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没有路了,只剩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头的空寂。
    猫狗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与其叫悬崖边,不如叫边界。
    手机屏幕仿佛成了一张未画完的白纸。
    纸的左半部分是阳光草地,鸟语花香,而右半部分,一片白茫茫,一粒灰尘也容不下的白茫茫。
    原来,这就是系统世界的尽头。
    猫和狗都停下了脚步,一瞬间,地面的裂缝在距它们不远处的空地伸进那片空白,而后,再也找不到踪迹。
    APP里的世界,沉寂了。
    直到一只凄厉的惨嚎打破了这份死一样的静。
    柴犬两只爪子死命抠着地面,整个身子已经悬在黑暗的地缝中了!
    我的天呐韩零不忍心看下去,刚闭住眼,泪水马上挤出来。
    田园犬和拉布拉多率先跑上去,毫不犹豫咬住了柴犬的两只爪子。
    柴犬被尖利的狗牙夹得疼出眼泪来。
    韩零捂着鼻子,红了眼圈。
    哈小花和萨摩耶也过去,在地缝边战战兢兢咬住了它的胳膊。
    柴犬一贯笑眯眯的脸上出现了极为痛苦的扭曲。
    狗不比人,重心不能平衡,不能用爪子拉住柴犬,只能咬住它让它承受这份痛苦,这总比放任它就这样掉入地缝中好。
    韩零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几次放下手机,不忍去看那刺人心的画面。
    四只咬住柴犬腿爪的狗子根本不敢动,咬着它就让它更痛苦了,再扯着拉它动,就和吃了它没什么两样了。
    阿拉斯加走过去,大胆地把脖子向地缝中一伸,企图咬到柴犬颈后的皮,只有咬住狗脖子后的那块狗皮,才能成功将它拖上来。
    阿拉斯加的身躯使劲往地缝中倾去,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溜,它往地缝中猛地滑去,还好士奇当即立断叼住了它的尾巴。
    我的天啊韩零吓得心跳骤停。
    哈士奇救下阿拉斯加后,什么也没对它说,只严肃地朝它点了点头。
    韩零从未在士奇身上见过如此严肃的神情。
    换士奇伸头去咬柴犬的颈后皮了。
    柴犬尽管被咬得吃疼,却仍挣扎着想咧开笑容,但痛苦难忍,笑容到头来全变成了龇牙咧嘴的狰狞。
    它那痛苦尖细的疼叫声让韩零拔下耳机,她用手背抹了把泪。
    阿拉斯加一口咬住士奇的尾巴,士奇则把半个头伸进黑缝中,用狗嘴不停尝试咬柴犬的后颈皮。
    一次,两次,三次士奇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尾巴还被扯得嗷嗷疼叫,韩零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大哭起来,不停在心里祈祷着:士奇,求你一定要平安啊,一定要平安啊,求你了,没你我要怎么办
    阿拉斯加一口咬下士奇的尾巴,士奇又疼得大吼一嗓子,接着狗头猛地往地缝中冲进去,张嘴一口咬住柴犬的后颈皮,合着其他狗子的力,扭头把柴犬一个大甩,终于将它撂上了地面。
    韩零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倒后大声边哭边喘:终于,终于它们都平安了
    APP里的世界又恢复到出奇的安静中。
    柴犬趴在地上,默默舔着自己伤痕累累的爪子,它的脸上,又绽放出了如往日般的眯眯笑容。
    韩零抹干脸上的泪,不会有人知道,她刚才经历了怎样的大起大落,撕心裂肺。
    不,会有一个人知道的,就是她的邻居。
    韩零对着APP按百八十遍消息按钮都毫不起作用,联系不上系统里的狗子,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孤独。
    她必须找个人诉说,必须找人分享她的不安,必须有人能在这时哪怕对她只说一句没关系。
    她敲响了隔壁邻居的门。
    一遍、一遍、又一遍
    无人来应。
    不、不应该是这样,她不是才从他家出来不久吗?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开门!
    APP里还是一片死寂,猫狗们围成一团卧着,每只宠物都像寒冬里无家可归的儿童,瑟瑟发抖。
    韩零从敲门变成砸门,从礼貌询问变成大声喊叫:在吗?你在吗?快开门啊!出事了!尖子狗出事了!
    依旧无人回应。
    韩零绝望地回到自己家,趴在沙发上,看着APP里的只剩半边的祥和世界,夕阳西下,即将黑夜。
    士奇她抱着手机留下无助的泪水,怎么办,那些动物们都是活生生的命啊它们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APP的里的夕阳沉了,冷月升上天空,白天看着白茫茫一片的那右半边空地,已经变成了全黑。
    惨淡的月光只将一半屏幕照得微微发亮,所有猫狗蜷缩在一起取暖,一动不动,偶尔能听见几只宠物的细细啜泣。
    韩零又急得大哭,尽管她知道,这并没有用。
    手机突然一阵振动,韩零立刻拿起一看,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画面中的空白和地缝全部消失了,连那原本坍塌成碎片的教学楼也恢复了原样,所有的猫狗,被瞬间安置到了自己温暖的小屋中。
    一切似乎恢复如常了。
    大门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韩零直接打开门,没看猫眼,她相信,她知道来的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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