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浊紧随宗元大师的步伐,绕到了石山的背后。
    越往里走荒草就越茂盛,靠近石山的地方竟然有一人多高,说来也奇怪,整个永境寺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唯独这里看上去荒草丛生,像是废弃多年一般。
    宗元大师用力拨开紧贴石山的荒草,竟是出现一扇镶铜的木门,门框上还挂着一些残败的蜘蛛网,想必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宗元大师回头看了一眼五浊,用力推开木门,木门在展开的过程中,发出刺耳的吱扭声。
    五浊见宗元大师先行走了进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来,木门内一片漆黑,却不时有道道金光划过,就在五浊努力适应着黑暗的时候,宗元大师手中的佛珠亮起柔和的光。
    一条倾斜向下的石阶小路出现在五浊眼前,宗元大师看五浊满脸的疑惑,道:“五施主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五浊利落的回答道。
    宗元大师顺着石阶一路向下,边走边说道:“在永境寺坐落于此之前,便已有了此地,而这其中便有关于你的心结。”
    我的心结在这里?我又怎会和永境寺有什么瓜葛呢?五浊思来想去依旧毫无头绪,索性不再去想,紧跟着宗元大师的步伐。
    没过多久,便到了一间石室,石室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光秃秃的四壁,只在中央有一尊一丈多高的佛像,那佛像肥头大耳双手合十,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五浊看了这尊佛像,却不由自主的将他与可爱联系在一起,也不知道这般联想是不是对佛祖的不敬。
    宗元大师向佛像行礼后,浮空而起轻轻掰动佛像的手掌,佛像竟然向后滑动而去,露出座台下的密道。
    这一幕让五浊似曾相识,想了片刻后,终于想到了在哪里看到过,脱口而出道:“这里怎么和束妖洞中的格局如此相似?”
    “不错,那五施主可猜到这里所放置的东西?”
    “禹尊的一魄?”
    “五施主果然聪慧,不过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目睹此物,而是了解你的身世。”
    五浊一惊,自幼便生活在三重岚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死于饥荒乱世,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宗元大师看五浊愣在原地,说道:“五施主随我来。”
    下到佛像的下面,一个巨大的石窟呈现在面前,目测整个永境寺的地下,都涵盖在了这个石窟上面。
    五浊不禁惊叹的脱口而出,道:“竟然如此之大,这可比束妖洞下的石窟大出不知道多少倍之多。”
    “五施主,更让人惊奇的,还在后面呢。”宗元大师引导着五浊向洞窟的深处走去。
    洞窟内虽然与世隔绝,却通透明亮,没有一丝压制幽闭的感觉,这让五浊多少有些没有想到。
    洞窟内的地面由小石子铺设而成,十分的平整,走在上面也是极其舒服的,诺大的洞窟内皆是这种地面,不禁感叹铺设它的人是多么的有毅力。
    似乎走了很久,时间仿佛在这个亘古不变的洞窟内失去了意义,宗元大师突然停下脚步,注视着一块无字碑,道:“我们到了。”
    五浊打量着这块再普通不过的石碑,极力想在上面找到些线索,可思来看去还是看不出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问道:“宗元大师,不知这块无字碑是为谁而立?”
    “要说到这块无字碑为谁而立,就不得不从一个故事说起,”宗元大师目光凝聚在无字碑上,眼神中流露出思念,继续说道:“大魔头禹尊被打败后,七魄四散于各州之上,虽然魔道在失去禹尊后,再无抵抗的资本,可依旧不甘心,便打起了复活禹尊的邪念,而有这么一个人,那一年也就二十出头,却是东海仙族千年难遇的奇才,是这世间唯一可以感知到禹尊魂魄的人。”
    五浊听到这里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这世间真有这等超凡的感知能力。
    “他的能力不仅仅可以为正道各派提供禹尊魂魄的位置,也是魔道各派所垂涎的,很快东海仙族便遭到了魔道各派的血洗,以至于只有极少的族人幸免于难,极度悲伤的他发誓要让禹尊永世不得复活,要知道仙族的寿命都在六百年左右,而他耗费精血封信禹尊的七魄,并妥善的交给各方正派驻守,最后回到了这里。”宗元大师眼中尽是惋惜的说道。
    五浊对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也极其钦佩,却有一点一直搞不明白,问道:“宗元大师,既然禹尊的魂魄这么危险,为何不销毁掉呢?”
    “这就要从禹尊修习的功法上说起了,他所修习的功法名叫隳世创典,虽然称不上什么邪魔歪术,却是会随着修炼者的本性而改变的功法,若是修习者人心向恶,这功法也会变的邪恶不堪,而禹尊更是将此功法修习到了一种空前的高度,死后不但魂魄不会飞散,且每一枚精魄都有强大的能量保护着,想要毁掉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历代的正道各派都只是极力去保护,而从来没想过去毁掉的原因。”宗元大师抚摸着无字碑继续说道:“他回到了这里后,为了不让自己被魔道妖人利用,将自己仙族的筋脉悉数挑断,就这样过了三百年,世间再无关于他的消息,他也不再隐藏自己。”
    “一日,他像往常一样在寺内漫步,却和一位来此进香的女施主情投意合,别看他已经三百多岁,却因为仙族的体质,外表也就三十出头,很快他们便有了一个孩子,但好景不长,无尘宗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线索,寻到了他的踪迹,为了不伤害到孩子,他们便将还在襁褓的婴儿委托给了方丈和我,他们却不知所踪,后来有人带信给我说是二人双双丧命,我便在此立下了此无字碑,来纪念他默默无闻,却值得被纪念的一生。”
    “宗元大师,你一直用他来代替这个人的名字,那他到底叫什么呢?”五浊问道。
    宗元大师挥动手指,竟是在无字碑上刻下三个字。
    索阳易。
    五浊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这个从未谋面,却让五浊十分敬佩的人,又问道:“那个被大师收养的孩子呢?他现在可好?”
    宗元大师侧过身来,眼中五味杂陈的看着五浊,就这般注视了片刻,说道:
    “那个孩子就是你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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