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叶琉璃的这席话,当真是直透人的心底,也当真是叫人无可反驳。
    是啊。
    在她们没有成为妃子之前,哪一个不是府中的闺阁小姐,哪一个不是受着父母的教导?她们也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出嫁,披上正红的嫁衣嫁给王孙贵胄,她们哪一个又会想到自己的将来是进宫为妃?是来伺候皇上的?
    她们也年轻过,听闻某个公子才情绝绝,偶然看到某个公子让人心动的身影,她们也是多么的希望可以嫁给这样的公子为妻?
    更甚至者,她们还有些已经快议亲了,除了这庚贴没有交换,男方女方都有这个意思在,可谁成想着,天降颐旨,入了这深宫后院?
    难道,她们就要说若是没有皇上的这道颐旨,她们就与某某公子过着快活的生活了吗?若是没有了皇上的这道颐旨,她们的生活就不是这般水深火热了吗?难道她们就要说是皇上“挡”了她们的姻缘了吗?
    不,她们不能说,就算是再给她们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说,因为,她们没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只有一个脑袋。
    而她们更不敢说的是,身为一个闺阁小姐在没有入宫之前就想着要入宫成为皇上的妃子,因为那样,不是爱慕,而是居心叵测。
    众人心尖发颤,好你个叶琉璃,你可当真是让人愤恨啊,这不是推她们于万劫不复吗?
    叶琉璃给了她们足够的思虑空间,而后又缓缓说道。
    “所以,贵妃娘娘还是不要说是世子挡了十一皇子的什么姻缘了吧,这姻缘天注定,臣女与十一皇子注定无缘的,再者说了,人家世子当时也是按规矩办事,可没有半点寻私,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有点像是‘寻私’。”
    这话,就当是一个结束发言词了,若是有要再在这上面说什么东西,那就是与皇上过不去了,因为皇上不止“挡”了一个女人的姻缘,他挡了好多,要真算账,就找皇上去。
    惠妃又深深的看了眼叶琉璃,心中除了震惊之外,就真的只剩下佩服了,一个宫外的小姐居然也能有本事将慕贵妃顶得哑口无言,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种女人,厉害。
    慕贵妃不说话了,因为她无话可说,能做的只是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掌,紧紧的将胸口中的这口恶气给吞下去。
    这里唯一没有损失的,只怕就只有皇后了,她只不过是个推波的,叶琉璃的火还不至于发到她的身上来,虽然,她很想将叶琉璃给撕了,可是她的脑子比慕贵妃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因为她有儿子有大皇子,而慕贵妃没有,她的目的是将自己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而后顺利成皇。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叶琉璃,朕问你,你与世子之亲,可否退让?”
    皇上终于开了口,也毫不气的将自己的龙威压了过去。
    叶琉璃心头猛的一紧,这才是皇上的真正目的,这也是这里气氛的最高点,也是她被诏进宫来的原因所在。
    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为什么好好的赐婚到最后居然还出现这种变故?叶琉璃有些想不通,对于宗政九来说她身后的叶府不会给他任何助力,相反,还会拉下后退还差不多,可是,为什么,皇上到底在害怕什么?
    叶琉璃手指紧了又紧,握了又握。
    皇上开口,其他三位高贵的后宫妃子们则紧紧的闭嘴,只待下文,一时间这里的空气瞬间达到至高点,前所未有的安静,众人皆是屏住呼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她如何回答,因为她再也不能像回答慕贵妃那样的轻松了,只要一个不慎,只怕就会万劫不复甚至丢掉性命。
    这就是,伴君如伴虎,这就是,权利至上,一个人拥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而且不问为什么,没错,皇上,就是这样的霸道不讲理,就是这样的无情之极如同暴君。
    叶琉璃顶住背脊上那道沉重的压力,而后慢慢开口,清冷的朱唇里坚定的吐出一句。
    “不能。”
    众人倒抽口气。
    叶琉璃,你疯了不成,居然这般回答皇上?你就不怕掉脑袋吗,就算是“不能”你也可以委婉的说出来啊,何必这般直接?
    惠妃又替她担心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她偏偏什么也不能说。
    皇上的脸色明显的不高兴了,脸上阴沉得可以,“你,再说一遍?”
    威压再度压过去,皇上怒了,真的怒了,一边的宫婢宫嬷嬷的心肝都开始发起颤来,就算是慕贵妃也不由的本能一紧,可同时又带着欢喜,叶琉璃就该用这种极致的威压对付。
    叶琉璃的心反而松了,这是一种被逼到了极致而反应出来的反效果,就有点像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没什么好挣扎一样。
    “皇上,臣女再说多少遍都一样,不能,就是不能。臣女是赐给宗政世子的未来世子妃,是当着众朝臣赐下的,若是其中有变,别人又会怎么想呢?皇上,臣女如果犯了大错,或许还有理由如同孙小姐一般废了当初的旨意,可是臣女并没有犯下大错啊,难道就因为臣女是那个早就死去了的赵府赵月娘的女儿?”
    嘶。
    她疯了,真的疯了,哪壶不该提哪壶?
    赵府是这样轻易的提出来的吗,当年赵府抄家流放,难道她们不知道皇上的真正想法吗?一品将军府,赵老将军忠心耿耿,若是还活着现在已经是护国大侯,说是一品爵爷那都是小的了,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赵府还在,若大的海上区家在他面前就是只跳梁小丑,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跳蚤那么简单。
    可纵然是如此,叶琉璃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及啊,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皇,皇上,请皇上恕罪,叶大小姐年轻不懂事,不懂规矩,还请皇上饶恕她。”
    不知怎的惠妃想也没想便卟嗵一声跪到池内脸色惨白的求起情来,她知道,叶琉璃这般说话结果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比死还要狠的下场,或许,皇上此时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她了呀。
    颤抖,惠妃身子隐隐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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