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滚滚黄沙,如海浪一般荡起涟漪。一个女人骑着快马在戈壁中疾驰,看上去很累,很疲倦。戈壁中的路弯弯曲曲,岔路丛生。但是她似乎很熟悉,她当然熟悉,这是回家的路,没有人能不熟悉回家的路,就算是酒鬼也认得回家的路,这是一种本能。烈日当空,戈壁中的阳光是灼热的,就算是一个鸡蛋也能被烤熟了,当然不会有人在这种地方烤鸡蛋,却有人在此等候。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陈心仪远远的看着前方道路上的几人,翻身下马,慢慢走了过来。
    “小姐,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你的剑呢?”一个黑脸削瘦的男人说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话。
    “哼!你们这群畜生,叛徒,强盗。”一个人在愤怒又没办法的情况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发泄,女人也不例外,很多时候女人比男人骂的更凶。
    “小姐请吧,几位副教主,长老都等着呢。”五人没有答话,他们现在还不能对她怎么样,至少在没有找出秘密之前不能,心里虽然很不舒服,却只能强忍着。
    “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是剑却丢失了。”陈心仪很不耐烦的穿过几人走向前方,身后的几人无奈的耸耸肩跟着她走了。
    终于走完了这要命的戈壁,眼前顿时绿色盎然,很多人都认为戈壁外不会有青山,但是确实有,只是没有人走出那迷宫般的戈壁。山,高耸的青山,山顶已经没入雾中,依稀可以看见山顶的屋子,一间很大的屋子,几乎占满了山顶。山下有条和宽很深的裂口,将青山分隔开。深不见底的裂口中但常年不散的浓雾,就算你扔一个石头下去,也不听见回声。陈心仪最怕的就是通过这宽几百丈的裂口,但是这却是上山的唯一途径,每次她通过这里,心里都会嘭嘭的跳过不停。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事,害怕的人,怕高,是大多数人的通病,任何人看着这条裂口都会担心自己会落下那要命的深渊。那裂口就像怪兽的嘴一般狰狞,裂口上有四根粗大的铁链,因为裂口常年有雾,所以铁链是湿滑的,一个不小心,恐怕连喊叫的回声都听不见就要葬生在裂口中。没有人知道这要命的深谷下存在着什么要命的东西,或许这是通往阎王殿的路。没有人愿意去阎王殿,所以此刻陈心仪闭着双眼在铁链上快速跑去,她希望能尽快的通过这湿滑的铁链,虽然她过了很多次,但是还是无法克制着那种害怕。身后的五人也是小心翼翼的施展轻功通过。
    冷家庄,吴世颜打量着桌上的剑。陈心仪留下的剑,这把剑很炫目,剑不是很长,剑柄很长,要说剑,没有人比吴世颜更了解剑,一把剑不该是这样的。至少剑柄不会,剑身是翠绿色的,这把剑确实很漂亮,但是不适合用来杀敌,更不适合男人。这把剑似乎就是用来佩戴的,陈心仪为什么要把剑留在自己身边,他很疑惑。然而任何剑到了吴世颜的手中它就不是饰品,是杀人的剑。吴世颜握着这把漂亮的剑来到院子中,双目微闭,平静的坐在轮椅上有一盏茶的时间,眼中剑气暴气,单手挥剑,剑气乱舞,所过之处都留下了痕迹,这把剑很锋利,因为它用的材料和普通剑不一样。冷恒从院子中走出来,看着吴世颜舞剑,他也发现这把剑似乎和其他的剑有些不一样。剑已回鞘,吴世颜带着疑惑的眼神抚摸着这把剑,冷恒也走过去,大量着这把剑。
    “剑是不是很轻?”冷恒虽然不用剑,但是他在吴世颜挥舞时就发现,剑气很轻,就如羽毛一样轻,这是因为剑本身就轻,发出的剑气自然也不会很重。
    “嗯,这把剑的剑柄似乎是空的。”吴世颜将剑递给了冷恒。
    冷恒接过剑掂了掂道:“剑鞘也有古怪。”一把剑的剑鞘会有什么古怪。两人现在的心情很纠结,他们想将剑拆开,剑柄空的,那证明里面有东西,也许是很重要的东西,没有谁会没事做,将剑柄掏空,剑鞘也不会有双层。
    高耸的巨山,山上有一座房子,准确的说是宫殿,整个山顶被这座屋子占满。陈心仪看着这座大城,心里有些惆怅。星月教,三个大字在山门前的一片巨匾上,黑漆漆的巨匾,三个白晃晃的大字,懂的人就会发现这三个打字是用剑刻上去的,轮廓分明。陈心仪身后跟着很多人,这些人以前都是小姐前小姐后的,可是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愤怒,陈心仪并没有害怕。她缓缓踏进大厅,左边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瘦高个子,右边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矮子,可以看得出他们是这里武功最高的,地位也是最高的。因为他们分做在大厅的首座,还有六个穿着一样的男女分坐他们的下首,八人的眼神都很锋利,陈心仪终于露出一丝不安。那黑衣服的矮子缓缓道:“小姐,只要你交出你的剑,你依然是我们的小姐。”他看上去很和蔼,谁也想不到他会塞外的黑白双雄之一,出剑就会死人的黑白双雄。
    陈心仪咬咬牙道:“剑已经遗失了,至于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小姐,我不稀罕。”
    那瘦高个子站起来道:“不要以为剑不在,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声如洪钟,脾气暴躁。
    陈心仪狠狠的瞪着他道:“要是我爹还在的话,你们还敢这样,我爹终有一天回来将你们碎尸万段。”
    那矮子面带笑意:“小姐,你爹已经失踪几年了,恐怕早就死在外面了,只要你交出你剑,我保证你还是我们的大小姐。”
    “想要得到剑,你做梦。”陈心仪此刻就像一只发狠的母猫,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这几天我们没有亏待你吧,小姐,你交出剑吧,我们也不想你吃苦。”一个如蛇一般妖艳的女人扭动着细腰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没亏待我,只不过是想骗我的剑。”陈心仪没有看她,将头扭到一边。
    “来人,将这不识抬举的臭丫头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们的吩咐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那瘦高个子怒吼着,显然他还不想对陈心仪动粗,他了解她。
    深锁的眉头下,一双明亮锋利的眼睛正在盯着一把剑,一把很怪的剑。吴世颜心里很犹豫,这把剑不是他的,他当然不会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下拆开,他静静的思索着。从遇见陈心仪开始到她将剑交给自己,临走时说的话。暗影盟的总堂,桌案上有很多孔,吴世颜拿起笔写了几个字之后,将纸条卷起,从小孔中投了下去。纸条顺着一个个通道滑到了暗影盟总堂的地下,地下有很多黑衣人,纸条到了他们的手中,瞬间就有几十只鸽子从一个暗窗中飞起,飞向很多不同的对方。分散在边陲很多小镇的暗影盟成员很快就收到了信鸽的传信,几百人纷纷出走塞外。黄昏,一个美丽的黄昏,吴世颜还在暗影盟的总堂里等待着,等待着消息。中间的一个小孔中终于有一张纸条递了上来,吴世颜看了以后,笑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才刚刚露头,吴世颜就辞别了冷恒,拿着那把漂亮的剑,出了杭州城。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儿,也没有人会问。冷家庄里的冷恒却笑了,他笑着对卢俊几人说:“我们很快就会多一个弟妹了。”孙莎莎笑着道:“颜弟要去哪儿?”冷恒却笑嘻嘻的没有回答,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戈壁,要命的戈壁,地下被太阳烤的冒起了白烟,那该死的迷宫还是那样要命。几天之后,边陲小镇上来了一个残疾的白衣少年,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前方的道路。他在等,等太阳落下。任何在这么烧人的太阳下冒然走进如烙铁一样烫的戈壁中,一定是很不舒服的,没有人喜欢喜欢不舒服。太阳本是和蔼,此刻在吴世颜眼中却那么要命,他可以在这种天气下穿过迷宫,可是他宁愿等,因为没有人喜欢受罪。比蛋黄还要黄的太阳终于有些幸灾乐祸的落下,吴世颜的身边有四个白衣人,也是四个哑巴。一股灼热的夕风吹来,带起细细的黄沙,吴世颜终于知道为什么小镇上的人都带着裹布,将自己的脸部挡住,这沙打在脸上有些生疼。如果一个人在风中停留一个时辰,恐怕就会被黄沙掩埋。吴世颜抖了抖身上的细沙,滑动着轮椅,而天山四杰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平时都藏在那里,吴世颜也不知道,只是四人随时都会出现,又随时都会消失。小镇中唯一的栈中,掌柜的束手站在吴世颜的身后,而吴世颜看着手中的地图,有些出神。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吴世颜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个人,于是他和蔼的道:“你下去吧,不要忘记我吩咐你的事。”那掌柜的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一个很漂亮的放间,窗台上有很多花,很香,连屋中都是香的。任谁一看都能看出这是女孩子的闺房,陈心仪忧郁的坐在窗前,看着天空发呆。几天以来她都没吃多少东西,不是她想折磨自己,而是没有吃的。那些人似乎想用这种方法逼她就范,她却强忍着,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其中就有挨饿。她瘦了,可是她的双眼依然坚定,她知道她不能说,她怕害了替自己保管剑的那人,她也知道如果她说出了剑的去向,恐怕连少的可怜的东西都没得吃。山顶上,犹如仙境一般,浓雾环绕着整个山顶,阳光透过雾的缝隙挤了进来,陈心仪叹了口气,享受着有些温暖的阳光。回忆着父亲还在时经常陪自己看夕阳的场景,她的眼角湿润了。天,黑了,黑的让人压抑,黑的让她看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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