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只要单独在家就能疯,但是不管多乱家里电视机遥控总摆在原来的位置。
    何尘有时挺怀疑,说不定是骚年看他电视了,特地心机地将遥控摆好。
    “骚年,”何尘往他的房间走,“今晚给你煮一片火腿——”
    没有回应,何尘快步走进房间,哪里都没见到骚年的影子。
    他倒出来,以为骚年是在哪儿玩得睡着了,挺小心地将家里找了个遍。
    哪都没有,就看见靠花园的那扇矮窗被撞开了。
    这小区治安好,没贼,何尘平时就没有锁窗户的习惯。
    何尘蹲下去,在窗沿上看见了骚年强行钻出去挤掉的毛。
    -
    胡维活像个大爷,蹭着堵墙开始伸懒腰打哈欠。
    他看见何尘回家没多久又离开家了,估计是发现他不见了,出门找他。
    系统没三分钟刷新一次,何尘的定位暂时在家那带转悠。
    这让胡维突然就觉得挺愧疚,估摸着离这么远何尘大晚上也找不到他,索性将系统给关了。
    胡维踱了两步,他现在饿得慌,天一黑就特别想回家,但想回家不完全是种为了晚餐的心情。
    他不想继续想下去,正好墙背后的窸窣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一只手搭上了墙沿,胡维抬头看着,等对方翻过来。
    一看就知道是翻墙老手,熟练得一气呵成,落地还不带声。
    “妈的。”对方抬脚就作势要踢他,“你怎么不再蹲近点儿,我一脚踩扁你算了。”
    “归临?”胡维打量他。
    的确人如其声,高高瘦瘦一少年,右嘴角一颗痣很瞩目。
    “是。”归临扯了扯干瘪的书包。
    本来打扰备考的管理员,胡维心里还有那么些过意不去,但看这空空如也的书包,估计归临也不是什么勤奋好学的人。
    “我跟你说,你这样算作弊。”归临带着他往巷子里走。
    “任务说明里也没说不能找你帮忙吧。”胡维跟上去,“现在去哪儿?别往人太多的路走。”
    “知道,我要把你领回班里去,女生们非得兴奋死。”归临瞧他一眼,“就你现在这名气,还愁赚不到钱吗?”
    “不愁,但何尘马上就能找到我。”胡维说。
    “也是噢。”归临笑。
    归临带他走的都是学校附近的小巷子,这个点没下晚自习,一家家店都冷冷清清的。
    胡维饿了大半天,归临人还算不错,先找了家看着挺有年头的面馆坐下了。
    店里就一个老婆婆,看见归临就笑:“哎,又逃晚自习啊你,怎么还带条狗…”
    “朋友的狗,托我看两天。”归临说,“给煮碗牛肉面吧,加两片火腿,特别饿。”
    “哎。”老婆婆应了就去门前忙活了,“再过几天高考?”
    “还十五天。”归临将胡维提溜上来,手法特粗暴,估计是完全没弄过狗,“哇你这毛掉的,粉笔灰似的。”
    胡维特嫌弃地看他一眼,前爪扒在餐桌边缘,渐渐闻到了肉香味。
    深呼吸,哇真爽。
    “紧不紧张啊,有没打算念什么大学?”老婆婆问。
    “紧张,因为可能没大学打算要我。”归临特坦白。
    “给你多煎个蛋,记性好。”老婆婆很快起锅了。
    还带着锅气的面条闻着特鲜,归临自己去端面,找了个小盘子,将火腿全夹出来给胡维。
    胡维将肚子填饱以后,气力又回来了。
    跟着归临慢悠悠穿巷子晃,归临像是所有店里的常客,各种大爷大妈都认得。
    最后终于找了个文具店,零零碎碎买了胡维卖艺必备的全部东西。
    “谢谢,赚回来以后我把钱还你。”胡维看着他,“明早你起来以后,我再来找你一趟。”
    “干嘛?”归临问,“我六点起来,你能起来吗?”
    “找你帮我拍几张照,我今晚就在这附近过夜。”胡维说。
    归临是住校生,胡维晚上自然不可能住他宿舍里,只能随便找个有瓦遮头的地方。
    反正过去又不是没流浪过。
    “行,”归临估计是懒得多问了,往墙边走了几步又倒回来,“等你变人了…”
    “请你吃饭。”胡维说。
    归临冲他比个拇指,“加油啊狗狗,我等你发财。”
    胡维笑笑。
    -
    胡维挺庆幸,跟何尘待了这么些日子,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他的行动力还不算完全消退。
    他做计划做得飞快,当晚先是觅了个合适的地点,刨了个洞存钱。
    为了争取时间,他也没怎么睡,找归临拍好照片就扒开了昨天买的大海报纸。
    以前他也试过叼笔乱涂乱画,胡维腿撑着纸面,嘴里叼着黑色大头笔落笔。
    先画个何尘,胡维哗就是一个圈,画上鼻子眼睛嘴巴就算头,最后觉得实在丑,给何尘头顶上补了七根毛。
    胡维仔细端详了会儿,觉得真的丑得没法认了,开始写大标题。
    “救救爸爸”。
    胡维这状态想把字写好本来就不可能,正好像是出自孩子之手。
    为了逼真,胡维还动用了拼音。
    “妈妈不见了,爸爸开始shǎ笑,我和狗狗没有办法,要把爸爸的nǎo子治好。”
    胡维扔下笔,满意地吹了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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