“恶魔”二字,便猜测到了这个方向上。特别是墙上那一行,让姜陵确认了这一点。
    他突然长大眼睛,抬手一指,字正腔圆地轻喝道:“你,根本就不是南燕武宗的大师兄!你是弗尔萨的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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