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来接过,检查了一下,确定药材的年份药效都对得上,这才颔首道:“我这就开炉炼丹,需要三五日的事件。”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在走之前,谢小意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到了口边,说出的话好像又不是他刚刚想问的:“练出来的丹能药到病除吗?”
    顾雪来是个医修,与凡间的大夫无异,学了大夫的那一套,话不敢说得太死,只是道:“此病有些罕见,若是按照卷宗上所言,应当会恢复记忆。”
    “当病人的失忆是由心魔引起的,丹药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真想根除,还是要从心魔下手。”
    “若说完全治愈,我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谢小意听明白了。
    说到底,卫凌霄得的是慢性病,用药物能控制,真正治好还是得靠自己。
    谢小意轻快地喊了一声:“傻书生!”
    卫凌霄侧头看了过去。
    谢小意好奇地问:“你的心魔执念是什么?”
    人人都说。
    凌霄君心有白月光,只是美人薄命,红颜凋零。故而凌霄君一直在寻找白月光的转世,求而不得,是为执念。
    卫凌霄也觉得应当如此,可当他要说出口的时候,眼中却倒映出谢小意的模样。他的容貌被面具覆盖,美人半遮面,欲语还休,就算只露出一小块肌肤,也足以牢牢攥住目光。
    卫凌霄恍惚了一下,想起了更多的肌肤,更亲密香艳的画面。
    他有些不确定了。
    “我忘了。”最后,他如是说。
    然后他听见谢小意轻轻笑了一声,就算是戴着面具,也能想象出他巧笑嫣兮的模样。
    “那等你想起来再说吧。”谢小意歪了歪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找到你的白月光呢。”
    卫凌霄低低“嗯”了一声。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所想的身影,好像……不再是那位面容模糊的白月光了。
    -
    丹药在第五日清晨炼制成功。
    顾雪来的竹屋中一道青光冲天而起,馥郁的药香几乎弥漫了整个药王谷,一闻就知道是稀世灵药。
    丹药品阶过高,一诞生就有微弱的灵。不愿意被人吞食入腹,一出丹炉就想一飞而去。
    顾雪来身为医修,早有准备。只听见竹屋内传出一阵动静,便沉寂了下来。
    半响后,顾雪来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冲在外等候的谢小意与卫凌霄说:“丹药炼制好了。”
    谢小意接过一看。
    只见玉瓶底躺着一枚圆滚滚的丹药,上面布着流水一般的纹路,一闻就令人灵台清明。
    顾雪来说:“只要服下这丹药,就能恢复记忆。”
    谢小意看向了卫凌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卫凌霄不是很想恢复记忆的样子。他轻轻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怎么可能。
    卫凌霄没有理由不想恢复记忆。不恢复记忆,他只是落魄书生;恢复记忆了,他可是云巅之上的凌霄君。
    谢小意把药瓶递了过去。
    卫凌霄没有拒绝,收下了丹药。
    顾雪来道:“最好在僻静的地方服用丹药,免得人打扰。”她想出了一个地方,“不如就在我的炼丹房里服用吧。”
    卫凌霄走到了炼丹房门前,似有犹豫,侧头看了谢小意一眼。
    谢小意说:“我在外面等你。”
    卫凌霄“嗯”了一声,走进了炼丹房。房门关上,看不清内里的情况。
    谢小意耐心地等待着,却不见卫凌霄出来。他想进去看看,又怕打扰了卫凌霄吸收药效。
    这时,重新梳洗一新的顾雪来走到了谢小意的身旁,见他焦躁的模样,安慰道:“吸收丹药需要一定时间。”
    谢小意不语,垂眸看着不远处的竹屋。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恢复记忆了以后,他会记得失忆时的事情吗?”
    这个很重要。
    若是不记得,他与凌霄君还能做朋友,要是记得,还不知道凌霄君会做出什么事。
    一路上谢小意都在想这件事,只是没有机会询问。
    顾雪来回想:“按照卷宗上所言,应当是记得的。”
    谢小意:“……”完了。
    他一心严防死守,不让别人玷污凌霄君的清白,结果到头来,反倒是被他自己玷污了。
    那可是云巅之上、苍穹之下的凌霄君啊。
    谢小意开始计算,若是凌霄君一怒之下对他出剑,他能不能逃掉。
    答案是逃不掉。
    顾雪来眉眼弯弯:“怎么,害怕他再次失忆,忘了你吗?”
    谢小意:我巴不得他忘了我。
    顾雪来宽慰他:“放心,只要是有情人,不管是失忆还是怎么得,总会记得的。”
    谢小意:谢谢,并没有被宽慰到。
    谢小意突然站了起来。
    顾雪来惊讶道:“你要去做什么?”
    谢小意胡扯:“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衣服没收,先走一步。”
    顾雪来:“?”她皱眉道,“那你走了,病人该怎么办?”
    谢小意:“不怎么办。”
    没失忆的凌霄君他还要担心一下会不会被别人欺负。可如果是完整版的凌霄君,那他还不如担心一下他的敌人会不会被砍死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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