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荣嘴角讥讽的笑容愈深了些,云婉喝的是她母亲熬的药。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崔高目眦欲裂,暴怒道。
    你大可问问你的好妻弟。锦荣脸上的笑意瞬间变冷,抬手就让人将他堵了嘴带下去。
    把他和云庭关在一起。不知道他们能熬几天?锦荣冷冷一笑。
    结果一天都没过,底下人就来报,崔高发疯咬破了云庭的喉咙,然后撞墙自杀。至于尸体,自然是火化了,按这个时代来说,应该是挫骨扬灰。
    锦荣不可能在这些无谓的人身上放太多心思,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比这些人,重要得多。
    忙碌了多日,总算安定下了南方后,锦荣才得知徐碧君与邵云沛即将成婚一事。
    那日徐碧君被兄长拦下后,便被关在了房间里,以她的聪明才智,想出去不难,但面对母亲的泪眼柔肠,徐碧君终归是狠不下心。
    在闺阁里困了两月,足不出户,徐碧君却还是听说了南方沈锦荣的手笔。
    席上斩杀求亲之人,屠刀霍霍向世家,一举覆灭南地世家,成为南方之主,还有造纸术,印刷术,世家所出女诫,犹如昙花一现,挡不住沈锦荣的千军万马,也压不住她的千秋名声。
    这一桩桩事,她都问得仔细,深怕错过了什么。
    听完后,徐碧君大笑而落泪,我不如她,我不如她,原来,她真的可以做到
    徐母听说女儿大喜大悲一事,赶了过来,先是不顾徐碧君的劝阻让人处罚了对她讲这些事的婢女,然而郑重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碧君,别去想这些事了。
    不,娘亲,我没有错。徐碧君执拗道。
    徐母毫不在意女儿的话,只道,你父亲已经为你安排下了婚事。
    什么?徐碧君大惊。
    徐母温言相劝道,是邵将军,你不是也喜欢他吗?我看他也不错,你父亲说了你个几位兄长都比不上邵云沛,所以打算让邵云沛做他的接班人,继承军权。
    可、可我还没想好。徐碧君叹气道。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你要想什么?你都被那些书给读傻了脑子,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和你哥哥一起读书。徐母怒道。
    娘亲,你再容我想想吧。徐碧君眼眸淡漠道。
    徐母到底是心疼女儿,语气也还是软了下来,婚期已经定下了,你就好好准备当你的新娘子吧。
    徐母离开后没多久,聘礼还有未绣过的嫁衣都送到了徐碧君的绣楼里,徐父徐渭还是不放心这个胆子大的女儿,安排了精锐将士守住绣楼,直到出嫁之日。
    听着身边的婢女娇笑着谈起姑爷邵将军仪表堂堂,才能出众,徐碧君也不过是笑笑,没有说话。
    出嫁前三天,徐碧君忽然提出想见邵云沛一面,婢女嬷嬷们有些为难,婚前未嫁夫妻是不得见面的,但徐碧君执意如此,嬷嬷只好给未来姑爷去递了话,邵云沛倒是欣然应允了。
    两人在湖心的一个小亭里见面,将士和嬷嬷们就在不远处守着,只以为是徐家小姐想念未婚夫,耐不住想见一见。
    君璧,不,是碧君。邵云沛一出口就发觉自己失言了。
    没关系,君璧是我,碧君也是我。徐碧君认真道,我没有变。
    我听说将军这几日都让人看着你,我劝过他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会主动和将军说。邵云沛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让人信赖不已。
    我没有不愿意。徐碧君看着他,慢慢道。
    邵云沛欣喜道,原来你是喜欢我的。
    对,我喜欢你。徐碧君温柔笑道,像邵云沛这样认真又有志向的俊美男子,与他相处久了很难不对他生出好感。
    碧君,我会对你一心一意的。邵云沛郑重许诺道。
    徐碧君并未因为他的话有多高兴,而是认真道,云沛,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邵云沛微笑道,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碧君看着他的眼眸,如果我不是徐渭的女儿,你还会娶我吗?
    第29章 女皇篇
    徐碧君和邵云沛作别后回到绣楼,看着绣筐里的艳红嫁衣,心头却在回想着邵云沛的答案,
    当然。
    邵云沛说的情真意切,但女人总是能敏感的知道心爱的男人说的话是不是真,只看愿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但徐碧君是个冷静聪慧的女人,在任何时候也不会失去这一点。
    夜已深了,烛火摇曳,映得徐碧君的眼眸愈发幽深,
    谁!徐碧君忽然轻喝一声,随即起身拔出藏在花瓶里的宝剑,出鞘相向,只见从悬梁上跳下了一个黑影,看不清模样。
    沈氏使者,见过徐小姐。那黑衣人压低声音道。
    靠在门口长廊打瞌睡的侍女并未被屋里的动静惊醒。
    沈锦荣?徐碧君吃了一惊,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周君璧就是她?
    主公听闻徐小姐不日成婚,特命我前来奉上一礼。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封烫金信函,双手递上。
    徐碧君迟疑片刻,还是扯下腰间的丝巾,包裹着接过那使者递来的信函,不是她多疑,万一这使者不是沈锦荣的人,而是别的势力派来对付徐家和邵云沛呢?
    多思谨慎,是一个谋士的基本素养。
    当徐碧君看到信函上的沈家标志族徽后,便已信了大半,只是,这居然是招贤书,徐碧君心中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忍不住拆开了信封,但,里面唯有白纸一张。
    这是什么意思?徐碧君扬眉对使者问道。
    使者沉声道,主公还有一句话,lsquo;当皇后,还是当宰相,徐小姐选吧。rsquo;
    这有什么好选的?徐碧君果断换上了便服,随使者离开,那被扔在绣筐里还未绣完的火红嫁衣,她竟再也未看一眼。
    使者善隐匿,又有徐碧君对徐家乃至北城布置都极为熟悉,两人连夜便出了城,往南方去。
    从此天高海阔,任她遨游。
    早上,侍女敲开了小姐的房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逆女!徐渭把徐碧君留下的书信狠狠拍在桌上,脸色满是震怒。
    我的碧君。徐母哭泣不止,这哪是普通的书信?寥寥几语,分明是决绝书,不过是婚嫁,何至于逼迫她至此。
    徐母想不明白,若碧君实在不愿意嫁,那就不嫁好了,为什么还要和父母兄长断绝关系?徐母不懂徐碧君,可以说,徐家没有一个人能懂,懂她的凌云之志,懂她想要封侯拜相的勃勃野心。
    皇后之尊,母仪天下再好,但也不是她最想要的,她自认天公生我不凡流,既有才又有谋,当得千金拜相,爵位列三台,金貂玉带岂不胜过翠髻红裙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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