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姣醒来时,已经在马车上了。
    她头昏的厉害,也口渴的厉害,沙哑的嗓音里说出来的话也是低沉没有力气:“水,我要喝水。”
    同乘一辆马车的赵胜,赶紧拿过来水袋,凑近了徐天姣的嘴边。
    冰冷的水入喉,喝的急的徐天姣被呛的连连咳嗽,赵胜伸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好让徐天姣减少点咳嗽,能顺利的喝下去水。
    徐天姣连着咳嗽了一刻钟,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啪开赵胜的手,徐天姣有气无力的问:“这是哪里?你,要去哪里?”
    赵胜收回那僵在半空中的手,看了一瞬,也不恼,见徐天姣还愿意说话,甚至还隐隐约约的透出来点喜色,说:“我们是正在往北方小王叔的戍守地走,前面再走三四天,就能到营州,就属于小王叔的管辖范围内了。”
    营州,那可是离临安城十万八千里了,徐天姣想不通,自已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走了那么远的路了?
    自已一想,也感觉这觉睡得很不正常,有可能是赵胜用了什么手段了。不过问了也是白问,赵胜肯定不会说的。
    “我饿了。”徐天姣说。
    正拿着干粮的赵胜,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动声色的把干粮往身后藏了藏,说:“你长时间没有进食,这些干粮吃了怕对肠胃不好,前面有个小村落,我们下去讨点粥喝吧。”
    浑身无力的徐天姣,靠在车壁上,不置可否。
    赵胜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子,说:“我下去就好,你在车上等着。”说着,下了马车。
    徐天姣强撑着不适,扫视了一眼这个不大的空间,马车上,除了几袋干粮,水袋和几件衣服,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
    徐天姣的眼光落在那些干粮上,伸手入怀,摸来摸去,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因为习惯使然,她常常会带上一些瓶瓶罐罐在身上,现在却不见了,想必被赵胜拿走了,暗暗的叹了口气。
    没力气逃跑,也没有防身的武器,更没有防身的毒药。
    她,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赵胜把她带走么?
    徐天姣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办法,却知道,赵胜肯定在外面看着她,她撒不出什么花招的,最后架不住一阵阵的头昏,她无助的叹了一口气,离定军山那么远了,严大哥他知道么?
    赵胜下了马车,先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马车,看里面的徐天姣没有一点儿动静,才略略的放心些。
    面前这个小村子,显然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安静而祥和的村民,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马车,那也是很好奇的。
    人人都出来看热闹,但是却不围观,只是远远的看着。
    “大娘,能不能给我一点儿吃食,最好是那些粥类的热食。”赵胜对门口好奇的张望着他,离他最近的大娘说。
    大娘听见赵胜说话,却听不太懂,说了一句什么,赵胜也听不懂。
    赵胜只好连比带划的又重复说了一遍,“就是吃的东西”砸吧几下嘴,做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把手里的碎银子,放在了大娘的手上。
    这次,大娘好像懂了,善意的笑了笑,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的时间,大娘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节楠竹,楠竹上端还冒着热气。
    赵胜低头一看,里面是粥,他就满意了。
    转身想走,却发现大娘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布包,执意要递给赵胜,说的话,赵胜也听不懂。
    只好接过来了,一起拿着上了车。
    车里的徐天姣,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赵胜放下大布包,衣袖一抖,一个小瓶子就出现在他的手里,看看闭着眼睛虚弱的徐天姣,再看看手里的粥,轻轻的叹了口气,手上用力,把那小瓶子扔出窗外去了。
    这些天,赵胜准备了蒙汗药,迷昏了徐天姣,这才顺利的带着她快马加鞭的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
    可是,是药三分毒,长时间的昏迷,对他虽然省事了,对徐天姣的身体,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现在,徐天姣醒来了,他也不能再对徐天姣用药了,再用药,对人的身体很不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后悔就来不及了。
    “徐天姣,徐天姣。”赵胜放好粥,去摇晃徐天姣。
    徐天姣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赵胜。
    赵胜说:“把粥喝了,再睡吧。”
    或许是蒙汗药还没有完全失效,徐天姣还是迷迷糊糊的,接过粥的手,也是很无力。
    赵胜见此,只好自己拿了楠竹节,试一试,温度正好,才放徐天姣嘴边,徐天姣喝了大半,就摇头不喝了。
    赵胜此时也饿了,给徐天姣擦干净嘴,就拿出来干粮,扔给外面的车夫了一点,然后干粮就着楠竹里徐天姣喝剩下的粥,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低头看到脚边的那个大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床崭新的被子,大红的花朵儿,很喜庆,显然是还没有出嫁的姑娘的嫁妆。
    可能是那大娘收下了赵胜的银子,认为只有这被子,才能与银子等价,所以给了赵胜。
    赵胜也不气,他从南方来,带得衣物都单薄,北方的天气却是很冷的,他早就想下次到哪个集市上,再买上厚实一点的衣物。
    想不到,这里的大娘却送了一床被子给他。
    就把被子展开,一半铺在座椅上,想把睡着了徐天姣放座椅上躺着睡,却发现,马车不够大,座椅不够长,徐天姣根本就睡不下。
    只好让徐天姣斜靠在车壁上,把另一半的被子盖在了徐天姣的身上。
    赵胜出来,和车夫一起赶车。
    车夫却说:“主子,您伤还没有好,还是去马车里休息休息吧。”
    赵胜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腹部,说:“已经不碍事了。”
    “可是......”车夫还想说什么,赵胜摆摆手,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还是尽快与小王叔汇合吧。”
    车夫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主子,属下一直不明白,问什么您要去北地?那里,可全部是小王爷的人。而且,他不但对皇位虎视眈眈。他对徐姑娘,那也是虎视眈眈的啊。”
    赵胜叹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我们在江南一带,已经暴露了行踪,父皇听信皇后的一面之词,已经不再相信我了。我们在那只有被宰割的份。”
    眉目间,是肉眼可见的愁绪:“这次,我们是因为出其不意,才占的先机。那定军山的势力之大,我们不一定能赢过他。北地离定军山远,而小王叔,毕竟常年远离京城,对京城的一些人和事,还得依靠我们。”
    赵胜很清楚,要是不离开临安城,他保不住徐天姣,有可能还保不住自已的命。
    那定军山,可不是好惹的,他掳走了严孜青的未婚妻子,严孜青说不定怎么对付他呢。
    只有去到北地,和小王叔联合,有徐天姣在手上,就算严孜青不肯归顺他,也得受他驱使,再不济,还有徐天姣的兽军,也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而且北地,也不是完全就是小王叔的势力,这些年,他也有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的。至少在营州,是安全的。
    只有来到北地,才有搏一搏的可能。
    车夫听得赵胜那么说,才略略的放下心,说:“主子,当初您下落不明,属下们都吓坏了,到处都找不到您,要不是看见您在定军山上的信号,属下到现在都还联系不到您呢。属下联系上了大狱的暗桩,要不要......”
    赵胜思考一下,说:“暂时不要,留着太子还可以牵制小王叔,要是太子没有了,那小王叔就得对我下手了。”
    车夫点头,说:“是,主子,属下明白了。”
    赵胜吩咐说:“祁冥,等到了营州,我会找借口在那里住下,你暗地里,把分散的兄弟们都找回来,还有伏龙山地图上的秘密,要尽快找出来。”
    祁冥答应,两人不再说话。
    “驾!架!”快马加鞭的赶路了。
    马车里的徐天姣,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马车太颠簸,加上她睡得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赵胜和祁冥的话,一句不漏的,都被徐天姣听了去。
    原来,赵胜原本就害怕严大哥,和北地的小王爷,关系也不是那么牢靠,要是她趁机做什么,不知道能不能有效。
    比如说:美人计!
    随后又瑶瑶头,那赵胜虽然表现的对她情有独钟的样子,谁知道是不是就是表面功夫,想要的,也就是她的利用价值罢了。
    还有那小王爷,徐天姣见过,那个清冷绝贵的人,想要的,只有她的利用价值,她又不是绝世美人,也没有那表演的天赋,能做来那乱世的祸国妖姬吗?
    不对,不对。
    她徐天姣不是有利用价值么?
    这两人不都是想要吗?
    她也可以虚情假意。
    可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反正,间离了赵胜和小王爷,那她和严孜青的胜算,是不是就大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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