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在定军山留了饭。吃的是山鸡。煮得鲜香美味。
    “那个,我们把成亲的事宜先商量下吧。”严孜青不得不说。
    袁猛还沉醉在要当父亲的喜悦里,无法自拔。就只顾着自己傻笑,把还没有成亲的事都忘了。严孜青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好几脚,他都是傻笑着没有反应。
    严孜青没了办法。 他看看吃得差不多了,就把成亲的事提出来了。
    其实陈伯几次都想开口说。可是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啊。女方先提出成亲,就好像上赶着非的嫁给他似的,感觉不太好。
    “对,对!岳父大人。先把日子给定下来吧。”袁猛这下反应过来了。马上就叫上了岳父。
    陈伯白了袁猛一眼。开口说得话却是:“嗯,十天后,就是好日子,宜娶嫁。”这岳父真心不错,连好日子都预先看好了。
    “十天后。好啊,好啊。”袁猛傻笑。他很满意。这日子不错,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严孜青:不是应该先商量下下定,聘礼什么的么?怎么直接说到成亲的日子了?
    “那,聘礼?”严孜青只得自己问了。谁叫袁猛是兄弟呢?
    “聘礼没事,把婚书报备给官府就好”陈伯不在意的说。陈伯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和袁猛成亲后,那所有的东西还不是他们小两口的?聘礼那是给外人看的。偏偏陈瑶连亲戚都没有一个,聘礼给谁看呢?
    现在给聘礼,就像从右手拿到了左手。没多大的意义。
    婚书就是把双方的祖宗八代都写清楚,还有成亲的时间也要写上。一式三份。男方一份,女方一份,还有一份放在专门管理婚姻的官府。等于后世的结婚证。
    严孜青叫人去开了库房,挑选了几件适合结婚用的喜庆物件,用礼盒包好。另外拿了三根金条,用小盒子装好。
    袁猛随身带上几万辆银票,聘礼复杂,有些得去临安城里现买。定军山根本就没有太多的适合成亲用得体面东西,只得现买了。
    虽然陈伯说了不用给聘礼,但是哪里能真的不给。这可是定军山建成后的第一次喜事,得大肆操办,而且要体面。
    山寨众人都以为严孜青会是第一个成亲的人,想不到让袁猛抢了先。但是他们还是一样的高兴,反正都是定军山的喜事。
    午后。一行十六个人就从定军山出发去临安城了,因为陈伯上了岁数了,不好直接骑马,骑马太颠簸。
    严孜青体贴的套上了马车,就算他们走得慢。陈伯还是难受的皱着眉头。
    他们终于赶在天黑的时候到了临安城。
    天黑了,购买聘礼只得等明天了。一行人找了栈落脚。
    袁猛和陈伯就回了如家面馆。
    严孜青,自然去了徐家医馆。
    医馆里,天黑准备打烊,小伙计正在关门。里面,大黑摇着尾巴,飞身一跃,麻利的穿过了还没有关严实的大门,一面还“汪汪,汪汪。”叫得欢实。
    “大黑!回来!”小伙计叫道。
    这大黑怎么会听他的话?
    “汪汪,汪汪。”依然在外面叫得欢悦。没有走远,也没有进来。
    “大黑!大黑!”徐天姣在里面叫。
    “汪汪,汪汪。”大黑依然没有进去。
    这很反常,平常只要是徐天姣叫唤,大黑比任何人都听话。今天是怎么了?
    “吱呀”一声,徐天姣推开大门。
    门外,严孜青含笑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就像要溢出来一样。
    原本绕着严孜青转圈撒欢的大黑,看见徐天姣出来,又窜过去在徐天姣的身边打转。
    “严大哥!”徐天姣诧异而惊喜。他们已经时隔三个月没有再见面了。自从严孜青把大黑送来医馆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
    “娇娇。”严孜青轻轻的叫她。声音眷恋而温柔。
    徐天姣红了脸。
    晚饭后的临安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严孜青和徐天姣并排走在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严大哥,前面好像是戏台子”徐天姣喜欢热闹。
    “嗯,我们去看看。”严孜青理解徐天姣的少女心。
    高高的戏台上,唱的是《沉香救母》。戏班子里的旦角把沉香的孝顺和母亲的慈爱表现的淋漓尽致,边上还有武角在翻跟头。
    “好!好!”下面人潮拥挤。激动的高声叫好。
    台上愈发卖力“十六岁生辰。沉香拜辞,华山救母......”
    “好!好!”人群感慨激昂。
    “轰隆”一声,高台上高高竖起的灯笼当头砸下,里面灯油撒了出来。淋在用木头搭成的戏台上,瞬间大火高窜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有人大喊。
    “快跑啊!快跑啊!”有人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
    人群四散逃开。
    人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大人小孩谁也顾不上谁。有人倒下,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已经有人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
    就算这样,密集的人群,一时间根本就无法全部快速的逃离。
    燃烧着的高台已经摇摇欲坠。
    徐天姣紧紧的抓着严孜青的手,一点都不敢放松。随着人流往外走。大家人挤人,脚踩脚。
    “娘亲!娘亲!”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人小腿短,跟不上大人的脚步。人潮拥挤,原本相连的手被挤得松开了。
    小男孩踉跄着往前一扑,小小的身子已经倒在了地上。
    “娘亲!娘亲!”孩子不知道躲避大人收不住的脚步,只知道哭喊平时的依靠。
    “孩子!我的孩子!”不远处的年轻母亲大声的喊,奋力的想挤到她的孩子的身边。明明他们相隔的并不远。可是两人伸出来的手在人群的拥挤下始终拉不到一起。
    “严大哥......”徐天姣也着了急,这样下去,孩子早晚得被四下奔逃的人群活活踩死。
    “等我!”严孜青对徐天姣说。
    他松开了徐天姣的手,奋力的挤过去。伸手抱起了小男孩。
    其实孩子离他们并不太远,严孜青人生得高大,又有武艺在身,在拥挤的人群里救下一个小孩子也不废太多的时间。
    可是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
    抱着孩子的严孜青回头一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哪里还有徐天姣的身影?
    “娇娇!娇娇!”严孜青大喊,他的声音掩埋在人声鼎沸的人群里。传不太远。
    “轰隆”戏台倒塌。
    火花四溅。
    “啊!啊!”有人痛苦的大喊。离得戏台近的,有人已经被大火烧到,痛苦的倒在地下打滚。
    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的混乱。
    “快!快,往这边走!”最外面,有人大声叫,在疏散人群。
    这么大的动乱,已经惊动了官府。
    在官府引导下,人群慢慢的散去。被火烧到的人也被官府的人扑灭了火,现场进行简单的急救。
    “这位公子。妾是王家三房的。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被救孩子的母亲走过来,接过小男孩抱在怀里,连声的感谢。
    “公子,以后如果有需要王家相帮的事,可以找三房。我们三房定不推辞,以报公子相救之恩!这是信物!”妇人再一次的感谢。同时从孩子身上拿下原本孩子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铃铛。塞在严孜青的手里。
    严孜青略略低头,手心里是一个纯金小铃铛。做工精巧。玲珑可爱。
    他摆摆手,焦距没有落在面前的母子身上。
    “哦。不哭!不哭!等下我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粉羹。好不好?”妇人一边哄着受了惊吓大哭不止的孩子,一边渐渐的远去了。
    严孜青站在高处,四下里看。
    那里有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背对着他,长长的头发垂挂在腰间。徐天姣今天就穿着鹅黄色衣裙。
    “娇娇!”严孜青飞一般的跑过去。
    “你谁啊!”少女回头,是一张长满了麻子的脸。
    这不是他的娇娇!
    “哦,这位哥哥,妹妹叫李玉娇。你直接叫妹妹娇娇也是可以的了。”少女用手捂着脸。娇羞的搔首弄姿。
    面前这哥哥好英俊!就算脸色有点黑,眼睛也在喷火。可这不影响他的英俊。好喜欢!是她喜欢的类型!
    “滚!”严孜青言简意赅。
    “哥哥.....”少女还想再说什么。
    “滚!”严孜青打断她,再次说。眼睛眯起,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
    少女身子哆嗦,被他的这个样子给吓住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转身走了,一步三回头。
    “娇娇,你在哪?”严孜青喃喃自语。
    严孜青以戏台为中心,周围大大小小半里路的街道都飞快的找了一圈,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徐天姣。
    徐家医馆后院,徐天姣的房间窗户外。
    一个黑影在黑暗里站立了许久,一动不动。就像一个雕塑。
    徐天姣的房间是黑暗的,没有一点的灯光。
    她旁边的窗户打开了。
    方丽娘伸出来头,说:“严大哥,你在等娇娇姐?”实在是因为外面的人站得太久,她想装着没看到都不行。
    方丽娘经过徐仲勋三个月的精心治疗,已经能下地扶着墙行走了。徐天姣比她大两岁。她十七岁,徐天姣十九岁。她平时叫徐天姣“娇娇姐”。
    “嗯。”严孜青轻轻地答应一声。
    “娇娇姐,她,自从天黑后就没有看见了。”方丽娘的声音里有着无尽的担心。
    在医馆里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徐天姣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严孜青说得黯然。已是消失在黑暗里了。
    站在窗户边上的方丽娘,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希望你平安无事!”
    聪明如她,已经从严孜青不平常的举动里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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