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刀川枫此言一出,金銮殿上顿时鸦雀无声,静寂一片。
    先前那些痛斥太刀川枫的文臣武将,这时也都闭口无言,埋头不语,更有甚者连连苦笑,颇为无奈。这本就是他们炎华帝国的最大痛脚,而寻遍整个炎华帝国都找不到一枚黄金武神令,也正是太刀川枫一行这次来炎华帝国无理索要雷霆双月环的根本底气。
    文武百官面色阴沉,嗟叹连连,他们久居高位,当然能够看出大和王朝的居心所在。表面上,太刀川枫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讨要雷霆双月环,可实际上这是一场不见刀光的政、治角逐,就连那一向超然世外的武神殿,也或主动或被动地卷入了其中。
    第五听云人微言轻,插不上话,靠着墙壁坐在肖梦蝶的身旁,将满朝文武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包括金殿最高处的皇帝,以及皇帝左手边那至今仍未睁眼的中年儒士,这两人的举止表情他也都看在眼里。
    即便是他这么个在野之人,这时也能看出殿上百样人怀着百样心思。
    然而,就在百官沉寂无奈之时,那李宗卿却淡淡含笑,道:“好一句‘资格要用黄金武神令证明’!本王问你,你又怎知我炎华帝国不曾有黄金武神令?”
    李宗卿贵为王爷,乃是金殿皇帝的亲兄弟,他的话分量不可谓不重。听他这么一说,满朝文武的神色忽地变得明亮了许多,不少人心道也许事情另有转机,于是人人望向李宗卿,等待着接下来的话语。
    太刀川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皇帝身侧的那中年儒士,随后也不隐瞒,冷笑道:“小王抵达这炎华都城的当天,就已经向神京武神楼确认过,这十年之内,武神殿从未向炎华帝国颁发过一枚黄金武神令,就连白银令也是数量极少。怎么?王爷难不成还想指马为鹿,矢口否认不成?”
    听太刀川枫说炎华官话,语调虽然有些奇怪,但表达却清楚明了,想来是对炎华官话下过功夫学习了的。只是听他最后用起了炎华源远流长的四字成语,百官们虽懂其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轻笑出来。
    金殿角落,肖梦蝶哼了一声:“这太刀川枫竟卖弄成语,真正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孔夫子座下读孝经。”
    第五听云笑道:“其实指鹿为马、指马为鹿,意思也差不多,他一个大和鬼子,能说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肖梦蝶对太刀川枫的怨气很深,又冷声道:“他只知意思相差无几,可他不知我炎华文化源远流长,似这些成语都有典故存在。他这等海外贼寇,哪里能懂?”
    第五听云笑笑不语,他知道肖梦蝶对太刀川枫辱及炎华的行为怨怼已深,这时也不去和肖梦蝶争辩。反倒是金殿上的局势越发剑拔弩张,气氛沉重,大有风雨欲来之势,他听李宗卿王爷和太刀川枫的话题始终围绕着黄金武神令,便自知今日之事唯有他才能做个了结了。
    “第五听云何在?!”
    就在第五听云想得走神之际,突然听得一声召唤。他缓慢地站了起来,看着殿内百官东张西望窃窃私语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又看看那发起召唤的王爷,正好迎上了王爷望来的目光,他说不清李宗卿眼中含着的是什么眼色,在这一瞬间他只是在那张脸上看到了几分李青萍的模样和几分李青苍的气质。
    他对着王爷无意识地咧嘴一笑,掸去衣衫上的灰尘,朗声应道:“在!”
    这一声回答中气十足,在那些文官听来有如黄钟大吕,有如战鼓齐擂。不自觉间,满朝文武都将视线集中在了角落的第五听云身上,先前他抢身与太刀川枫空中斗法而未明显落败,救下肖梦蝶却未留下姓名,那时便已勾起了许多人的好奇之心,只是碍于金殿局势,百官们便有意识地将其忽略掉了。
    这时他以第五听云的身份应答,无疑是释去了官将们的疑惑,满足了他们的好奇。
    第五听云昂首阔步,在文臣武将们的注视之下走上前去,很快就走到了与太刀川枫齐平之处。两人并肩面向金殿龙座站着,中间似有意似无意地间隔着约莫一丈的距离。
    “第五听云……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复姓第五,难不成是伊缅南疆边境单骑救下倾公主殿下的第五听云?”
    “是了是了,要说近来帝国内风头正劲的人物,必少不了这个叫做第五听云的少年,只可惜我们久在朝堂,从未见过其人。”说话的是个文官。
    “嘉陵省力夺文武双魁,伊缅境单骑救公主,神京城深夜闯天牢,上珠峰入圣境……”
    金殿内热切地讨论着那个早已在帝国内有着一定知名度的名号,第五听云耳听这些议论之声,不禁一怔,虽时日才过去短短一年多,但这中间却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想那一年多以前,自己还是一个偏僻小地方的废物大少爷,可今时今日,自己不仅身处金銮殿,更成了文武百官们的谈资,此番变化,着实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在金銮殿一阵嘈杂声中,太刀川枫冷眼看着第五听云,不屑说道:“王爷,你的意思,莫不是说他是武神殿黄金令的持有之人?”不待李宗卿说话,他又蔑笑说道:“真是可笑,一个结丹境都不曾踏足的修者,怎可能被赐黄金武神令?王爷,你要想指马为鹿,可也得找匹马来,弄一头驴上来,只是自找没趣惹天下人耻笑。”
    太刀川枫话里话外讥讽之意十分明显,浑然不知自己成语其实用错。
    第五听云心知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手腕一翻,便从须弥戒中取出了叶知秋临走之前相送的那一枚武神令。他高高举起手中令牌,橙黄金光四射,竟比金銮殿中的石雕金龙还要璀璨。
    金令一出,满座皆寂。
    只是各人脸上神色不一,太刀川枫鼻孔哼了一声,一双眸子更是阴鸷。朝堂官员面有喜色,但碍于身在金殿,都强自压住,唯有李宗卿哈哈长笑,虽不说一字,但那笑声已经将之前太刀川枫的轻蔑嘲讽悉数奉还。
    太刀川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正不知如何收场,突听得殿内一声断喝:“大胆小贼,你从何处偷盗我武神殿的黄金令,还不速速招来?”
    连同喝声爆发出来的,还有一股逼人的威压。那凛凛威势就如同盖顶乌云,压得金銮殿上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就连那些将军们也觉身形受制,虽有怒气,但无可发作。
    嗡!
    对这威压感受最明显的,就是殿中的第五听云了。
    因为这威压本就是向着他而来的。
    他双腿颤抖,差点就要跪倒在地,但他猛然运力,在那如滔天海浪般的威势之中觅得片刻喘息之机,站定身子,直视那已经睁开眼的中年儒士,不卑不亢地反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金銮殿上放肆!”
    中年儒士长笑一声,道:“本座乃是炎华帝国武神楼楼主,宫本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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