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我用我的红毛跟你换!喏!你看,我的额头上有一撮红毛!我是白狐,这撮红毛是我最珍贵的,上仙姐姐,换吧!”应思颜拉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触感凛月霜第一次摸到,柔软且舒适,一时间,竟令人气也气不出来。
    “……”
    就这样,凛月霜赠给她一株仙草,并且拿着剪刀打算剪掉它的那挫红毛打算留作纪念。
    可就在剪毛之后,这只狐狸却开心的有些过分,化成狐形在百草园转了个十来圈。
    “上仙姐姐!谢谢你肯嫁给我!我会告诉长老们听!我有个四海八荒最美的娘子!”
    凛月霜听了这话,手里的红毛顿时掉落在地,不知所措……
    也正是在那时,她知道了这只狐狸的来由。
    她是狐王之子应思颜,生来神胎,浑身雪白,唯有额间长有一簇红毛,那代表着姻缘,若是谁剪了去,谁便是她命定的人。
    那时候,凛月霜追着她要把狐毛按回去,结果应思颜发狠,浑身的毛都剃了个光,让她无从下手。
    自此,这只狐狸便像是赖上她一般,整日整日的阴魂不散。
    想到此处,凛月霜不禁在梦中笑了,其实,从很久以前其实自己就应该喜欢她了吧,若是不喜欢,即便是硬来,也得把那搓红毛鞍上。
    后来,聘礼文书送上了门,应思颜竟也干脆搬到了明月殿,虽然一墙之隔,但每晚都会很不规矩的爬上她的床。
    第二天醒来,被子不见了,盖着的确是她的白尾……
    凛月霜是活了三万年,但从未谈过恋爱,这一次的突然让她突然明白了有个人陪伴多重要,那小狐狸花了五十年的时间陪她种花种草,任是颗石头也该动心了,就像那逐渐蔓延的十里长灯,预示着成亲典礼的前奏,明月殿的气氛是越发的欢乐。
    而如今,百草园的花草依旧,人却不在了。
    半睁着眼带着酒气看着远处荒凉的百草园,腹内金丹隐隐作痛,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疼,而是金丹在破裂……
    她命不久矣。
    正发着疼,她多喝了些酒麻醉自己,可根本不管用,疼的迷迷糊糊,更是难受。
    明月殿的风很是凛冽,吹得她的汗水冷得不行。
    “怎么又在此睡着了呢?”
    突然间,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凛月霜感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人抱起,缓缓地飞下了屋檐,仿佛怕弄疼她一样。
    她仰着头,微微张开双眼,看到的眼前这人竟是应思颜……
    只见她轻手轻脚的抱着她来到屋内,轻轻把她放在了床铺上,还给她褪去了鞋袜,盖上了被子。
    凛月霜不懂,她为何要这样做,明明已经打算放弃和她成亲了,却还来关心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百草园有几颗花枯了,马上我去铲掉它,明日你少喝些酒,我……不能日日来看你,马上我便要和纤云成亲了,对不起……”
    语落,人已离开了床边,凛月霜这才睁开眼,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发呆。
    她还记得当年神魔大战之时,她离开天界和小狐狸的对话。
    她说:“我等你回来,我堂堂正正的迎娶你做我的夫人。”
    凛月霜笑道:“那我得要回来再说。”
    应思颜无奈了,习惯性的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祝福的一吻。
    这一吻很是绵长,柔软的唇触碰肌肤时的分寸,也恰到好处,至今,凛月霜还可以感受到她那时的情感……
    “好,娘子,守着此诺,等你我归来,我便迎娶你过门。”应思颜说着,亲自替她带上了羽面,遮住了那曾经惊艳了四海八荒的绝世面容。
    “我回来了……可是你还娶我吗?”
    凛月霜看着月色,心情繁复。
    “她要娶得是纤云,早在五十年前女帝便定下了,看开点吧,这也没办法,谁让你没死。”
    “是啊,若是你死了,她还能早些娶到纤云,你如今没了神威,还是什么神将?”
    “月霜上仙,我劝你还是早些死心吧。”
    回来的这几天,所有人都在劝她,好像她没死便是她的错……
    每次听到这些话,她也只能笑笑不语。
    这场荒谬,她还不想结束。
    她在仙界一百年前与魔族对抗中被打下雪峰,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大雪将她淹没,神识金丹皆覆灭,她用最后的力量把自己的金丹维护起来,直到很多年后,仙丹自我修复,渐渐恢复意识,缓缓醒来,才从雪山的众神之墓里爬了出来……
    浑身上下狼狈不堪,修为折损大半,早已没了昔日的辉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大战已过,凛月霜看着凄凉的周围,不禁发寒,若她当年全力应战而没有留存最后一丝仙力,怕她也要成为这埋没的众神之一……
    她拖着残躯,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飞往了九重天,脑中只有一个信念,便是见她的未婚妻子——思颜。
    这天,天界竟下起了百年难遇的雪,应思颜独自一人待在雪中看着这场不知吉凶的大雪,心里忐忑难安。
    “思颜……”
    一个声音落入耳朵,她转过身看去。
    一袭破损的戎装,上面沾着醒目的血迹,在茫茫大雪之中,很是凸显,只见她朝着这头看来,扶着门框,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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