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赋……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第五听云愣了一下,师赋不是还在嘉庆城听涛楼等自己吗?慢着,仿佛哪里不对……他忽然间意识到,眼前这个师赋并不是嘉庆城那个师傅。
    他想起来了,当初给自己留书“小心,有诈”的那人,署名乃是师赋;还有,《离剑七式》总纲和四十余剑招剑式谱,好像也是一个叫师赋的人留下的。当初他就觉得这个暗中的师赋不会是自己已经拜为师傅的师赋。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是有两个师赋的。
    这一点第五听云之前就仔细想过,但因为时间渐渐过去,半年时间的历练,让他忽视掉了许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这明暗两个师赋的问题。而今天,一直藏在暗处的那个师赋现身了,眼前这深不可测的中年自称为师赋。
    理顺思绪之后,第五听云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离剑七式》是前辈留给我的?”
    师赋斜着瞥了第五听云一眼,嘴唇不动,抬起右手随意往前一划。哗啦啦,远处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直接断折,其上树叶纷飞落下。
    剑意!
    这绝对是剑意,听过张轩对剑之意境的讲课之后,第五听云完全可以肯定。而且他还敢断定,这不是别的剑意,而是《离剑七式》总纲中那“一剑本真剑,花叶桃枝木其剑无剑”的剑意。
    师赋没有说话,但却用一个简单的动作回答了第五听云的问题,并且还不容第五听云不相信。离剑七式出自眼前这中年,无疑!
    “师……师前辈,”第五听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别扭,但现在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问清楚一些事情,“敢问您与我师傅是什么关系?”
    师赋依旧只是淡淡地瞥着第五听云,金口不开。他那严肃的脸似乎永远就一个表情,让人感觉就像是木偶一般,虽然有血有肉有躯体,但是没有灵魂。
    见对方一脸懒得搭理的样子,第五听云本想继续问下去,但话还没出口就咽了回去。对方那僵尸般的面容,让他觉得自己再怎么问也只不过是一个人自说自话,根本不会得到答案。
    就在这时,趴在马上白洁因为疼痛而哼出了声。
    第五听云连忙跑过去,把白洁抱下马,靠着一棵树扶着白洁坐了起来。白洁此时已经昏睡过去,不过她的眉头总是紧紧蹙着,偶尔还会发出一两道低哼声,很显然正在经受难忍的疼痛。
    师赋走了过来,蹲下身,直接把白洁肩上的衣服撕开了一条口子,其动作之快,第五听云根本来不及阻止。正当第五听云面色转冷之际,他却见师赋正轻皱眉头看着白洁肩膀上的伤口。
    这人竟还会皱眉,看来也不全是僵尸脸。
    一念刚起,第五听云顿时给了自己一耳光,都什么时候,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顺着师赋的目光看去,只见白洁肩上的箭伤已经乌黑,这样下去似乎很快就会开始腐烂。而且那道伤口虽然只有一指之长,但此刻却像是一条黑色的蜈蚣般趴在白洁的肩膀之上。
    从那伤口周围延展出了一根又一根乌黑色的线条,乍一看就像是蜈蚣的脚。
    “师前辈,这是什么?”
    尽管对面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但第五听云还是厚着脸皮问道。
    师赋这一次倒很给面子,答道:“噬心蛊。”
    噬心蛊……第五听云隐约记得,赵二之前威胁的时候也曾提到过这个东西。听名字像是某种蛊毒,蛊毒是南疆之物,赵家居然也能搞到这毒,想来花了不少代价。
    “前辈,你能不能……”
    第五听云话还没出口,师赋已经单手按在白洁的伤口上。第五听云能够感觉到,师赋身上一股元力威压爆发出来,想必是正在运转元力。光是运转元力就能产生这种压迫,第五听云不禁对师赋的真实境界有些好奇起来。
    师赋将元力输送到白洁的伤口处,想要以元力强行灭杀蛊虫。
    “啊。”
    白洁突然惨叫一声,伤口那条蜈蚣的“触角”竟加速朝四周蔓延了。
    这时,师赋撤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第五听云神色一暗,犹记得赵二似乎说过“七日必死”之类的话,若是噬心蛊是真的,那么这七日必死也绝不是危言耸听的。师赋见第五听云黯然神伤的样子,对着第五听云伸出了一个手指,第五听云立马明白了那是“还有一个办法”的意思。
    “是什么?”第五听云赶紧问道。
    “吸毒。”师赋重新恢复了那淡然的神色,道。
    “吸毒?怎么吸?”第五听云疑道,“用嘴。”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师赋,却发现师赋正像看白痴一般地看着他时,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轻道了声“小洁你忍着点”后,就毫不犹豫地张嘴去吸白洁肩上那乌黑色的伤口。
    他的嘴初接触到白洁的肌肤之时,能感觉到白洁浑身一颤。
    不过这时他已顾不得许多了,一吸一吐之后,发现那乌黑的“蜈蚣触角”竟真的往后缩了一些。他顿觉有望,张大嘴重复吸了好几口。不过虽然白洁伤口上的乌黑色明显在变少变淡,但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自己吸出来的血液却是鲜红色的,并没有半分黑色掺杂在里面。
    他没去想太多,最终白洁肩上的乌黑之色完全褪去,除了那条伤口之外,白洁的肌肤恢复了白里透红的健康颜色。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后,他扯下自己衣袖上的布纱,简单给白洁包扎后,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白洁身上。
    “她已无碍,你们走吧。”
    这时,师赋已经站了起来,遥望远方,说道。
    第五听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不论说什么这师赋都会傲娇地不理不睬。于是,他只好郑重地谢过师赋之后,就把白洁抱上了马,然后牵着跛三继续他的北上之路。
    两人一马将走出没有多远,突然林间响起了师赋的声音:“莫和你师傅说起我的存在。”这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又像是到处都是回声一般。第五听云回头看去,师赋其人早已不知所踪。
    这个自称师赋的中年神秘人,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牵马继续前行的第五听云,不禁在心中哼唧道:“切,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对于师赋惜字如金、面如僵尸的性情,他实在很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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