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东西只有这些,九曲灵参,菩提果,苦石莲”盗跖一边念叨,一边小心翼翼的放手中捧着的东西,越念越是咂舌,这都是些不可多得的稀世药材,幸亏墨家底蕴深厚,还真给他找到了这几种。
    可惜啊,代价也不小,盗跖抓着头发,一脸肉痛的对着忘机感叹,“念姑娘,我可是把全副身家都搭进去了,就是这样,也还缺两味药材,我实在是弄不到了,会不会没效果啊!”就算他是墨家统领,这些珍稀的公物也不是能随意取用的,虽然班大师和巨子都愿意无偿提供给自己,盗跖还是觉得良心难安,把自己的小金库全部充公了。
    “缺的那两味药材,我本来也没想过能找到,只是试一试罢了。”忘机拿起苦石莲,轻轻嗅了嗅,药性极佳,那墨绿色的叶子衬的她眼睛更是一碧如洗,她莞尔一笑,“我说了能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盗跖,我是大夫,你只能听我的,相信我。”
    原来女孩子自信起来,可以这么漂亮盗跖因忘机的笑容晃了晃神,她明明容貌一点都不出挑,比起红楼楚馆里的那些女子差远了,可眼前之人的魅力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比之更甚,她的话语也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力量。
    盗跖表情夸张,装作无奈的模样大大咧咧的耸了耸肩,“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么拖下去横竖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搏,何况——治病的还是念姑娘这么好的人。”差点顺口说成了还是个美人儿,盗跖悄悄移开了眼神,但他并非是觉得她配不上,而是怕忘机以为他这是故意讽刺。
    得照顾她的自尊心,盗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顺手摸了摸脸,自己长得也就一般般帅吧,用不着配什么大美女,他可能也无福消受。
    他一个人在那里傻乐什么,一下子皱眉,一下子笑的,忘机腹诽,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表情这么丰富的人,似乎一切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根本不需要让人猜测,相处起来倒是蛮轻松的,“行了,把衣服脱了,躺着。”
    “脱,脱衣服,咱们孤男寡女的,恐怕不太好吧。”盗跖一下子跳出去叁步,背贴着门框,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不用先把把脉什么?或者我先吃两天药?”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盗跖深呼吸了几下,但可能是心理准备还不够多,墨家的大夫向来都是男的,一下子换成她,叫他这么厚的脸皮都有些承受不住。
    忘机转身取出一包丝绢,摊开,赫然是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拇指食指微微一捻便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瞥了他一眼,“病人没有男女之分,我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再说了,多的我都见过,只是脱个衣服算不得什么。”给盗跖治病的日子便是她打算待在墨家的时间,不能多,也不宜太少,只看有没有机会找到些什么线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拒绝啊,盗跖心一横,手颤巍巍的剥开外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躺到了床上,眼一闭,嘴巴紧紧的抿着,可惜从脸上再到结实的腹肌,整个都泛着淡淡的粉红,充分暴露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的病虽然发作在腿上,症结却是自上而下,药物只是其次,施针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千万别乱动。”忘机轻声细语,左手拨开盗跖不羁的碎发,指腹慢慢蹭过额头,她认真的找着穴位,右手又快又准,分毫不差的将针插了进去。
    明显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了一瞬,忘机不紧不慢地拿起了第二根针,“不给你止疼的药,是为了更好的刺激你的神经,忍着点。”少年的身材很好,因为忍耐疼痛,每块肌肉都绷得结实饱满,但她并不很在意,许是见得多了,许是没那份心情。
    好热,就算不用手碰,盗跖也知道他现在浑身有多烫,有多红,可这根本就不是因为银针,他心里清楚的不得了。
    少女那双手在他身上找着穴位,她的指尖划过他一寸又一寸的皮肤,他开始一直闭着眼睛,后来更是不敢睁开,可失去了视觉,触觉便更加鲜明,盗跖觉得被她抚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连带着心里像被蚂蚁咬过一样,到处都痒痒的。
    明明银针刺破皮肤的瞬间,带来的是疼痛,而后相接触的皮肤,却带来更加异样的感觉,以至于指甲死死的嵌进手掌里,盗跖涨红着脸,在心中祈祷着,千万别被她看出来,千万别被她发现。
    可惜事不遂人愿,  越是怕什么,偏偏越要来什么,更何况以忘机的敏锐,又怎么会察觉不到盗跖身体的变化,他裤子上的隆起,即使有外衫搭拉着,也难掩起伏,她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笑容,停顿了片刻,但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手上的动作。
    盗跖陷入了反复的自我厌弃和怀疑之中,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丢脸和失礼的反应,念姑娘她停手的那片刻,真的没有察觉到么,还是说这其实是正常的反应,所以她见怪不怪了?复杂的情绪不停的在脑中交叉,直到她取针,他才回过神。
    忘机用浸过药液的干净丝绢擦过盗跖渗血的皮肤,俯下身子打量着他的表情,因为过于有趣而不想错过一起变化。
    冰冷的温度似乎给了他让脑子变清醒一点的机会,盗跖谨慎的睁开眼,冷不丁的却恰好与忘机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距离近的好像鼻尖快要彼此触碰,他连立刻起身躲藏的机会都没有,是被发现了吧?他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语气懊恼,“抱歉——”
    忘机将食指轻轻按在盗跖的唇瓣上,仅仅一个动作便让他说不出话,“我是第一次实际接触这种病症,所以无论什么,都可以视作合理的治疗反应,不必道歉。”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反应与你油嘴滑舌的外表,可不太相称啊。”忘机轻轻勾唇,视线不经意扫过那团鼓鼓的布料,说出口的话尾音上扬,让人听着心痒痒的,“下一次,针扎在腿上,你该怎么办呢。”
    盗跖不顾酸痛的上半身,猛的坐起,似是慌乱,似是恼羞,“就不能换种方法治么,这,这太失礼了。”扎在腿上,那岂不是要脱裤子,他对自己真是毫无信心,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动静。
    “还有更失礼的。”似是意有所指,忘机顺势坐在榻上,不顾空气中愈来愈暧昧的气氛,缓缓靠近盗跖,“我有点好奇,这到底是人人都会有的反应,还是只有你会这样。”
    带着幽香的少女呼吸扑面而来,避无可避,盗跖并不愚笨,他更是个正常的男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装作不懂,未免有些太虚伪,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知道别人,但我的话,下一次,会有比这更过分的反应。”
    忘机迎着盗跖火热的眼神,施施然起了身退后一步,带着狡黠的笑容,“可惜,你的病还没有治好。”
    那么病治好了以后,是不是就意味着盗跖不敢多想,她是对自己格外不同,还是性格洒脱只不过逗逗他而已,人一旦沾上感情,就容易患得患失,他骗不了自己。
    虽然只跟她相处了寥寥两天,而她长得也不符合他以前的要求,可盗跖就是动心了,对她这样霸道又厉害的女孩子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所谓的美救英雄,就是这种感觉吧。
    此后的几天,忘机除了为墨家子弟治病,都是闭门不出,作出一副对机关城不感兴趣的样子,反到使得盗跖用尽浑身解数,变着法儿的约她出去,为她介绍机关城的环境。
    忘机看着兴趣缺缺,实则已经将整个墨家的结构熟记于心,墨规池,神机桥,漏月石室,机关工房,铸剑持,中央水房,左中右,呈环形结构,然而机关城既然被称为机关城,又是墨家最核心的根据地,自然暗藏玄机,譬如立体的结构。
    她只愿意同自己多说几句话,多露几个笑容,当然让盗跖很满意,但不能一直这么避着不与人交流呀,要是等她加入墨家,还是得跟众位弟子统领们打成一片的,“念姑娘,想不想去我们墨家的禁地看一看?”
    “且不说我不想去,你们墨家的禁地又怎么能随便透露给外人。”忘机心有所动,然而她深谙谨慎二字,这一次来她只是想探探墨家的底,并不打算做太多事情。
    盗跖嘟嘟嘴,心想说她很快就不是外人了,“说是禁地,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在哪,而且只要有五位统领同时在场同意,任何一位墨家子弟都可以进入。”以她的本事,一旦加入,怎么说也能当上一位统领,毕竟这些天来忘机治好的墨家弟子不计其数,一手医术极为不俗,已经博得了不少人的感激。
    果然,这禁地便在神机桥的下方,只是不知道一左一右又是什么样的结构,忘机跟随盗跖来到禁地大门,只是远远看了眼便拉着人离开,“好了,看也看过了,今天该换地方施针,早点治好你的病不好么?”
    盗跖整个脸瞬间变成不自然的红色,他自诩脸皮极厚,这些天治疗下来,还是没办法习惯她的触碰和注视,几乎每一次还是会起反应,逼得他一结束便躲起来解决,不知,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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