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走?”六公主问。
    “从水下走。”沈久祥说,只是马上他的眉头又皱起:“公主的身体无碍吧?”
    六公主略顿,说:“我说有孕,其实是骗他的。”六公主从阔真的反常里推算出契丹可能要和大宋开战了,后来又从阔真的梦里证实了这个消息的正确。
    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和亲,刻意的不让她和府里的人接触,但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小猫小狗,养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活生生的枕边人?
    有一天,压力太大的阔真,睡在她这时,说了梦话:“卿儿,父王说要拿你祭旗。”六公主名赵卿。
    六公主出身皇家,明面上的阴暗和背地里的阴暗都见识过,当然不是那种没主意的普通女子。也是惜命的人,爱情和男人于和亲的公主来说,不是依靠,这个道理她懂。
    她见着阔真时就曲意迎逢,希望能怀上个孩子,怀着孩子的和亲公主,应当不会祭旗吧?阔真也不是完全对她没感情,他时常来看她。
    可是天公不作美,六公主的葵水那是一天都不差,她就只好想出来了一个办法——装怀孕。毕竟装的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只要三个月的时间,就够了。大宋的皇后,一定会想办法来救走她的,她只要装到那一天就好了。
    现在,她不就等到这一天了么?
    六公主说:“我们走吧。”当走过门口矮塌上的丫鬟身边时,脚步略顿了顿,沈久祥摇头,这情况,只能救六公主,那两个丫鬟带不走。
    六公主终是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这两个丫鬟是她从宫里带来的宫女,她走了丫鬟自然也活不了了。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回去厚待她们的家人吧。
    三人用原办法,从原路返回。
    刚刚上岸。就听见有人说话:“四妃逃跑了!三王子下令封城,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她?”
    “希望能抓住,三王子对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另一人说。
    “嗯,希望吧。”
    两人说着,往前面去了。
    封城......
    那他们怎么出城去?
    不远处,有几个黑衣人靠近,问:“怎么办?”这是来接应他们的人。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沈久祥看了看严孜青,说。
    “好吧。”严孜青懂了。
    阔真很生气,一脚就踹开了严孜青的房门,严孜青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说:“三王子,你这是怎么了?”
    阔真不理他,大步走过去,把能打开的柜子门等等能藏人的地方都打开来看了一遍,甚至于床下,也看了一遍。
    没有人,也没有看见什么异常。
    “三王子,你大半夜的不睡绝,在找什么啊?”严孜青问。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阔真不答反问。
    “我做手脚?我做什么手脚?你什么意思?”严孜青莫名其妙的问。
    阔真看他不像作假,怒气才略略下去了些,说:“真的不是你?”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严孜青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三王子!三王子!”外面有侍卫喊。
    阔真出去,不知道侍卫说了什么,就听见阔真怒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怀孕的女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什么用!”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侍卫们齐齐谢罪。
    “还不带本王子去看看?”
    “是!”
    声音渐渐远去。
    严孜青松了一口气,床上的被子里,有异常的爬动,一张白皙的脸露出来,大口的喘气:“总算走了。”
    严孜青叹了口气,说:“六公主,还没完呢。”
    不一会儿,果然听见大门口有很轻的异响,六公主赶紧钻进被子里去了。
    门口,阔真静静的站着,眼睛扫过房间几圈,只听见严孜青清浅的呼吸声。
    侧躺在床上的严孜青,调笑:“三王子,今夜是怎么了?难道说你看多了女色,想换个口味,以后改亲近男色了么?”
    “虽然我不好男色,但是,要是三王子你的话,我还是可以牺牲一下的。”严孜青接着说,微微的坐起来的一点,白色的里衣往两边滑开,锁骨若隐若现。
    阔真赶紧别开了眼去,说:“不要脸!”转身出门,怒冲冲的去了。
    严孜青轻轻的笑,他早就知道阔真不好男色,故意这样做的,就是预防阔真想不开,来他床前和他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什么的,时间一长,肯定的露出马脚。
    一刻钟后,严孜青才起来掩好房门。卷起一床被子,睡在了地下。
    床上的六公主顿了顿,也就把垫着的被子卷起来一半,当被子盖着了。
    第二天,严孜青病了,阔真来了一次,看严孜青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咳个不停,也就套了两句,没有多停留,叫了太医来给严孜青看病。
    太医诊断严孜青是水土不服,外加流感,需静养。开了药方,也就走了。
    没多久,阔真遣来了一个小厮,一个丫鬟,专门照顾生病的严孜青。
    中午时,漱玉来了,因为严孜青需要静养,恰好那时候严孜青睡着了,漱玉也就看了一眼就走了。倒是留下来了很多的滋补药品。
    入夜后,轮到小厮值夜。
    “外面情况怎么样?”严孜青低声问。
    “大寨主,外面已经封城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三王子都快把城里翻了个底朝天。”小厮回答。这个小厮,是定军山的人,混进来的十几个人中的一个。
    “那夜南珠找到了没有?”严孜青问。
    “没有。”
    “那骊湖院怎么样了?”
    “骊湖院被封起来了,我们的人打探不到消息,只是知道三王子对外说三妃生病了。”
    严孜青略沉思,说:“去外面说,三妃逃走了。”
    “大寨主是说......”
    “嗯,去准备吧。”严孜青说。
    小厮出去了。
    大衣柜里的门开了,六公主走出来,“严孜青,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严孜青笑:“六公主,上次来接你回大宋的使臣还在契丹都城逗留,你逃走的消息传开,对我们有利。”
    “嗯,那你真的病了?”六公主问。
    “我是真的病了,但是没有那么严重罢了。”严孜青说,不是真的病,又怎么逃得过阔真的眼睛?
    这天过后,大宋的和亲六公主逃走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最先是谁传出去的,已经不知道了。
    契丹王大怒,传阔真去大骂了一通。
    阔真刚回来就在三王子府门口被大宋使臣钱得立拦住了:“三王子,我们求见六公主!”钱得立已经在三王子府门口等了很久了。看门人不敢让人进去,现在谁都知道,碰上六公主的事准没好事。
    “上次不是说了吗?卿儿生病了,不宜见人!”阔真皱眉,说。
    “可是外面都说,六公主逃走了。”钱得立不相信的说。
    三王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们的公主是来和亲的,要是逃走了,你们不是也有责任吗?”
    可是,钱得立能当使臣,口才也是不错的,听见三王子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也反驳起来:
    “三王子,你这么说话就不地道了。你们成亲有半年了,六公主要逃跑怎么不在成亲前逃跑?反而要在成亲半年后从你们契丹逃跑?这摆明了是你们契丹虐待了我们大宋的六公主,六公主为了性命着想,不得不逃跑!你们说是不是啊?”钱得立高声的问旁边的人。
    “就是,就是!”只有几个零星的人附和。附和的是一起从大宋来的使臣随从。都城里的契丹百姓还是相信他们尊敬的三王子的。
    “我只是打个比方,卿儿她是真的生病了。”阔真也自知理亏,成亲半年了,娘子逃跑,还怪娘家人,也确实有点不厚道。
    钱得立打蛇随棍上,说:“那请三王子让我等见见六公主!”
    阔真生硬的说:“不行!”闪身就进了朱红的大门,扬长而去。
    马上就有持刀的侍卫出来赶人。
    钱得立进不了三王子府,只好选择别的办法。他不敢放弃,要是就这样回去了,皇后娘娘问起来,来接六公主的人连六公主的面都没有见到。那么他们钱氏一族永远都要被皇后娘娘打压了。
    却说三王子发了很大一通火,摔了麒麟院所有能摔的东西。这下阖府上下都小心翼翼,战战克克的了。
    晚上,沈久祥拿了六公主的随身玉佩去见了钱得立。两人秘密的商量了很久。
    天亮后,钱得立就一直徘徊在三王子府门口,不断的求见。三王子下令闭门不见,他自已出门,都走的偏门,故意绕开了钱得立。
    都城人来人往,不可能一直封城,迫于契丹王的压力,加上一直找不到人,阔真不得不在封城后的第三天,打开了城门。
    不过,出入的人,盘查的很严厉。
    好几天过去了,不管是明里追查的夜南珠,还是暗里追查的六公主,都没有发现一点可疑的线索。
    阔真大发脾气,麒麟院的花瓶碗盏那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唯一的不同,就是钱得立不再在三王子府门口求见了。他派人来送信,说要回去了,希望三王子好好善待六公主。
    接到信的阔真,眼神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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