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头并没有出声,安以乔能发现她,赶巧了目光所至有条缝隙,穿过书架,正好落在大魔头的脸上。
    先前还在心里抱怨大魔头家这地下室的设计太复杂,书架形状各异高低不平,摆放也是参差不齐毫无章法,比迷宫还混乱。
    现在却庆幸,多亏这些书架摆放的这么复杂,不然他跟齐光就露在了明面上,被大魔头初进地下室时便一览无余。
    现在他和齐光与大魔头隔着两排书架,而齐光长得比他高,身子也比他壮,就算大魔头透过缝隙发现了这边有人,安以乔认为,大魔头也只是看到了齐光壮硕的背影。
    不过齐光好像吃了背对着大魔头的亏,若不是他看见大魔头后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齐光依旧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他身上,没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且不想齐光到底是因何而来,但毕竟他们于大魔头而言都是不速之,安以乔猜测齐光跟他想的一样,都是想要逃走。
    可他没给齐光逃走的机会,趁齐光因为大魔头分神的时候,推了齐光一把,自己也顺势逃走了。
    “谁?谁在那?”
    本来睡得很死的木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醒了。不过虽然醒了,也是眯里眯瞪的。
    起初她听见地下室有动静的时候,并没有着急起身。因为她习惯性的以为那是叮叮闹出来的,嘴里还呢喃了几次叮叮的名字,叫它别瞎折腾了。
    可是过去了一会儿,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地下室的动静不但没减小反而越来越大,而她又一瞬间想起叮叮已经不在了,猛地从床上爬起来,飞奔向地下室。
    她本来跑得很猛很急,可是才下两阶楼梯,就轻声慢步了下来。
    因为她意识到,她家这是又被人闯了。
    上次她不在家,让那人跑了,她只能认倒霉。这次,不管来者还是不是上次那个人,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对方跑了。
    不然再一次被散播出去,她堂堂暮都第一大魔头家,竟然这么几天被人闯进了两次,还连人都没抓着,她还有何脸面在暮都混。
    她轻轻推开地下室的门,一眼望去,很多本子散落到了地上,看着那叫一个让人心酸,要知道她们费了多少的人力才把这地下室恢复原状,居然顷刻间又这般惨目忍睹。
    不过比起先前那次被糟蹋坏的场景,这次已实属好太多,是不是还该庆幸。
    但木里那烂脾气看到这些时,火已经冲到了额头,她今天就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她在眼皮子底下这么胡作非为。
    然而明明推门前还有很大的动静,她进来后却没了声响。
    她自认为她把开门的动作已经放到了最轻,就连她自己几乎都没听见开门的声音,对方是顺风耳吗?竟发现了她?
    木里粗略的迅速晃过地下室的各个角落,刚从缝隙里好像瞄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一刹那间那个身影就又没了。
    但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传进耳膜,木里极速寻声跑去,结果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刚刚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人穿着一身暗蓝色的休闲装,戴着暗蓝色的帽子,头微微低着,身子似因为刚摔在地上有些疼痛没有站得很直。
    木里也就是大眼一看,没有细细观摩。嘴里问着他是谁的时候,身子也不敢迟疑地朝他扑了过去。
    扑过去的时候,木里心里有一念想,这人身子再挺拔有何用,今天她就要让他知道,闯进她家里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然而木里还没到那人跟前,地下室的灯光突然间就全灭了。
    什么情况?木里懵圈了几秒,脑海里不知怎的就猛然蹦出,大约六年前,在美国遇到那个拿走她初吻的荒唐之人。
    那时也是莫名其妙就进入了黑暗地带,然后…她就…就被……
    想到“吻”这个字眼的时候,木里感觉到有股压力在朝她靠近。
    “呀,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上次偷闯进我家的人是不是也是你?你……”
    木里话还没说完,那股压力不知道怎么找准的位置,把她推到了一排书架上。
    木里本能反抗,但那男子力气大的超乎她的想象。
    木里的胳膊被他攥的根本用不上力气,双腿想踢他,他又用自己的双腿把她的双腿紧紧夹住。无奈木里只能用嘴去咬,探了好几次,好像才咬上了他的胳膊,木里咬得毫不虚假,毫不矫情,连她自己都觉得,他若再不阻止她,她恐怕就要把他的胳膊咬下一块肉来,但这奇怪的家伙就是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那让木里一时看不懂这个人了,真若是对她不利的人,在她刚下嘴去咬时,对方就该对她动手了吧,不把她打个魂飞魄散,至少也要个鼻青脸肿,可那人竟然坚持了这么久,一分钟?好像不还止。
    “你……”
    木里终是自己忍不住停了下来,因为她尝到了一丝微咸的血腥。
    可是她刚开口,那个人的唇就准确无误地覆了上来。
    荒唐,她人生中的第二吻,竟如初吻般被陌生人这样生生擒了去。
    难道这人是拿走她初吻的那个人吗?他来找她了?他怎么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呢?
    蹭蹭蹭,都第二次与人接吻了,木里一点都感觉不到甜美,脑海里全被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占据。
    可是如若现在吻她的这个男子,真是当年那个男子,他是不是也太看不起她了。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敢以相同的方式欺辱她。
    木里不知道他在吻她时,脑海里想着些什么,但木里能感觉到,他没有最初钳制住她时那般用力。
    所以木里趁机假装温顺了一会儿,没做任何反抗,就被他乖乖吻着,待他以为她顺从了他时,才稍有小动作,假借调整舒服些的姿势回应他的吻,然后在他彻底松懈时,猛然出击,第一招就是打到他最重要的部位。
    别说,他瞬间就松开了她。
    但当木里想出第二招时,那股压力却莫名消失了。
    任由木里如何喊叫,如何胡乱地拳打脚踢,回应木里的只有脚下踩着的可怜本子,和不小心打到书架上的疼痛。
    木里忍不住大骂了几句,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刚刚又经历了什么?
    难不成她又想起了那个拿走她初吻的人吗?她在做梦?
    齐光回到住处时,歇了好一会儿,被木里踢到的地方还在隐隐犯疼。
    胳膊被她咬的也泛了肿,但他没急着去处理,而是拿起从木里家地下室带回来的紫色本子,轻轻抚摸着,想打开看,又有些不敢。
    他早就可以逃走的,在他还未站直身子的时候。
    可是他偏偏在起身时看到,地上有一个被压着打开的本子上,写着一些让他很吃惊的话。
    “大不了有机会我请你看一场李方隐的演唱会当作补偿。”
    “那是我的初吻啊初吻,什么都换不回来的初吻。”
    “那…那等你成年了,我随时接受,你让我对你负责。”
    一瞬间,齐光的大脑全被大约六年前发生在美国的那件事占据。
    那些话,是他与那女孩的对话啊,这本子上怎么会有?
    难道……
    木里就是那个女孩吗?
    思绪全被这种想法支配的时候,他的脚根本迈不开步子。
    或许他该回头与木里对视,堂堂正正的问她一句:“你是那个需要我对你负责的女孩吗?”
    可是听到木里朝他跑来的脚步声时,他一下就怂了。
    半夜闯入她家,无论是何原因,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堂堂正正。
    而万一,万一木里并不是呢?以他对木里的了解,她还不把他大卸八块?所以情急之下他把木里家地下室的灯全毁了。
    说实话,他起初并没有想侵犯她,而只是想试探,在类似黑暗的状况下,她会不会提起当年的事。
    但他没想到,木里会如此凶狠的咬上他的胳膊,恨不得把他的肉咬下来。
    他知道的,木里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他,可他还是生气,她会这样对他,所以在她终于肯口下留情的时候,他也毫不谦让,对她口下留了情。
    已经大约过去六年了,若他说还记得当初与那女孩接吻时的感觉肯定不现实,但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时那个女孩嘴里充满了青橙味儿。
    而那青橙的味道,他认得。
    那还是他亲自去帮方哥购来的,当时每个来看方哥演唱会的人,他们都给发了一瓶青橙果汁。
    所以他以为那女孩是方哥的粉丝,才会提出有机会请她看方哥的演唱会。
    这样想来,在麦岭李方隐的住处,木里确实强调过,她不是方哥的粉丝,只是想看方哥的演唱会而已。
    难不成她是因为想找他才不错过每一场方哥的演唱会吗?
    她…真的是那个女孩?哪怕这次她嘴里的味道是草莓味的酸奶?
    齐光忐忑地打开那紫色本子,上面的文字并不多,但齐光足足看了有二十来分钟,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看了好几遍,尤其是有些特别扎心的地方。
    那个女孩确是木里无疑。
    但他没想到她那时那样讨厌他的吻,恨不得再见到他时将他碎尸万段。
    也是,那时她才上高中,被大多数人称之为最好的年纪的时候,或许还没真正谈过恋爱,还没奋不顾身喜欢上一个人,就被一个素未谋面,还比她大上几岁的陌生男子拿走了初吻,别说她,任何女生遇到这种事,都会气愤,想杀死对方吧。
    而他刚刚竟又做了同样愚蠢的事,这若让她知道,除了想杀死他,恐怕还要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一想到比,被木里咬过打过的地方似又疼了起来。
    疼得同时还让他想起了刚刚与他交手的那个戴面具的人。
    那人会是上次闯入木里家的人吗?若是同一个,他究竟是想要什么?书吗?还是本?
    上次他晚了一步,那个人的身影他一点都没看到。
    但这次他可是看了那个人好久,从那个人站在木里家楼下,一直等到木里家的灯熄了好一会儿才上去;到他站在木里的床边,忍下想杀木里的冲动;以及一到木里家的地下室,就开始在书架上翻找,齐光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他究竟是在找什么?
    他又是谁呢?
    在外面的时候齐光没有看清,但与他交手的时候,齐光清楚的看见,那人戴的面具与在麦岭抓走李方隐那人的面具一样。
    若是他们是同一个人,为何他的身手会如此敏捷灵活呢?在麦岭的他明明双腿受了严重的伤,怎么可能这么两天就好了。
    若不是,也会是同一个组织吧,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用了同样的面具呢?
    更重要的是,齐光特别注意了他的鞋,还真是u的,虽然不算太新,也不算太旧,当时他就觉得和今天看到的安可乔穿着的那双很像。
    现在细细琢磨,那身形好像也有些像。
    难道最近这些事不是一人而为?安可乔腿没受伤,只能说明他不是在麦岭抓走方哥的那个人,但最近发生的其他事,很有可能很多都是他干的?
    比方说今天,梁梦飞跟何奕奕还有雁归时餐厅的店长突然被抓一事。
    虽然外界都传,是何奕奕亲口承认她杀死了焦宁,但具体的过程齐光已经打探清楚了,何奕奕并不承认那段录音内容。
    若他猜得不错,背后的始作俑者应该是用了像对待花店店长那样的方法,控制了梁梦飞和何奕奕。
    只是他想不透,若安可乔有参与,他为何要如此心急,难道是被木里发现了什么吗?想把木里支开?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说先休息十分钟的时候,虽然有很多同学围了上来,但他还是有偷偷看木里她们那边的情况。
    安可乔在他说了先休息十分钟后不久,就慌里慌张的出了教室。
    期间齐光看过两次手表,该上课的点其实早到了,但他是看到安可乔回来了一会儿后,才说得上课。
    而那段时间安可乔有足够的时间去录那段音频。
    只是,木里究竟发现了什么?让他去冒这个险呢?
    --

章节目录


他从地下来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看的书只为原作者忻卓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忻卓郁并收藏他从地下来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