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 作者:银钩铁画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3)】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数:13020
第二章(3)
坐在车子里,我不停地盯着前面的这两个人。
当我跟着夏雪平艾立威回市局的时候,夏雪平果然是命令艾立威他来开车,
夏雪平则依旧是坐在副驾驶;我没办法,只好被迫坐到了车后座上。
个警察局的前辈开着车,然后个处级干部坐在副驾驶,拉着个刚入职
的级警员——这种事情估计放眼全国都少见。
路上,这辆车上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夏雪平依旧是把胳膊肘往车玻璃上顶,扶着头,斜着身子看着车窗外思考
着东西;
艾立威正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这个人城府太深了,脸上连丝细微的情感表
达都没有,所以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断地观察着这两个人,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看看这两个人之间除上级
与下属的关系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耐人寻味的关系;
可是每当我把目光放在夏雪平的身上的时候,脑子里便不断回放出夏雪平刚
才跨坐在我身上时候的画面和感受——包裹在黑色衬衫里的软软胸部贴上来,然
后抬起屁股,用双腿之间那条带着弹性的神秘缝隙寻找着我下面粗壮的小蘑菇伞
缘,我知道她是故意想要恢复两个死者生前最后刻的姿势,而不是想要诱惑我;
接着又让我伸出手感受着她大腿上、翘臀上紧凑的肌肉,以及股沟裂缝中某个柔
软的圆点;这么年不见,夏雪平身材丝毫没有走形的趋势,腰身还是那样的苗
条,身上的肌肤依旧紧凑……
越这样忍不住回想,我心里的滋味就越发的奇怪;
与此同时,我心里对艾立威的厌恶感,也越发的浓烈,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所
谓师兄是「考学帮」的,最主要的,就是丘康健跟我说的,他是现在整个f市警
察局跟夏雪平关系走的最近的人。
两个人个坐在副驾驶、个坐主驾驶,相互之间点眼神交流也没有;但
是如果说,他俩之间点微小的事情都没有,我是真心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何秋岩,你管这个乾嘛?反正在你心里已经不认为夏雪平是
你妈妈了,她愿意跟哪个男人交往是她自己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在我心里,有个声音对我问道。
我自己把自己给问住了。
对啊,我管这个乾嘛呢?但是我潜意识里,却又觉得必须管管,既然到了夏
雪平身边,也无所谓什么理由,就是要看看她现在的个人生活到底如何,就想看
看她身边的男人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
结果两种想法,再次相遇,在我脑海里的紫禁城金銮殿顶上,开始决战。
就这样,我路躺在后车座,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句话也没说。
车子开到了警局大院,夏雪平轻轻用手叩了下自己的脑袋,斜着嘴角「啧」
地咂了下嘴,然后从前面狠狠地把自己的长发撩起顺到头后面,股淡淡的发
香便散了过来。
下了车以后,我跟着夏雪平上了二楼,艾立威也跟着。这个人还时不时地回
头,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我,脸上点表情都没有;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心里
绝对藏着事情。
该不会是他不清楚我跟夏雪平的关系,而他自己倾心於夏雪平,所以把我当
成假想敌了吧?
「艾立威,你去把现在手头案子的所有资料整理下,贴到白板上,把投影
仪打开;把咱们组的邮箱也打开,如果丘课长把整理好的现场证据资料发来以
后,你帮忙收下。」夏雪平对着艾立威说道。
「去哪?会议室吗?」艾立威问道。
「那你说还有那里有投影仪?你是白痴么?」夏雪平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原来她不论跟谁觉得不耐烦的时候,都是用这句话回敬对方。
说完,她带着我敲了敲总务处的门。
总务处的处长也是个跟佟大爷差不年龄的六十岁大爷,名字叫邵剑英—
—我知道他的名字,完全是从他的办公桌上看到的,老辈警察都有个习惯:在
自己的办公桌上,摆上带有自己名字的名签。这个人跟我差不高,估计他身高
足有米八;整个人有些消瘦,头顶上有很严重的谢顶,但是他剩下的那些头发
倒都是乌黑的;鼻樑很高,上面架着副镜片很厚的老花镜,脸上除了褶皱以外
还有不少的雀斑,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哟,雪平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话,亮如洪钟的嗓音便震得
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邵叔,这是我们组新来的警员。你带他去选把枪,其他的些警务用品
也麻烦您帮他配齐了。」夏雪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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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剑英看着我,又看了看夏雪平:「行吧,你就交给我吧。你该忙忙你的。」
夏雪平微笑着看着邵剑英:「您尽量快着些。」
这是从早上到现在,真正第次看见夏雪平的微笑。
接着,夏雪平对我说道:「等给你配完了警需用品,你就赶紧回二楼会议室
开会。可别迟到了。」
「是,组长。」我侧着脸回答道。
说罢,夏雪平便往走廊的另端走去。
这时候,邵剑英已经拿出了本厚厚的档案簿,走出办公室,对我说道:
「来吧,跟我走吧。」
我跟着邵剑英到了总务处隔壁的器械室,不苟言笑的邵剑英等我进门,就
对我说道:「你这个小伙子,最后还是当了刑警。」
「呃……」我被邵剑英说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认识我了?」邵剑英问道。
「不好意思,邵处长,我们……之前见过么?」又个问我这个问题的,难
不成市局的老干部们都愿意这样跟新来的小年轻套近乎么?趁着他在整理枪械子
弹的时候,我想了想,又问道:「难道您之前来过我们警院或者警专?抱歉了,
我确实想不起来您是谁?」
邵剑英转过身看了看我,然后递给了我两盒子弹,然后叹了口气,走到了枪
械架旁边,说道:「……不认识我了也难怪。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
你还小。」
我是头雾水。
邵剑英接着说道:「我曾经是你外公夏涛的下属,也是他的学生。雪平刚生
下你的时候,我跟你外公开玩笑说,这孩子长大了定是个很不错的刑警,当时
你外公夏涛还挺不高兴的,说有个儿子个女儿当警察就够了,不想让第三代
人再遭这份儿苦;没想到,当年我的句话,现在应验了。」
原来这个邵处长,不但知道我和夏雪平的关系,而且跟夏家的关系颇深。
「那……我们住宿楼的那个佟大爷,您跟他也很熟么?他早上的时候,也像
您这样跟我打过招呼。」我说道。
「嗬,那个人啊。是啊。」邵剑英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说这话时,
用后背冲着我,这让我感觉到他似乎对佟大爷的关系并不是很热络。接着,邵剑
英从枪架上找到了把套在枪套里的手枪,然后递给了我:「你看看,这个合适
么?看你这小伙子的身子骨,这把枪用起来应该很顺手。」
我把手枪从枪套里拿出来,那是把勃朗宁mkiii,大威力的衍生系,
差不2磅的重量、2公分的长度,在手里掂掂分量十足但又不至於很重,拉
拉枪膛,扣了扣扳机,确实很舒服。「就它了。」我对邵剑英说道。
「呵呵,你们家里人还真都喜欢杀伤力大的枪械。你外公家里以前收藏有
把马克沁,你妈妈雪平的那把是qsz92式。局里其他人,大部分用的都是比
较轻便得瓦尔特。」
「邵处长……」我低着头说道,「那什么……跟您说件事:请您别在局里说,
夏雪平是我妈妈,好么?这个称谓,我已经有很年没跟她用过了。」
邵剑英微微愣了下,然后说道,「知道你们俩关系不好,雪平和她丈夫离
婚年,但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不好。」
「呵呵,我在警校念了差不五年,夏雪平次都没来看过我。您觉得呢?」
「好好好!」邵剑英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像对待般的警员那样对待你的。」
「求之不得。」我点了下头,表示感谢邵剑英的理解。
「枪套平时可以系在腰上,也可以像背带那样卡在裤子上。」邵剑英说完,
给我的手枪和手里的子弹做了登记,又递给我副手铐和件带有警徽的皮夹、
以及个可以别再衣服上的塑料夹:「你的证件,等晚上下班以前我派人送过去。
好好乾,无论如何老夏家门都是英雄,你这个外孙,可别辱没了你外公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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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努力的。」我对着邵剑英笑了笑,然后我便出了器械室去了重案组的
办公室,在个师兄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我的办公桌:挺不错的位置,背靠朝东
南方向的窗子,上面有台电脑;但让我不太舒服的是,我的办公桌旁边就是夏
雪平的组长办公位。
我把手枪和子弹暂时锁在抽屉里,拿了本笔记本支笔,便跟着师兄赶着
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夏雪平和全组的警员已经坐好,夏雪平则是坐在第排最靠着左边
投影仪的位置,艾立威就在夏雪平身边坐着。我便赶紧找了个位置坐好。
同组男女比例还算协调,6人的组里有2人是女警,但是大部分无名
指上都戴了戒指,而且看起来,她们平均年龄差不都在3岁左右。
「哟,新来的啊!」
「师姐好,我叫何秋岩,关照!」
「还挺会说话的,咱们组得有几年没来新人了。」「没错啊,小弟弟长得还
挺帅的!」「行了吧你,你自己孩子都两岁了,还打小朋友注意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我来不及跟所有人打招呼,只能对着他们挨个
点头示意。
但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了,因为徐局长和沈副局长进到了会议室,后面还跟
着拿着杯冰咖啡、满身大汗的丘康健,帮着丘康健拿东西的,则是换上了身
白大褂、把头发紮起马尾辫的小c。后来我从小c那里才知道,丘康健带自己课
里新人所习惯的第件事,就是带她参加各个组会议,并且让她帮着自己打下手。
小c走进会议室,见到了我以后,还故意对我抛了个媚眼。结果我面前的女
警们又是阵骚动:「新来的,这小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
「……呃,朋友,呵呵。」在小c热辣而直接的目光中,我有些不好意思地
说道。
「什么朋友,女朋友吧?」旁边的男警员也跟着起哄,「行啊,老弟!长得
挺漂亮啊!」
「不是……她是我大学同学,是我朋友的女朋友。」我吱吱唔唔地说道。我
跟小c之间的事情真解释不清,而且有些事情解释了也是欲盖弥彰。再抬头,
小c正躲在丘康健身边偷笑着,彷彿她就是要故意看我被这圈人问七问八、被
搞得团团转般。
而这切,也被夏雪平看在眼里。
随着局长对着面前的话筒清咳了声,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艾立威帮着
沈量才打开了所有的媒体工具,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废话不说,丘康健开始进行对今天案发现场的概述。丘康健说起话
来慢条斯理,当然也方便了我们这些警员记笔记。大致的情况是:早上五点钟,
鹊桥公园的清洁工在园区发现了男女死在红娘广场,便即刻报警;附近的派
出所同事赶到现场,率先採取行动封锁了现场,并马上上报给市局,鑑定课赶到
现场之后,马上进行了现场拍照、取样,并马上把屍体送回局里检验。经过检验,
两名死者被害的时间大概在前天晚上2时45分至2时46分之间。园区
里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所以无法根据监控录像进行对照。
「这么大的公园,里面怎么没有摄像头呢?」坐在我前面的个女警问道。
「当然是方便情侣了!要不然这对儿鸳鸯,怎么敢在这地方赤身相对?那
不给公园保安演免费爱情动作片了?」我身旁的个男警员说道。那个女警听了,
回过头瞪了那男警员眼,脸上通红。
「肃静!」沈量才拍了拍桌子,然后示意丘康健继续发言。
於是丘康健接下来阐述了现在可以推测出的两名死者的死因:两个人是因为
在二人颈部主动脉部位,全都被割开了个长度五厘米、深约。5厘米的刀口,
二人全都因为瞬间失血过身亡。除此以外,女方死者阴道内、肛门处、包括口
腔里和后背肌肤上,检验到有精液或精斑遗留的痕迹。不过问题在於,只有阴道
内的精液通过dna比对,发现来自男性死者,另外的其他部位的精液和精斑的
dna,全都来自另个人。至於另个人的dna来源,现在还在查。
「噫……」会议室里又是阵骚动。
「这小丫头还真挺浪……」个女警小声说道。
「可不是?跟你说,现在的小女生可会玩了。就我表妹,你知道么?有次
我姑和我姑父外出旅游,因为有事提前回家,结果正好看见我表妹光着身子跟人
在客厅里……她还带了个男生个女生回家……我姑进家门的时候,我表妹当
时正躺另个小丫头身子下面伸着舌头……那小男生那根小玩意还在她眼儿里面
插着呢,你说说,像话么?」刚才那个脸色通红的女警小声说道。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么?」夏雪平对丘康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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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明了。等下啊,小吴——」丘康健示意吴小曦把死者的照片放在投影
显示屏上。
看着那两张照片,我整个人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死者男,27岁,系我市神都国际酒店董事长卢坤的次子,卢紘,现就职
於神都酒店市场部担任总监;死者女,6岁,姓名江若晨,系f市中高中生。
目前根据死者遗物里的通讯设施来看,两名死者生前应该是处於交往状态。进
步的信息破解,由网监技术处苏媚珍处长正在负责进行。」
「两个人交往,那就是说这对儿男女是处在恋爱状态了?」徐局长问道。
「目前来看应该是如此。」丘康健答道。
「会不会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对女性死者进行了奸屍行为?」沈量才问
道,「之前这样的案子在我们f市,可不是没发生过。」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是目前检验来自另个人的精液是否跟男死者精液是
同时从体内排出射在女死者身上,这个面前还不好说;恐怕,需要等到下批验
屍报告出来以后才能下结论。」
徐远没说话,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他手里正拿着个芝宝打火机,不停地用
拇指拨弄着打火机的盖子,上面撞击出「叮」、「叮」的清脆声音。
而我,则看着江若晨的那张证件照,以及下方的那张屍体照上。
卢纮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那是个不枕着巨乳、不嗅着鲍香睡不着觉
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个女朋友,而且淫浪二公子的名声,早已满城风雨诸
人皆知,江若晨这丫头肯定不会不知道。
昨天还梨花带雨的姑娘,今天就已经离开人世。而且昨天明明副被钟扬欺
负的、自己解释说连口交是什么都不懂的清纯女孩,今天却是死在了另个男人
身上,死前还在那个男人身上承欢,而且她的身体上还残留两个男人的精液,甚
至口腔里也留有精液的痕迹。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该不会,江若晨身上另个人的精液是锺扬的吧?
不可能,那小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会不会是唐书傑或者其他那两个臭小子的?为了帮着钟扬报仇跟卢紘起先
上了江若晨,然后杀了她?而且以唐书傑他们几个人的身份,认识卢二公子也不
是没有可能;但问题是如果为了钟扬报仇,杀了江若晨本身就有点过分了,何况
他们杀掉卢二公子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江若晨本身是个淫娃还要装成
白莲花,那几个小子直接杀了这对儿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曲意逢迎、先来场
3p再杀人。
我在意的是,那个人居然在江若晨的身上留下了精液,而并没与带避孕套。
如果这是次蓄意杀人,那么这个凶手也有点太疏忽了,对於个凶手来说,留
下精液或者阴道爱液,要比留下他/她自己的脚印还要致命。
难不成是某种性献祭仪式?不可能,卢二公子那人玩的比较疯了点,但这个
人还是惜命的,开着辆跑车但他最快都不敢开到3,不可能参加什么带有
牺牲自我生命的邪教或者其他地下组织。
「夏雪平,」沈量才坐在主席台前,没好气地看着夏雪平说道:「你跟你手
下这帮人,该知道干什么了吧?」
「清楚。」夏雪平说道:「等开完了会,我就安排他们调查这两个死者生前
的资料和交际圈。」
「不仅要查,还要尽快查清楚、尽快破案!」接着,沈量才看着在座的所有
人说道:「你们别以为随便查查就可以了,我们是警察局,不是什么商业谘询公
司。你们手头已经四个案子了!你们想留到什么时候?你们跟二组起侦办封小
明的案子,但是二组的效率可比你们高了!顺着封小明的那条线,他们还破获
了个贩毒集团,虽然命案没有进展,但至少有收穫;可是你们呢?告诉各位,
市局不养闲人!这个月你们要是再无法破案,重案组乾脆裁撤算了!」
沈量才恶狠狠地说完了话,台下的人全都不敢吱声,不少人还在咬着牙怒视
着沈量才。而旁边的徐远却直在玩着打火机,等沈量才说完了话,他才拍了拍
沈量才的肩膀。
沈量才回过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徐远把嘴巴靠在了麦克风前,说道:「你们各位都要努力啊。知道你们的压
力大,但是希望你们不负众望。接下来还是汇报下你们现在查到的东西吧。艾
立威——」
艾立威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
「艾立威警官?」徐远盯着艾立威看着。
坐在椅子上的艾立威依旧没有说话,看起来此人现在正在发呆。
夏雪平马上转头看了眼艾立威,然后用手肘猛撞了艾立威的肩膀下,他
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不好意思局长……昨天没休息好!开小差了,不好意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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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组的人怎么搞的?」沈量才说道,「开会开小差,平时办案是不是
也经常开小差啊?」
徐远没有顺着沈量才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跟艾立威问道:「你汇报下,
你们组现在对於之前的三个案子的调查情况。」
艾立威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平淡地说道:「没事,有
什么说什么。」
艾立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红星杂货铺老闆灭门案、以及封小明的案子,
仍然没有头绪……」
「嗬!我说什么来着?」沈量才嘲笑着,对徐远说道,「点都不意外!」
而徐远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艾立威。
艾立威接着说道:「可是……在秦江实业董事长高澜案发的那辆车子里,我
们组发现了根红羊毛线绳……但这根红线绳,据检查,不属於高澜和他的女性
夥伴。」说着,艾立威拿出个密封袋,举在手里。
「那这个红线绳能说明什么?」徐远问道。
「难道说明有人在高澜的车上织毛衣么?」沈量才嘲笑道,「拿着这根红线
绳,你们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么?无用的证据!又是什么红线绳、又是什么字条
的,你们重案组,总能把垃圾拿来当证据!可笑!」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
看着艾立威手里的红线绳,我的心里却十分的痒痒,最终我没忍住,起了
身:「能把这个红线绳给我看看么?」
这刻,会议室里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递给他,让他看看。」沈量才说道。
艾立威便让人个接个,把那根放在塑料密封袋里的红线绳传到了我的手
里。
我想了想,打开了密封袋,嗅了嗅那根红线绳。之后,我便对艾立威和丘康
健问道:「不好意思,我问下,高澜的女伴身上有没有洒香水?」
「有,传统的香奈儿五号。」丘康健说道,「因为在同辆车里死去的女死
者也是本地富商的女儿,曾经去法国留学,对香奈儿这个牌子情有独锺。」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死者有没有在车里放空气清新剂的习惯?」
「有,某品牌的柠檬香型清新剂。」艾立威说道。
「这个红线绳上面,是白檀香和沈香味道焚香,甚至还有茶香味道的气息。」
艾立威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也是我们推测出,这东西不属於死
者的东西。」
「但是我知道这个红绳是从哪来的。」
在座的警员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那你说说吧,新人。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徐远看着我问道。
「有红绳的地方很,而且就像刚刚沈副局说的那样,也可能使有人织毛衣,
但是织毛衣不会留下这么长条红绳,同理,就算是人身上穿的毛衣也不会留下
这么条长长的线头,何况被织成毛衣过的线绳,不会是这样笔直的,而是会弯
曲的;而有焚香的地方也很,菩提山上的佛寺、三清湖旁的的道观,市区内的
佛堂和礼佛、敬道的用品店,殡仪馆、墓园,还有仿日式的品香俱乐部,茶馆,
但问题在於,刚刚我提到的所有的地方,大部分焚烧的是白檀香,很少焚烧沉香,
别说茶香——日式品香俱乐部倒是有茶香,但是在里面如果进行香道冥想活动,
香道爱好者需要事先衣、沐浴,除了俱乐部发的浴衣和服之外,不能穿自己的
内衣内裤、甚至连吊坠、首饰和护身符都不能佩戴,男女衣间都有检查的服务
人员,所以别说条红线绳。」
周围的人都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那么接下来,在我们f市,就只有个地方了,」我说道,「香青苑。」
徐远局长听到这个地方,脸色立刻变了,沈量才的表情也很尴尬——我以前
在警专的时候就听说过,香青苑这个地方,市局老早就像取缔了它,但是无奈,
开始每次查封,后来很快就会再营业;再后来,市局的警察想要去搜查都很难,
都会收到很大的阻拦,其原因,据说是因为香青苑的幕后老闆,实际上是省里的
个大人物。市局后来才作罢,不过这些市局领导们,每天无不拜神求佛,希望
省里那个大人物早日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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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说这东西是从那里来的?」徐远对我问道。
「很简单,香青苑是个低级娱乐会所,但是格调和消费水平都处於高档,这
样的地方全省就有三处,全国是不计其数。在哪里能消费得起的顾客,也是可
以随便买张机票就可以玩遍全国的。为了吸引那些主顾恩客,香青苑玩的那套,
便是仿古——从切陈列设施,到在那里工作的人员,全都要在保持现代化的同
时仿造唐宋和明清时期青楼妓馆的套路,男服务生要扮演成龟奴,在哪里做肉体
交易的女服务员则是从头到脚装扮成古装的样式。那里也正好会焚香,而在他们
的线香里,还会加入些从东南亚和拉美进口来的催情香料,这也是为什么这条
红线绳上的焚香味道,要比寺院里的嗅起来好闻得的缘故。如果我没猜错,这
条线绳,是系在那里做肉体交易的性工作者的腰间的——这是从古代留下的老传
统了,就算是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条绳系在腰间,表示让女孩子不至於
『丝不挂』,这算是给妓女留下的最后尊严。香青苑什么都要仿古,这条,
他们也没落下。」
会议室里安静了阵。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艾立威不客气地问道。
我看着艾立威的眼睛说道:「因为我去过。」
周围人又是片哗然。艾立威的嘴角似乎上翘了下,夏雪平则是冷冷地看
着我。
「呵呵,以前做警校生的时候去过。就因为这个记过了,我没去成安保局。
徐局、沈副局,进咱们市局以前去过低级娱乐场所,不算犯咱们警局家规吧?」
徐远轻笑了下,叹了口气,沈量才也有些哭笑不得。而艾立威却在斜着眼
睛盯着我。
那个地方我确实去过,而且还是跟今天死去的那位卢二公子起去的。那时
候我刚认识他,他为了跟我示好,所以他拿钱请的我。里面的女孩子们确实很漂
亮,有不少是本地几个名牌大学的女大学生,每个女孩都穿着件纱质汉服、系
着肚兜、下面穿着轻柔的襦裙,把她们每个人的身材都完美地展现在了客人面前;
美酒美食下肚,看着身边坐在香雾里的小姐姐,恍惚间真以为是进了可以让人任
意放肆的极乐仙境、亦或是酒池肉林中去……
可是被那些小姐姐们带上大欢大喜的巅峰之后,脑子进入冷静的贤者时间后,
我看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纸醉金迷,甚至身边还有些姑娘,脸上哪怕还在挂着
潮红,眼睛里却流着委屈和悲苦的眼泪。
那天在包间里的床上,我伸手给那个比我打了四岁的妓女擦了眼泪。我从没
有想过我第次给女生擦眼泪,竟是在性交会所里。
「小姐姐,你哭了……」「我没事……弟弟公子……」那名妓女依旧按照他
们会所的制度,说着古装戏里的戏词,「奴家没事……奴家只是累了,对不起,
奴家不哭了,奴家不想让弟弟公子委屈……奴家这就再用自己的身体伺候弟弟公
子……」
「别,」我拦住了那名女孩伸到我鸡巴上的手,把搂住了腰上系着条红绳
的她,「小姐姐,别这样了。别再演了。你要是想哭的话,就靠在我身上哭会
儿吧。」她再也忍不住,便把自己的脸埋在我的怀抱里,瞬间眼泪四溢,但是她
却咬紧了牙,没敢哭出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里,也没再跟卢紘起混。
「去过了就去过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要不是因为你去过那种地方,
我猜你们夏组长,到现在还拿着这条红绳画魂儿呢!」沈量才说道,「你进了市
局工作了以后,别再去了就行。」
「是。」说完,我坐了下来。
「行吧,现在你们也得考虑下,调查调查在'香青苑'会所工作的那些女
性了。」徐远说道,「夏雪平,我相信你们组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因为该会所
可能涉及黑社会组织,所以如果需要,我会让二组的人协助你。」
「不用了,」夏雪平说道,「封小明的案子已经够麻烦二组的同事了,这个
事情,我们还是自己动手自己乾了。」
「有志气!」沈量才笑了笑,「我还以为夏组长,成天就会捏着几张字条玩
呢?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么?没什么问题散会了。」
我咬了咬牙,起来说道:「报告!二位局长,我有情况汇报。」
「什么事,你说吧?」沈量才问道,「可别再是什么关於性交会所的细节了,
那些东西我们没兴趣。」
「是关於夏组长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字条的。」我说道。
夏雪平听了,猛地转过了头,惊讶地看着我。
「那张字条,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丘康健问道。
「不知道在本市有个网,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听说过?——网名字叫
『桴鼓鸣』。」
全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不明就里,包括徐远和沈量才也是脸疑惑。
唯独个人,背对着我坐着,点反应没有。
艾立威,他在想什么?
「这个网是乾什么的?我想在座的大部分人、甚至整个f市的大部分人都
应该没听说过吧?」徐远对我问道。
「没错,因为这是个暗网。这个事情,我本来想要私下跟您和沈副局、还有
网监处的苏处长汇报的。但是既然跟命案似乎有所关联,我觉得还是现在说出来
的好。」
「你难道不认为,那是个恶作剧?」沈量才问道。
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面前的显示屏突然黑屏了,然后上面出现了片很刺
眼的红色,把我和其他所有人都吓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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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正举着台平板电脑的丘康健的大叫了声,然后举起自己
的平板电脑屏幕给沈量才和徐远看——他的平板电脑屏幕上,也出现了相同的画
面。
紧接着,在座所有人的手机,都震动了下,似乎都接到了群发消息样。
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上面也是片刺眼的殷红,我想把屏幕锁上,无论是点
关机键还是home键,都无法做到;而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也都是举着手机面
面相觑。
「快给苏处长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徐远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对
沈量才说道。
沈量才二话不说,举起了自己面前的内线电话:「快给我接网监处办公室,
我找苏媚珍!」但沈量才的话音刚落,红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个黑色底框,上面
慢慢显现出个大字:「冤」。
「什么意思?」沈量才回过神,睁大了眼睛看着投影屏幕。
紧接着,那个「冤」字消失了,然后屏幕上闪出另个画面,这个画面,跟
桴鼓鸣网的主页背景,完全模样。
上面写着行字:「桴鼓鸣——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个?」
——可后面,还跟着段话:「人们相信的,应该是集体的法律,还是个
人的判断?当个人依照自己的判断杀掉另个人的时候,究竟是死刑还是正义?
如果个人的判断叫做正义,那么每个人,是否都应该有执行'正义'的权力?
如果我按照我的判断,杀掉个自认为'正义'的人,这样的行为,是否也叫做
'正义'的伸张?」
接下来,网上出现了四个名字:「高澜,封小明,沈福财,卢紘……」
最后行字,让我不寒而栗:「夏雪平警官,最后个死的,会是你。」
我心里凉,抬头看着夏雪平。
她正坐在椅子上,右手伸到右后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从她的侧脸来看,
她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股不可言喻的寒凉。
「报应啊夏雪平,」沈量才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还没等夏雪平回应沈量才的话,个值班女警跑到了会议室:「徐局长,刚
接到的报案:时事传媒集团大楼发生爆炸!现场情况未知!消防局救援队已经出
发了!」
父亲工作的地方!
徐远马上起身,披上自己的风衣,对着沈量才说道:「量才,你去告诉老
邵,让他们总务处在家里看着;再告诉苏媚珍,让她给我马上回复警局电脑系统!
之后我们在楼下汇合。」
「明白!」沈量才起了身,马上下了楼。
转过身对着那个值班女警说道:「给我通知重案二组,告诉他们,跟组在
楼下集合!其他部门原地紧急待命!」转过身对所有人说道:「组所有人,配
好枪械,出发!」
父亲工作的地方……
我突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父亲该不会有事吧?
「还磨蹭什么呢?」夏雪平双手抱胸走到了我身边,对我呵斥道。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需要她对我呵斥句,这样能够使我保持清醒。
「赶快跟我走!」夏雪平对我说道,「难道还要我像你小时候样拽着你么?」
我无话可说,只好加快了脚步。
我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了自己的手枪,又直接伸手抓了大把
子弹揣进警服上衣的口袋里。接着我依旧坐到了夏雪平的车子上,坐上后座以后,
从口袋里把刚才的那把子弹全都撒在后座上。
在驾驶位置上的艾立威看着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早上不是就在这辆车上么?」我抬头看了艾立威眼,然后仔细地往弹
匣里安装着子弹。
「你懂不懂规矩?」艾立威不悦地看着我,「早上那是事情紧急,你开车送
夏组长来的,送你回来算我谢谢你。现在是出勤,级警员应该去坐局里统配
发的警车。你个新来的,第天就往组长的车上坐,还让个三级警司开车,
算怎么回事?」
我安完了子弹,把弹匣安好,把子弹推上,接着我也毫不客气地抬头与艾立
威对视。这时候正巧赶上夏雪平也赶来,打开车门。我便趁机对艾立威说道:
「我就坐这辆车了!我个级警员还就让你个三级警司开车了,怎么的吧?
徐远局长和沈量才副局长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神气什么?你要是牛逼你别开车,
咱们谁都别去现场出勤了!」
本来我就不喜欢这个艾立威,即便他比我警衔大级;刚才他又趁着夏雪平
不在、别的警员同事也不在,开口就要跟我立规矩。讲真,这件事可能错在我,
是我没有按照警队的统调配跟其他警员上局里的警车,说严重点,按道理算违
纪;但我这个人脾气向来如此:你如果敬我,我也敬你,你要是对我有话不能好
好说、有道理不能好好讲,非要出言不逊,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夏雪平打开了车门,就听见了我在跟艾立威硬呛,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便问道:
「吵什么呢?同事战友之间不能好好说话?」
我赶忙跟艾立威说道:「艾师兄,你自己问问组长大人,刚才是不是她说的,
让我跟她走?」
艾立威看着夏雪平,没等他开口说话,夏雪平便说道:「没错,刚才是我说
的。」夏雪平系上了安全带,想了想,又补了句:「从今天起何秋岩就跟着我
出勤了。」
有了夏雪平的令箭,我便对这个师兄无所畏惧了。我看着艾立威,对他耸了
耸肩,闭着眼睛把头轻轻地往夏雪平那边探了探。
艾立威咬着牙,气馁地转过头,猛地点了点头:「行啊……行!谁让咱们
组这么些年就来这么个新人呢!」
「啰嗦什么,快开车!你是白痴么?」夏雪平转而对艾立威呵斥道。
这刻,别提我心里高兴。
艾立威把夏雪平的警笛打开,脚油门开出了警局大院。
可马上,我的心境又变得忐忑起来——「桴鼓鸣」这个网刚刚侵入警局的
电脑系统,市里就发生了爆炸案,爆炸地点居然还是父亲的工作单位……
父亲会有事么?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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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3)】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数:13020
第二章(3)
坐在车子里,我不停地盯着前面的这两个人。
当我跟着夏雪平艾立威回市局的时候,夏雪平果然是命令艾立威他来开车,
夏雪平则依旧是坐在副驾驶;我没办法,只好被迫坐到了车后座上。
个警察局的前辈开着车,然后个处级干部坐在副驾驶,拉着个刚入职
的级警员——这种事情估计放眼全国都少见。
路上,这辆车上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夏雪平依旧是把胳膊肘往车玻璃上顶,扶着头,斜着身子看着车窗外思考
着东西;
艾立威正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这个人城府太深了,脸上连丝细微的情感表
达都没有,所以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断地观察着这两个人,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看看这两个人之间除上级
与下属的关系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耐人寻味的关系;
可是每当我把目光放在夏雪平的身上的时候,脑子里便不断回放出夏雪平刚
才跨坐在我身上时候的画面和感受——包裹在黑色衬衫里的软软胸部贴上来,然
后抬起屁股,用双腿之间那条带着弹性的神秘缝隙寻找着我下面粗壮的小蘑菇伞
缘,我知道她是故意想要恢复两个死者生前最后刻的姿势,而不是想要诱惑我;
接着又让我伸出手感受着她大腿上、翘臀上紧凑的肌肉,以及股沟裂缝中某个柔
软的圆点;这么年不见,夏雪平身材丝毫没有走形的趋势,腰身还是那样的苗
条,身上的肌肤依旧紧凑……
越这样忍不住回想,我心里的滋味就越发的奇怪;
与此同时,我心里对艾立威的厌恶感,也越发的浓烈,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所
谓师兄是「考学帮」的,最主要的,就是丘康健跟我说的,他是现在整个f市警
察局跟夏雪平关系走的最近的人。
两个人个坐在副驾驶、个坐主驾驶,相互之间点眼神交流也没有;但
是如果说,他俩之间点微小的事情都没有,我是真心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何秋岩,你管这个乾嘛?反正在你心里已经不认为夏雪平是
你妈妈了,她愿意跟哪个男人交往是她自己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在我心里,有个声音对我问道。
我自己把自己给问住了。
对啊,我管这个乾嘛呢?但是我潜意识里,却又觉得必须管管,既然到了夏
雪平身边,也无所谓什么理由,就是要看看她现在的个人生活到底如何,就想看
看她身边的男人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
结果两种想法,再次相遇,在我脑海里的紫禁城金銮殿顶上,开始决战。
就这样,我路躺在后车座,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句话也没说。
车子开到了警局大院,夏雪平轻轻用手叩了下自己的脑袋,斜着嘴角「啧」
地咂了下嘴,然后从前面狠狠地把自己的长发撩起顺到头后面,股淡淡的发
香便散了过来。
下了车以后,我跟着夏雪平上了二楼,艾立威也跟着。这个人还时不时地回
头,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我,脸上点表情都没有;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心里
绝对藏着事情。
该不会是他不清楚我跟夏雪平的关系,而他自己倾心於夏雪平,所以把我当
成假想敌了吧?
「艾立威,你去把现在手头案子的所有资料整理下,贴到白板上,把投影
仪打开;把咱们组的邮箱也打开,如果丘课长把整理好的现场证据资料发来以
后,你帮忙收下。」夏雪平对着艾立威说道。
「去哪?会议室吗?」艾立威问道。
「那你说还有那里有投影仪?你是白痴么?」夏雪平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原来她不论跟谁觉得不耐烦的时候,都是用这句话回敬对方。
说完,她带着我敲了敲总务处的门。
总务处的处长也是个跟佟大爷差不年龄的六十岁大爷,名字叫邵剑英—
—我知道他的名字,完全是从他的办公桌上看到的,老辈警察都有个习惯:在
自己的办公桌上,摆上带有自己名字的名签。这个人跟我差不高,估计他身高
足有米八;整个人有些消瘦,头顶上有很严重的谢顶,但是他剩下的那些头发
倒都是乌黑的;鼻樑很高,上面架着副镜片很厚的老花镜,脸上除了褶皱以外
还有不少的雀斑,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哟,雪平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话,亮如洪钟的嗓音便震得
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邵叔,这是我们组新来的警员。你带他去选把枪,其他的些警务用品
也麻烦您帮他配齐了。」夏雪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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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剑英看着我,又看了看夏雪平:「行吧,你就交给我吧。你该忙忙你的。」
夏雪平微笑着看着邵剑英:「您尽量快着些。」
这是从早上到现在,真正第次看见夏雪平的微笑。
接着,夏雪平对我说道:「等给你配完了警需用品,你就赶紧回二楼会议室
开会。可别迟到了。」
「是,组长。」我侧着脸回答道。
说罢,夏雪平便往走廊的另端走去。
这时候,邵剑英已经拿出了本厚厚的档案簿,走出办公室,对我说道:
「来吧,跟我走吧。」
我跟着邵剑英到了总务处隔壁的器械室,不苟言笑的邵剑英等我进门,就
对我说道:「你这个小伙子,最后还是当了刑警。」
「呃……」我被邵剑英说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认识我了?」邵剑英问道。
「不好意思,邵处长,我们……之前见过么?」又个问我这个问题的,难
不成市局的老干部们都愿意这样跟新来的小年轻套近乎么?趁着他在整理枪械子
弹的时候,我想了想,又问道:「难道您之前来过我们警院或者警专?抱歉了,
我确实想不起来您是谁?」
邵剑英转过身看了看我,然后递给了我两盒子弹,然后叹了口气,走到了枪
械架旁边,说道:「……不认识我了也难怪。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
你还小。」
我是头雾水。
邵剑英接着说道:「我曾经是你外公夏涛的下属,也是他的学生。雪平刚生
下你的时候,我跟你外公开玩笑说,这孩子长大了定是个很不错的刑警,当时
你外公夏涛还挺不高兴的,说有个儿子个女儿当警察就够了,不想让第三代
人再遭这份儿苦;没想到,当年我的句话,现在应验了。」
原来这个邵处长,不但知道我和夏雪平的关系,而且跟夏家的关系颇深。
「那……我们住宿楼的那个佟大爷,您跟他也很熟么?他早上的时候,也像
您这样跟我打过招呼。」我说道。
「嗬,那个人啊。是啊。」邵剑英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说这话时,
用后背冲着我,这让我感觉到他似乎对佟大爷的关系并不是很热络。接着,邵剑
英从枪架上找到了把套在枪套里的手枪,然后递给了我:「你看看,这个合适
么?看你这小伙子的身子骨,这把枪用起来应该很顺手。」
我把手枪从枪套里拿出来,那是把勃朗宁mkiii,大威力的衍生系,
差不2磅的重量、2公分的长度,在手里掂掂分量十足但又不至於很重,拉
拉枪膛,扣了扣扳机,确实很舒服。「就它了。」我对邵剑英说道。
「呵呵,你们家里人还真都喜欢杀伤力大的枪械。你外公家里以前收藏有
把马克沁,你妈妈雪平的那把是qsz92式。局里其他人,大部分用的都是比
较轻便得瓦尔特。」
「邵处长……」我低着头说道,「那什么……跟您说件事:请您别在局里说,
夏雪平是我妈妈,好么?这个称谓,我已经有很年没跟她用过了。」
邵剑英微微愣了下,然后说道,「知道你们俩关系不好,雪平和她丈夫离
婚年,但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不好。」
「呵呵,我在警校念了差不五年,夏雪平次都没来看过我。您觉得呢?」
「好好好!」邵剑英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像对待般的警员那样对待你的。」
「求之不得。」我点了下头,表示感谢邵剑英的理解。
「枪套平时可以系在腰上,也可以像背带那样卡在裤子上。」邵剑英说完,
给我的手枪和手里的子弹做了登记,又递给我副手铐和件带有警徽的皮夹、
以及个可以别再衣服上的塑料夹:「你的证件,等晚上下班以前我派人送过去。
好好乾,无论如何老夏家门都是英雄,你这个外孙,可别辱没了你外公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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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努力的。」我对着邵剑英笑了笑,然后我便出了器械室去了重案组的
办公室,在个师兄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我的办公桌:挺不错的位置,背靠朝东
南方向的窗子,上面有台电脑;但让我不太舒服的是,我的办公桌旁边就是夏
雪平的组长办公位。
我把手枪和子弹暂时锁在抽屉里,拿了本笔记本支笔,便跟着师兄赶着
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夏雪平和全组的警员已经坐好,夏雪平则是坐在第排最靠着左边
投影仪的位置,艾立威就在夏雪平身边坐着。我便赶紧找了个位置坐好。
同组男女比例还算协调,6人的组里有2人是女警,但是大部分无名
指上都戴了戒指,而且看起来,她们平均年龄差不都在3岁左右。
「哟,新来的啊!」
「师姐好,我叫何秋岩,关照!」
「还挺会说话的,咱们组得有几年没来新人了。」「没错啊,小弟弟长得还
挺帅的!」「行了吧你,你自己孩子都两岁了,还打小朋友注意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我来不及跟所有人打招呼,只能对着他们挨个
点头示意。
但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了,因为徐局长和沈副局长进到了会议室,后面还跟
着拿着杯冰咖啡、满身大汗的丘康健,帮着丘康健拿东西的,则是换上了身
白大褂、把头发紮起马尾辫的小c。后来我从小c那里才知道,丘康健带自己课
里新人所习惯的第件事,就是带她参加各个组会议,并且让她帮着自己打下手。
小c走进会议室,见到了我以后,还故意对我抛了个媚眼。结果我面前的女
警们又是阵骚动:「新来的,这小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
「……呃,朋友,呵呵。」在小c热辣而直接的目光中,我有些不好意思地
说道。
「什么朋友,女朋友吧?」旁边的男警员也跟着起哄,「行啊,老弟!长得
挺漂亮啊!」
「不是……她是我大学同学,是我朋友的女朋友。」我吱吱唔唔地说道。我
跟小c之间的事情真解释不清,而且有些事情解释了也是欲盖弥彰。再抬头,
小c正躲在丘康健身边偷笑着,彷彿她就是要故意看我被这圈人问七问八、被
搞得团团转般。
而这切,也被夏雪平看在眼里。
随着局长对着面前的话筒清咳了声,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艾立威帮着
沈量才打开了所有的媒体工具,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废话不说,丘康健开始进行对今天案发现场的概述。丘康健说起话
来慢条斯理,当然也方便了我们这些警员记笔记。大致的情况是:早上五点钟,
鹊桥公园的清洁工在园区发现了男女死在红娘广场,便即刻报警;附近的派
出所同事赶到现场,率先採取行动封锁了现场,并马上上报给市局,鑑定课赶到
现场之后,马上进行了现场拍照、取样,并马上把屍体送回局里检验。经过检验,
两名死者被害的时间大概在前天晚上2时45分至2时46分之间。园区
里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所以无法根据监控录像进行对照。
「这么大的公园,里面怎么没有摄像头呢?」坐在我前面的个女警问道。
「当然是方便情侣了!要不然这对儿鸳鸯,怎么敢在这地方赤身相对?那
不给公园保安演免费爱情动作片了?」我身旁的个男警员说道。那个女警听了,
回过头瞪了那男警员眼,脸上通红。
「肃静!」沈量才拍了拍桌子,然后示意丘康健继续发言。
於是丘康健接下来阐述了现在可以推测出的两名死者的死因:两个人是因为
在二人颈部主动脉部位,全都被割开了个长度五厘米、深约。5厘米的刀口,
二人全都因为瞬间失血过身亡。除此以外,女方死者阴道内、肛门处、包括口
腔里和后背肌肤上,检验到有精液或精斑遗留的痕迹。不过问题在於,只有阴道
内的精液通过dna比对,发现来自男性死者,另外的其他部位的精液和精斑的
dna,全都来自另个人。至於另个人的dna来源,现在还在查。
「噫……」会议室里又是阵骚动。
「这小丫头还真挺浪……」个女警小声说道。
「可不是?跟你说,现在的小女生可会玩了。就我表妹,你知道么?有次
我姑和我姑父外出旅游,因为有事提前回家,结果正好看见我表妹光着身子跟人
在客厅里……她还带了个男生个女生回家……我姑进家门的时候,我表妹当
时正躺另个小丫头身子下面伸着舌头……那小男生那根小玩意还在她眼儿里面
插着呢,你说说,像话么?」刚才那个脸色通红的女警小声说道。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么?」夏雪平对丘康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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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明了。等下啊,小吴——」丘康健示意吴小曦把死者的照片放在投影
显示屏上。
看着那两张照片,我整个人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死者男,27岁,系我市神都国际酒店董事长卢坤的次子,卢紘,现就职
於神都酒店市场部担任总监;死者女,6岁,姓名江若晨,系f市中高中生。
目前根据死者遗物里的通讯设施来看,两名死者生前应该是处於交往状态。进
步的信息破解,由网监技术处苏媚珍处长正在负责进行。」
「两个人交往,那就是说这对儿男女是处在恋爱状态了?」徐局长问道。
「目前来看应该是如此。」丘康健答道。
「会不会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对女性死者进行了奸屍行为?」沈量才问
道,「之前这样的案子在我们f市,可不是没发生过。」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是目前检验来自另个人的精液是否跟男死者精液是
同时从体内排出射在女死者身上,这个面前还不好说;恐怕,需要等到下批验
屍报告出来以后才能下结论。」
徐远没说话,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他手里正拿着个芝宝打火机,不停地用
拇指拨弄着打火机的盖子,上面撞击出「叮」、「叮」的清脆声音。
而我,则看着江若晨的那张证件照,以及下方的那张屍体照上。
卢纮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那是个不枕着巨乳、不嗅着鲍香睡不着觉
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个女朋友,而且淫浪二公子的名声,早已满城风雨诸
人皆知,江若晨这丫头肯定不会不知道。
昨天还梨花带雨的姑娘,今天就已经离开人世。而且昨天明明副被钟扬欺
负的、自己解释说连口交是什么都不懂的清纯女孩,今天却是死在了另个男人
身上,死前还在那个男人身上承欢,而且她的身体上还残留两个男人的精液,甚
至口腔里也留有精液的痕迹。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该不会,江若晨身上另个人的精液是锺扬的吧?
不可能,那小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会不会是唐书傑或者其他那两个臭小子的?为了帮着钟扬报仇跟卢紘起先
上了江若晨,然后杀了她?而且以唐书傑他们几个人的身份,认识卢二公子也不
是没有可能;但问题是如果为了钟扬报仇,杀了江若晨本身就有点过分了,何况
他们杀掉卢二公子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江若晨本身是个淫娃还要装成
白莲花,那几个小子直接杀了这对儿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曲意逢迎、先来场
3p再杀人。
我在意的是,那个人居然在江若晨的身上留下了精液,而并没与带避孕套。
如果这是次蓄意杀人,那么这个凶手也有点太疏忽了,对於个凶手来说,留
下精液或者阴道爱液,要比留下他/她自己的脚印还要致命。
难不成是某种性献祭仪式?不可能,卢二公子那人玩的比较疯了点,但这个
人还是惜命的,开着辆跑车但他最快都不敢开到3,不可能参加什么带有
牺牲自我生命的邪教或者其他地下组织。
「夏雪平,」沈量才坐在主席台前,没好气地看着夏雪平说道:「你跟你手
下这帮人,该知道干什么了吧?」
「清楚。」夏雪平说道:「等开完了会,我就安排他们调查这两个死者生前
的资料和交际圈。」
「不仅要查,还要尽快查清楚、尽快破案!」接着,沈量才看着在座的所有
人说道:「你们别以为随便查查就可以了,我们是警察局,不是什么商业谘询公
司。你们手头已经四个案子了!你们想留到什么时候?你们跟二组起侦办封小
明的案子,但是二组的效率可比你们高了!顺着封小明的那条线,他们还破获
了个贩毒集团,虽然命案没有进展,但至少有收穫;可是你们呢?告诉各位,
市局不养闲人!这个月你们要是再无法破案,重案组乾脆裁撤算了!」
沈量才恶狠狠地说完了话,台下的人全都不敢吱声,不少人还在咬着牙怒视
着沈量才。而旁边的徐远却直在玩着打火机,等沈量才说完了话,他才拍了拍
沈量才的肩膀。
沈量才回过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徐远把嘴巴靠在了麦克风前,说道:「你们各位都要努力啊。知道你们的压
力大,但是希望你们不负众望。接下来还是汇报下你们现在查到的东西吧。艾
立威——」
艾立威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
「艾立威警官?」徐远盯着艾立威看着。
坐在椅子上的艾立威依旧没有说话,看起来此人现在正在发呆。
夏雪平马上转头看了眼艾立威,然后用手肘猛撞了艾立威的肩膀下,他
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不好意思局长……昨天没休息好!开小差了,不好意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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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组的人怎么搞的?」沈量才说道,「开会开小差,平时办案是不是
也经常开小差啊?」
徐远没有顺着沈量才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跟艾立威问道:「你汇报下,
你们组现在对於之前的三个案子的调查情况。」
艾立威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平淡地说道:「没事,有
什么说什么。」
艾立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红星杂货铺老闆灭门案、以及封小明的案子,
仍然没有头绪……」
「嗬!我说什么来着?」沈量才嘲笑着,对徐远说道,「点都不意外!」
而徐远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艾立威。
艾立威接着说道:「可是……在秦江实业董事长高澜案发的那辆车子里,我
们组发现了根红羊毛线绳……但这根红线绳,据检查,不属於高澜和他的女性
夥伴。」说着,艾立威拿出个密封袋,举在手里。
「那这个红线绳能说明什么?」徐远问道。
「难道说明有人在高澜的车上织毛衣么?」沈量才嘲笑道,「拿着这根红线
绳,你们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么?无用的证据!又是什么红线绳、又是什么字条
的,你们重案组,总能把垃圾拿来当证据!可笑!」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
看着艾立威手里的红线绳,我的心里却十分的痒痒,最终我没忍住,起了
身:「能把这个红线绳给我看看么?」
这刻,会议室里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递给他,让他看看。」沈量才说道。
艾立威便让人个接个,把那根放在塑料密封袋里的红线绳传到了我的手
里。
我想了想,打开了密封袋,嗅了嗅那根红线绳。之后,我便对艾立威和丘康
健问道:「不好意思,我问下,高澜的女伴身上有没有洒香水?」
「有,传统的香奈儿五号。」丘康健说道,「因为在同辆车里死去的女死
者也是本地富商的女儿,曾经去法国留学,对香奈儿这个牌子情有独锺。」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死者有没有在车里放空气清新剂的习惯?」
「有,某品牌的柠檬香型清新剂。」艾立威说道。
「这个红线绳上面,是白檀香和沈香味道焚香,甚至还有茶香味道的气息。」
艾立威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也是我们推测出,这东西不属於死
者的东西。」
「但是我知道这个红绳是从哪来的。」
在座的警员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那你说说吧,新人。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徐远看着我问道。
「有红绳的地方很,而且就像刚刚沈副局说的那样,也可能使有人织毛衣,
但是织毛衣不会留下这么长条红绳,同理,就算是人身上穿的毛衣也不会留下
这么条长长的线头,何况被织成毛衣过的线绳,不会是这样笔直的,而是会弯
曲的;而有焚香的地方也很,菩提山上的佛寺、三清湖旁的的道观,市区内的
佛堂和礼佛、敬道的用品店,殡仪馆、墓园,还有仿日式的品香俱乐部,茶馆,
但问题在於,刚刚我提到的所有的地方,大部分焚烧的是白檀香,很少焚烧沉香,
别说茶香——日式品香俱乐部倒是有茶香,但是在里面如果进行香道冥想活动,
香道爱好者需要事先衣、沐浴,除了俱乐部发的浴衣和服之外,不能穿自己的
内衣内裤、甚至连吊坠、首饰和护身符都不能佩戴,男女衣间都有检查的服务
人员,所以别说条红线绳。」
周围的人都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那么接下来,在我们f市,就只有个地方了,」我说道,「香青苑。」
徐远局长听到这个地方,脸色立刻变了,沈量才的表情也很尴尬——我以前
在警专的时候就听说过,香青苑这个地方,市局老早就像取缔了它,但是无奈,
开始每次查封,后来很快就会再营业;再后来,市局的警察想要去搜查都很难,
都会收到很大的阻拦,其原因,据说是因为香青苑的幕后老闆,实际上是省里的
个大人物。市局后来才作罢,不过这些市局领导们,每天无不拜神求佛,希望
省里那个大人物早日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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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说这东西是从那里来的?」徐远对我问道。
「很简单,香青苑是个低级娱乐会所,但是格调和消费水平都处於高档,这
样的地方全省就有三处,全国是不计其数。在哪里能消费得起的顾客,也是可
以随便买张机票就可以玩遍全国的。为了吸引那些主顾恩客,香青苑玩的那套,
便是仿古——从切陈列设施,到在那里工作的人员,全都要在保持现代化的同
时仿造唐宋和明清时期青楼妓馆的套路,男服务生要扮演成龟奴,在哪里做肉体
交易的女服务员则是从头到脚装扮成古装的样式。那里也正好会焚香,而在他们
的线香里,还会加入些从东南亚和拉美进口来的催情香料,这也是为什么这条
红线绳上的焚香味道,要比寺院里的嗅起来好闻得的缘故。如果我没猜错,这
条线绳,是系在那里做肉体交易的性工作者的腰间的——这是从古代留下的老传
统了,就算是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条绳系在腰间,表示让女孩子不至於
『丝不挂』,这算是给妓女留下的最后尊严。香青苑什么都要仿古,这条,
他们也没落下。」
会议室里安静了阵。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艾立威不客气地问道。
我看着艾立威的眼睛说道:「因为我去过。」
周围人又是片哗然。艾立威的嘴角似乎上翘了下,夏雪平则是冷冷地看
着我。
「呵呵,以前做警校生的时候去过。就因为这个记过了,我没去成安保局。
徐局、沈副局,进咱们市局以前去过低级娱乐场所,不算犯咱们警局家规吧?」
徐远轻笑了下,叹了口气,沈量才也有些哭笑不得。而艾立威却在斜着眼
睛盯着我。
那个地方我确实去过,而且还是跟今天死去的那位卢二公子起去的。那时
候我刚认识他,他为了跟我示好,所以他拿钱请的我。里面的女孩子们确实很漂
亮,有不少是本地几个名牌大学的女大学生,每个女孩都穿着件纱质汉服、系
着肚兜、下面穿着轻柔的襦裙,把她们每个人的身材都完美地展现在了客人面前;
美酒美食下肚,看着身边坐在香雾里的小姐姐,恍惚间真以为是进了可以让人任
意放肆的极乐仙境、亦或是酒池肉林中去……
可是被那些小姐姐们带上大欢大喜的巅峰之后,脑子进入冷静的贤者时间后,
我看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纸醉金迷,甚至身边还有些姑娘,脸上哪怕还在挂着
潮红,眼睛里却流着委屈和悲苦的眼泪。
那天在包间里的床上,我伸手给那个比我打了四岁的妓女擦了眼泪。我从没
有想过我第次给女生擦眼泪,竟是在性交会所里。
「小姐姐,你哭了……」「我没事……弟弟公子……」那名妓女依旧按照他
们会所的制度,说着古装戏里的戏词,「奴家没事……奴家只是累了,对不起,
奴家不哭了,奴家不想让弟弟公子委屈……奴家这就再用自己的身体伺候弟弟公
子……」
「别,」我拦住了那名女孩伸到我鸡巴上的手,把搂住了腰上系着条红绳
的她,「小姐姐,别这样了。别再演了。你要是想哭的话,就靠在我身上哭会
儿吧。」她再也忍不住,便把自己的脸埋在我的怀抱里,瞬间眼泪四溢,但是她
却咬紧了牙,没敢哭出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里,也没再跟卢紘起混。
「去过了就去过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要不是因为你去过那种地方,
我猜你们夏组长,到现在还拿着这条红绳画魂儿呢!」沈量才说道,「你进了市
局工作了以后,别再去了就行。」
「是。」说完,我坐了下来。
「行吧,现在你们也得考虑下,调查调查在'香青苑'会所工作的那些女
性了。」徐远说道,「夏雪平,我相信你们组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因为该会所
可能涉及黑社会组织,所以如果需要,我会让二组的人协助你。」
「不用了,」夏雪平说道,「封小明的案子已经够麻烦二组的同事了,这个
事情,我们还是自己动手自己乾了。」
「有志气!」沈量才笑了笑,「我还以为夏组长,成天就会捏着几张字条玩
呢?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么?没什么问题散会了。」
我咬了咬牙,起来说道:「报告!二位局长,我有情况汇报。」
「什么事,你说吧?」沈量才问道,「可别再是什么关於性交会所的细节了,
那些东西我们没兴趣。」
「是关於夏组长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字条的。」我说道。
夏雪平听了,猛地转过了头,惊讶地看着我。
「那张字条,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丘康健问道。
「不知道在本市有个网,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听说过?——网名字叫
『桴鼓鸣』。」
全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不明就里,包括徐远和沈量才也是脸疑惑。
唯独个人,背对着我坐着,点反应没有。
艾立威,他在想什么?
「这个网是乾什么的?我想在座的大部分人、甚至整个f市的大部分人都
应该没听说过吧?」徐远对我问道。
「没错,因为这是个暗网。这个事情,我本来想要私下跟您和沈副局、还有
网监处的苏处长汇报的。但是既然跟命案似乎有所关联,我觉得还是现在说出来
的好。」
「你难道不认为,那是个恶作剧?」沈量才问道。
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面前的显示屏突然黑屏了,然后上面出现了片很刺
眼的红色,把我和其他所有人都吓了跳。
地祉发布页
「怎么回事?」正举着台平板电脑的丘康健的大叫了声,然后举起自己
的平板电脑屏幕给沈量才和徐远看——他的平板电脑屏幕上,也出现了相同的画
面。
紧接着,在座所有人的手机,都震动了下,似乎都接到了群发消息样。
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上面也是片刺眼的殷红,我想把屏幕锁上,无论是点
关机键还是home键,都无法做到;而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也都是举着手机面
面相觑。
「快给苏处长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徐远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对
沈量才说道。
沈量才二话不说,举起了自己面前的内线电话:「快给我接网监处办公室,
我找苏媚珍!」但沈量才的话音刚落,红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个黑色底框,上面
慢慢显现出个大字:「冤」。
「什么意思?」沈量才回过神,睁大了眼睛看着投影屏幕。
紧接着,那个「冤」字消失了,然后屏幕上闪出另个画面,这个画面,跟
桴鼓鸣网的主页背景,完全模样。
上面写着行字:「桴鼓鸣——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个?」
——可后面,还跟着段话:「人们相信的,应该是集体的法律,还是个
人的判断?当个人依照自己的判断杀掉另个人的时候,究竟是死刑还是正义?
如果个人的判断叫做正义,那么每个人,是否都应该有执行'正义'的权力?
如果我按照我的判断,杀掉个自认为'正义'的人,这样的行为,是否也叫做
'正义'的伸张?」
接下来,网上出现了四个名字:「高澜,封小明,沈福财,卢紘……」
最后行字,让我不寒而栗:「夏雪平警官,最后个死的,会是你。」
我心里凉,抬头看着夏雪平。
她正坐在椅子上,右手伸到右后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从她的侧脸来看,
她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股不可言喻的寒凉。
「报应啊夏雪平,」沈量才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还没等夏雪平回应沈量才的话,个值班女警跑到了会议室:「徐局长,刚
接到的报案:时事传媒集团大楼发生爆炸!现场情况未知!消防局救援队已经出
发了!」
父亲工作的地方!
徐远马上起身,披上自己的风衣,对着沈量才说道:「量才,你去告诉老
邵,让他们总务处在家里看着;再告诉苏媚珍,让她给我马上回复警局电脑系统!
之后我们在楼下汇合。」
「明白!」沈量才起了身,马上下了楼。
转过身对着那个值班女警说道:「给我通知重案二组,告诉他们,跟组在
楼下集合!其他部门原地紧急待命!」转过身对所有人说道:「组所有人,配
好枪械,出发!」
父亲工作的地方……
我突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父亲该不会有事吧?
「还磨蹭什么呢?」夏雪平双手抱胸走到了我身边,对我呵斥道。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需要她对我呵斥句,这样能够使我保持清醒。
「赶快跟我走!」夏雪平对我说道,「难道还要我像你小时候样拽着你么?」
我无话可说,只好加快了脚步。
我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了自己的手枪,又直接伸手抓了大把
子弹揣进警服上衣的口袋里。接着我依旧坐到了夏雪平的车子上,坐上后座以后,
从口袋里把刚才的那把子弹全都撒在后座上。
在驾驶位置上的艾立威看着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早上不是就在这辆车上么?」我抬头看了艾立威眼,然后仔细地往弹
匣里安装着子弹。
「你懂不懂规矩?」艾立威不悦地看着我,「早上那是事情紧急,你开车送
夏组长来的,送你回来算我谢谢你。现在是出勤,级警员应该去坐局里统配
发的警车。你个新来的,第天就往组长的车上坐,还让个三级警司开车,
算怎么回事?」
我安完了子弹,把弹匣安好,把子弹推上,接着我也毫不客气地抬头与艾立
威对视。这时候正巧赶上夏雪平也赶来,打开车门。我便趁机对艾立威说道:
「我就坐这辆车了!我个级警员还就让你个三级警司开车了,怎么的吧?
徐远局长和沈量才副局长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神气什么?你要是牛逼你别开车,
咱们谁都别去现场出勤了!」
本来我就不喜欢这个艾立威,即便他比我警衔大级;刚才他又趁着夏雪平
不在、别的警员同事也不在,开口就要跟我立规矩。讲真,这件事可能错在我,
是我没有按照警队的统调配跟其他警员上局里的警车,说严重点,按道理算违
纪;但我这个人脾气向来如此:你如果敬我,我也敬你,你要是对我有话不能好
好说、有道理不能好好讲,非要出言不逊,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夏雪平打开了车门,就听见了我在跟艾立威硬呛,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便问道:
「吵什么呢?同事战友之间不能好好说话?」
我赶忙跟艾立威说道:「艾师兄,你自己问问组长大人,刚才是不是她说的,
让我跟她走?」
艾立威看着夏雪平,没等他开口说话,夏雪平便说道:「没错,刚才是我说
的。」夏雪平系上了安全带,想了想,又补了句:「从今天起何秋岩就跟着我
出勤了。」
有了夏雪平的令箭,我便对这个师兄无所畏惧了。我看着艾立威,对他耸了
耸肩,闭着眼睛把头轻轻地往夏雪平那边探了探。
艾立威咬着牙,气馁地转过头,猛地点了点头:「行啊……行!谁让咱们
组这么些年就来这么个新人呢!」
「啰嗦什么,快开车!你是白痴么?」夏雪平转而对艾立威呵斥道。
这刻,别提我心里高兴。
艾立威把夏雪平的警笛打开,脚油门开出了警局大院。
可马上,我的心境又变得忐忑起来——「桴鼓鸣」这个网刚刚侵入警局的
电脑系统,市里就发生了爆炸案,爆炸地点居然还是父亲的工作单位……
父亲会有事么?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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