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落慢慢退了回来,从包里掏出那圆圆的小铁盒晃了晃:好像只剩一个了,拿走吧。
    铁盒从空中落到江遇手里,打开一看果然只剩了一个白色的,江遇捏在手中看着,问:什么口味的?
    尝尝就知道了。
    江遇往嘴里塞,尝不出来,铁盒还没扔,他自己看了会:梨。
    訾落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幼稚鬼。
    眼见着訾落骑着自行车已经离他越来越远,江遇慌忙把铁盒装包里跟过去:这个在哪里买的啊?
    訾落的身影迎着风:超市。
    诶,落落。江遇喊,咱们晚自习翘了吧。
    前面是红灯,訾落速度慢了下来,转头看他一时没说话。他们两个人不是没有翘过晚自习,但是次数少,毕竟每次请假不好请,胡孝平还特别喜欢给家长打电话核实,对于訾落和江遇这种好学生来说,其实晚自习就是换个地方做作业而已。
    估计也是觉得晚自习实在无聊,訾落想了想,问道:你想去哪?
    超市。江遇笑起来,好久没去了,你带我去吧,就是卖这盒糖的超市。
    訾落也跟着笑:吃上瘾了?
    好吃啊,水果糖。
    那要想想找什么理由跟胡老师请假。
    请假理由是最难编的,尤其还要编的让胡孝平没有办法跟家长打电话。江遇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訾落大概也是没想出来好的理由,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转眼到了家。
    大中午,江德志不知道从哪里喝得烂醉,江遇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熟悉的江德志的口头禅,他脚尖沾地,捏着刹车停在门前,眉间透出不太明显地烦躁。
    不上班了?大中午就喝酒?
    訾落也没进去,看着他问道:跟我回去?
    江遇沉默几秒后摇了摇头:没事。
    确定吗?訾落不太放心的问。
    徐美音的声音响了起来,江遇朝他笑笑说:真没事,我会好好吃饭的。
    訾落也听到了徐美音的说话声,虽然是在呵斥江德志,但她在家江遇不会没饭吃。他跟着停了一会儿,点点头:也可以来找我。
    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江遇转头看见江德志瘫坐在地上。
    江德志喝得酩酊大醉,抬头看见他后,用拖着长长的醉醺醺地调子喊了声:江遇。
    爸。
    这声爸多了一点生硬,江德志不知道听没听出来,歪着嘴巴笑笑:爸喝多了!给爸接点水。
    别给他接!徐美音的声音夹杂着手机铃声越来越近,让他自己去!不喝渴死算了!老曹又给你打电话了,你要是不想被开除就赶紧接电话!是不是个男人了
    江德志咆哮道:滚!闭嘴!去你.妈的!
    徐美音担心着江德志丢工作,抬起来的手落下,见他状态实在没法儿接电话,只能走进卧室按下接听,江遇听见她道歉:老曹,你好你好对实在对不起,他喝多了没给你请假啊?哦那估计忘记了,我会替你说说他的,实在不好意思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江遇听着倒完了一杯水,却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江德志在工作日喝醉酒没有请假直接不去的情况不止一次,曹永国是领导,家里也是漳城的,和江德志认识了二十多年,知道他们家发生过什么事也挺包容他。可在外人看来那件事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一开始曹永国还会安慰,可次数多了耽误到工厂工作,几次三番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是每个领导都无法接受的。
    徐美音挂了电话,心里的闷气直窜头顶:你是不是想死啊?上班说不去就不去,你好歹也是个经理,你工作不想要了是吧?!你怎么说也给老曹请个假,你次次这样万一把你开除了怎么办?
    江德志垂着头,坐不稳乱晃,大声喊道:开除就开除,老曹算个什么东西!我没活干了我睡大街!
    你能耐!你睡大街,到时候别问我要一分钱!
    江德志猛地抬头:钱钱钱!我什么时候问你要过一分钱!我这么多年除了喝点酒还花过什么钱!你至于吗每次都管我管那么紧,老徐啊老徐,你才是就这么点能耐吧?啊?!
    这话没说错,江德志这么多年来挺节省的,衣服都是几十块钱一件,冬天的衣服还是前几年的。唯一的坏毛病就是喜欢喝酒,一喝醉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正常的时候江遇也和他聊不来,但最起码不会脏话连篇什么都听不进去。
    两个人还在吵,江遇把水杯递到江德志面前,没说话。江德志看见了后嘟囔了句什么,就着他的手喝着漏着,慢慢地喝不下去了,捂着眼睛似乎哭了。
    我难受啊
    徐美音也不骂了,站在院子里沉默。
    江遇知道,江德志这是又想江莱了。
    他回客厅把水倒满,放在江德志身边后回到了自己房间。拉开板凳把书包放在桌上,找出以前的化学笔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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