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杏婳儿躺在床上看着落着微尘的房梁,思来想去的睡不着,无数个疑惑在她心中盘旋不散。
    那日,她明明只是将王陆石打晕,并未伤他,到底是谁做的,手段如此。。血腥。
    她的眼前似又浮现出王陆石神色怨恨,含糊不清的努力发出几个怪异的声音,‘空空……空……’
    她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一身白衣,容颜雪白的清瘦面容上,那深冷若潭,晦暗如谷的眸子,不由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她努力回想着,好像竟真的隐隐约约想起她从林子中仓惶离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抹缥缈白衣,却又好像眨眼不见了,当时她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身上竟忍不住的一阵阵发冷。
    那王大陆虽然确是有些可恨,但也许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至于对他……如此……
    她辗转难眠,最后暗自道与其一直这么心思难安的胡乱猜测,倒不如直接去找他问个清楚。
    所以翌日一早,她便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去了云水竹径,但是云水竹径的门却一直紧闭着,直到快晌午,才见子泽打着哈欠打开了大门,他看到杏婳儿先是一愣,随即眉毛一弯笑了起来,
    “婳儿姑娘,怎么是你?你在这等多久了?”
    “没有多久,我也是刚到……”杏婳儿脸颊微红的咬了下唇,“你……你家主人可在?”
    “……主人他刚沐浴完”子泽笑了笑,率先踏进门去回头爽利的唤她,“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哦。好!”杏婳儿赶忙点点头,紧跟着他走了进去,这个子泽比上次那个未寓要亲善的多,那个未寓脸上的神情跟空烟寐有七八分相似,总让人难以亲近。
    子泽带着她穿过种满蓝雪花的青瓦长廊,昨晚刚刚下过雨,屋檐上时而滴落下串串水珠,落在那宛若泛着淡淡雾气的蓝雪花上,溅起朵朵涟漪,让那一株株的蓝雪花仿佛一个个低垂着头的含露美人。
    长廊中也落了不少淡蓝色的花瓣,那些花瓣轻轻薄薄,层层迭迭,如梦似幻,
    这蓝色的花瓣尽头,便看到一个白衣男人散着乌黑青丝,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坐在暗紫色的毯上,雪白清冷的面容上覆着半边银丝面具在淡淡拨弄矮几上的古琴,也许是刚刚沐浴过,那空气中浮动着幽幽暗香,无端的撩拨人心。
    杏婳儿闻着鼻前的幽幽暗香,心中不由如坠云雾,差点忘了自己所为何来。
    本是百无聊赖伏在他身下的那只白虎幼崽一见杏婳儿便立刻虎眸一亮,朝着杏婳儿扑了过来,埋首亲昵的在她衣裙间蹭着,喉咙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尾巴拼命摇着。
    杏婳儿脸上笑容明媚了起来,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解开绳子放在地上,那只白虎幼崽立即目光发亮的虎扑上去,紧紧按住那布袋子,津津有味的啃咬起里面的骨头。
    “你倒是知道它的喜好”      空烟寐看着啃得津津有味那只小白虎,停了琴,淡淡道。
    杏婳儿笑眯眯的看着埋头卖力啃着骨头的幼虎,脸上的笑容皎洁可爱,:“以前它被绯颜姐姐关在笼子里时,我便常常喂他吃牛骨头,它喜欢的很,没一会就能吃掉一大盆”
    “咳咳……你来这里就是来喂它的?”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当然不是”   杏婳儿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下去,她站起身来,明亮的目光直视着他,
    “王大哥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空烟寐薄唇勾了勾,反问道,:“你在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
    “我要听你亲口说!”      杏婳儿不由握紧了拳头,贴着花钿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是我又怎么样?”他缓缓站起身来,“你这神情看来不是想要来感谢我,而是想对我兴师问罪?”
    “所以那天我们没有看错,真的是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紧紧咬着唇,目光迷惑不安的看着他似看透一切的目光,脸色发白的呢喃道,“纵然他确是很过分,但是却又不至于……”
    “不至于?”他突然冷笑起来,那盯着她的眸子仿佛要盯入她心口一般,“我确嫌惩他惩的太轻了,这种卑鄙无耻肮脏之人,难道也值得让你心生同情……”
    她摇头否认,声音有些无力,“我没有同情他,只是……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只是……总之,你那么做未免与他太过残忍了!”
    “残忍?”他薄唇似是觉得好笑的讥讽勾了起来,冰冷乌黑的眸子却又带了些隐隐暗浮的怒色,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下巴,乌黑的眸子在她娇美的小脸上来回巡视着,声音宛若地狱修罗。
    “你真是天真的愚蠢……咳咳……你认为这种人会改过自新?这种天性淫邪的人根本不需要给他改过的机会,直接杀了便好,只不过直接让他死了太过痛快……不如……咳咳……让他一步步尝尝别人的绝望……”
    “…………”
    杏婳儿看着他那双晦暗深邃的眸子里浮动的阴戾无情,不由心生畏惧,那清瘦病恹恹的苍白面容上阴沉的宛若地狱而来的索命幽魂,让她只觉陌生至极,却又眼眶酸涩。
    “还有……咳咳……”      他扣着她下巴的手没有松开,那双注视着她充满侵略性的眸子带着难以掩饰的怒色,冰冷至极,“不要随便乱收别人的胭脂水粉,那样会让人觉得你甚是轻贱……”
    杏婳儿身子猛地一颤,他的话语像是一把冰锥狠狠凿入她柔软心房,她只觉浑身寒冷不堪,似是有万寸寒冰在她心口不停蔓延着,让她的心口又酸又痛。
    她脸色发白的含着泪一把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呜咽着跑了出去……
    ps:空烟寐吃起醋来也是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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