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老板见到来人猛的睁大眼睛,谄媚的笑道,“是是是,公子说的是。只是这位姑娘吃了我一笼的肉包子不给钱,你也知道现在肉价高,咱,咱这是亏不起啊!”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吃你一笼包子了!我看上去像是能吃这么多的人吗?!”青藤双目圆瞪,手“嘭!”的敲在木桌上,整张桌子上的碗筷都蹦哒了起来…
    白衣公子不由轻笑,含蓄的拿扇子半挡了脸,“姑娘…姑娘确实是不像如此会吃之人。”
    白阳在旁冷哼一声,翻白眼骂道,“不信就不信!嘲笑说反话有意思吗?”
    “不不不,这位小公子误会我了。”白衣公子郑重的朝白阳行了一礼,“在下只是觉得令妹颇为有趣,活泼纯真,不由想起了在家中的小妹。并非取笑。”
    “这条坊市是在下名下的,出了这样大的误会在下颇为过意不去。”他拿出一个碎银放在包子铺老板的案上,随后对青藤白阳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温煦笑道,“不如让在下款待二位,聊表歉意。”
    青藤刚要答应,白阳便横了她一眼。不怕死你就去吧!吃了毒死你!
    青藤立马缩回了脚,低头听话的躲在白阳身后。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饭就不必请了,以后管好你手下的铺子就行,别一进城就遭恶心,砸了你们浦阳城的招牌。”白阳斜了一眼包子铺老板,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拉着青藤的胳膊走了。
    青藤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难得的听话。
    她听见身后的白衣公子并没再挽留他们,只是朝四下说了几句“散了散了,都散了。”便往另一条路上走了。
    见他没跟上来,青藤松了口气。
    要是他不依不挠的缠上来,那必定是他们暴露了,免不了要杀人灭口,那个白衣青年看上去挺好的,换句话说,并没有坏到要杀了他。
    能不和他扯上关系真是太好了。杀人杀多了总是会害怕因果报应,毕竟她可是要归园田居的人啊……
    白阳见她半响没说话,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盯着自己,耳根子没来由的一红,不耐烦的骂道,“干,干嘛!傻了啊!”
    青藤一愣,本想骂回去,但想起刚才白阳帮他从那堆可怕的人群里解救出来,便又憋了回去,“没什么,就是觉得原来你也可以很帅气的嘛……”
    青藤眼神飘向别处,几不可闻的嘀咕,“刚才…谢了啊……”
    “白,白痴吗!”一股热气猛的窜上头,白阳别过脑袋机械的往前走了两步,“要不是要做任务,老子才懒得管你!”
    “那倒也是。”青藤撇了撇嘴,只要不做任务白阳向来都是跑的没影。
    估计是怕她光天化日杀人灭口坏了大事,白阳才跑过来帮她解围。
    “就住着吧。”白阳抬起下巴,往那雕梁画柱,金粉涂框的酒楼努嘴,“老子最近有钱没地儿花,算你这趟走运。”
    青藤定定的站在那栋豪华酒楼面前,感觉上头华丽的装饰都要闪花她的眼,她“喂!”的一声叫住白阳,眯起双眼威胁道,“你私藏了多少主上给你的银子没给我!”
    白阳一愣,随即发飙,抬手就在她脑袋上赏了一掌,“吃屎吧你!老子风来雨里去的时候你可在酒楼里和靖舒吃香的喝辣的!我的银子都是主上赏给我一个人的,你爱住不住。”
    “别别别,我这不是嫉妒嘛。”青藤狗腿子的跟上,“我嫉妒你有钱,你看我这几个钢镚我连胭脂都不舍得买。”
    “你少忽悠我,阮诗姐早和我说过你是懒得打扮才不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白阳将牵着的马匹交给守在店门口的小二,让他带去后头的马房。
    待到小二离开,要跨入大门的白阳忽觉右手一沉,只见青藤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一马平川的胸紧紧的贴在他的手臂上,“你干嘛!放开!放开!”
    白阳死死的推开青藤,又愤怒又羞耻的骂道,“你是女孩子!矜持点!我请你住!我请你住还不行嘛!撒手!你给我撒手!”
    “哦。”听到他请自己住,青藤立马放开了他的手,笑眯眯的站到一旁。
    毕竟这酒楼一看就很贵,虽说也不是住不起,但是总不能把大半的钱拿出来住一晚吧!那等做完任务回去还不得喝西北风…
    白阳忿忿的瞪了她一眼,嫌弃的斥道,“你就不能学学阮诗,高冷一点!矜持一点!”
    青藤翻了个白眼,“她应该学学我,不要这么放浪。”
    “嗯?何出此言啊?”前一秒还在推拒青藤的白阳后一秒八卦的凑过来,“她对我们向来都没有什么好颜色啊?她去哪里浪了?”
    “当然是去主……住下再和你说。”青藤及时掐住了话题,站到柜台前等着他付钱。
    现在他两可是扮演着外来游历的兄妹,要是脱口而出主上什么的,那岂不是很惹眼。
    白阳此时内心正燃烧着八卦之魂,被一个“朱”字卡在心头不上不下,京城姓朱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个姓朱的啊?
    “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八字须的帐房先生笑眯眯的询问白阳。
    “两间单间。”白阳掏出他沉甸甸的荷包,“一晚多少钱?”
    “万分抱歉,官,小店单间订完了。”帐房先生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心,“就剩下上房了。”
    “一间都没了?”青藤探出半个脑袋,濮阳虽说人口也旺盛,但这么高级的酒楼住满人还是挺稀奇的。
    帐房先生侧过身子指了指身后的房牌,“倒不是住满了,是单间双间都被一个人包了,包了三天,这三天小店就剩下上等房了。”
    来都来了现在走出去多没面子,白阳播了摸下巴沉吟,“唔…那就住上房吧,多少钱一晚。”
    “这得看您住哪间啦!”帐房先生一听他两要住上房,语气立马又恭敬了三分,“您瞧这“朝晖云河”就是本店最高的房间,不但是本店最高,也是濮阳城最高的地方,住在这间房里,您可是能第一个看到日出啊!还能俯瞰整个濮阳城,所有人都尽在您的脚下啊,这间需三两银子一晚。也是本店最贵的上房了。”
    俯瞰整个濮阳?有意思,我们不正需要这样的房间吗?白阳唇角一勾,正要定下,又听帐房先生介绍道,“还有这间“岸芷汀兰”,是本店出住率最高的的上房,里头不但鲜花及地,各色植物更是种满墙壁和屋顶啊,附带一个温泉院子,当真是诗及雅及啊!”
    “还有这间“碎玉星辰”乃是用西域运来的琉璃瓦做的屋顶,躺在室内即可以看到外头的璀璨星辰,神秘有趣之极啊!官您看,要不要先去参观一下这几间上房?”帐房先生其实很想继续说下去,但又觉得那几间房子已经不能用他所知道的辞藻来描绘其美丽,便想带着他们直接上去参观。
    “不必了。”白阳出声制止,直接指了指那间最贵的说道,“就这间吧。”
    “朝晖云河吗?官?”帐房先生有点激动,这可是个金主啊!一晚就能挣三两啊!
    白阳将六两银子啪的放在桌上,“住两晚,再送三个小菜上来。”
    “好嘞!官您这边请。”帐房先生麻溜的收下银子,朝楼梯做了一个请的方向,一旁的小二立马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替他们领路。
    “朝晖云河有两条楼梯,一条是店内的共同的,另一条是专供给朝晖云河的,我先带你们走店内共用的楼梯吧,另一条楼梯只有一条路,比较好认,到时候官下楼时走一遍就晓得了。”小二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带路,偶尔侧过身子和他们介绍。
    “多谢。”对于小二说的话,白阳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此刻正观察这酒楼的布局,对那些单间里魁梧的身影心存疑惑。
    这么魁梧的身型,想必是练家子的大汉,但这么多大汉聚在一起,又是为什么事呢?
    等路过那些有人住的单间,白阳凑上去问店小二,“哎,小兄弟,我就好奇多嘴一句,这什么人这么大手笔,把你们店的单双间都包了啊?我看你们这房间可不少啊!”
    “是啊!”这小兄弟三个字可喊到了店小二的心坎里,住上房的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天上,没几个人愿意和他们这些下人讲话,更别说称兄道弟了,“这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就是外来的富商,专门做珠宝生意的,那些房间是他定来给押镖的镖师住的。”
    “这么多镖师!运的货得有多贵重啊!”青藤惊叹出声,镖师可是很贵的!
    “据说是运到京城里去的,一等一的好货哩!”店小二拿两只手划了个框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红木箱子!运来了几十个哇!还有那些镖师,你们是没瞧见呀!一个个虎背熊腰,眼似铜铃的,走一步楼板都要震三震嘞!”
    “哇!这么厉害!”青藤脑海里脑补出一群炙奴护镖的样子,真的好威风啊!
    “那可不,威风着呢!”店小二又转了个弯,来到一架单人上下的楼梯旁站定说道,“下次他们出来了我来叫姑娘下来瞧啊。”
    “好啊好啊!谢谢你啊,我叫杨青,怎么称呼你啊?”青藤开心的眯起了眼睛,连笑都露出了八颗牙,像极了隔壁没规矩的小妹。
    “我叫陈大发,叫我阿发就行。”被这么可爱的小妹妹问名字还是很开心的,陈大发也笑眯眯的说道,“上了这个楼梯就是“朝晖云河”了,我就不上去了,你们要是有事吩咐,拉一下门口的银铃铛就行。”
    “多谢了。”白阳此刻扮演的是青藤的大哥杨白,因此他故作深沉的对陈大发颔首,率先上了楼梯。
    陈大发弯腰一楫,将毛巾甩到肩上也退下了。
    陈大发一走,青藤就跑到不远处的护栏张望了四周,见没人,便坐到了地板上,双腿穿过走廊栏杆在空中晃。
    双手抓住护栏,小脑袋从护栏的缝隙里探出去向下望,果真能见到整个酒楼内的环境。
    她转过头对上楼的白阳罢罢手,示意他去房间内盯着濮阳侯府的守备,她来盯着这个酒楼里的情况。
    毕竟长成她这样无辜纯良的路人脸,饶是谁也不会怀疑坐在护栏边的小姑娘是个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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